李莊:為何至今重慶仍有百姓誇薄熙來好

李莊:大家好!我就不坐了,站著講吧。

非常感謝,有這麼一個機會站這兒,跟各位領導和老師講講重慶的過去。我一上樓梯就看到了這個標題——「依法治國與重慶教訓」,這個題目很好,我把它拍了下來。重慶的教訓,是慘痛的,是用生命和血的代價換來的。

這兩天,很多海內外媒體也都在關注著重慶、關注著李莊事件,我昨晚剛剛從重慶回京,今天就馬上趕過來,在重慶那幾天,就有幾十家的媒體追訪,回到北京,出了首都機場又被圍追堵截跟到家裡,從首都機場到家的路上,是在車上進行的搜狐微訪談直播,他們搜狐很敬業,知道我回京,就提前到機場截住我,在車上,他們用無線網邊提問、我邊回答網友提問,兩天前在重慶,我也接受了新浪和騰訊的微訪談,與廣大網友在線交流,在重慶時的網路受到了干擾,好幾分鐘打不上去一個字,上千個問題我才回答了20多個,如果正常,可以回答兩三百個問題的。

在重慶那幾天,有一個特殊現象,是什麼呢?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都去了,這是我出獄一年多的首次中央級的媒體來採訪,追到重慶、追到我住的酒店,他們扛著攝像機從重慶下飛機到我入住的酒店,到進法院、出法院,再到機場上飛機,出首都機場回來,全過程的跟蹤拍攝。那天也巧,央視第一天到重慶,來到我住的酒店,扛著攝像機,剛進門,正趕上有一個四川的老教師來訪,這個老教師不是冤民,他跟陳有西也很熟,叫丁榮漢,70多歲了,已經退休,他到酒店給我送了一大包麻辣兔丁,說聽到你這幾天要來重慶,我和我老伴兒連夜做的,我和他本來不認識,正好他到我房間的時候,中央電視臺正扛著攝像機剛進門,正好看到這個場景,我正對丁老師說謝謝、謝謝,央視記者不明白怎麼回事,看著我們倆互不認識,問我,你認識他嗎?我說我們不認識,那個丁老師也說之前不認識李莊,但覺得三年前重慶抓他是不對的。後來電視臺採訪我,你現在什麼感受?我說真正的正義其實都在民眾的心裏,而不是聽某幾個人在那兒喊,老百姓心裏明白著呢。

重慶這幾年,我形容他們,就是瘋狂老鼠坐上了過山車,在玩兒急流勇進的遊戲。剛才童老師講的非常好,引用了不少案例,這些案例中的當事人,很多在我這兒有登記備案,他們的很多資料,我這兒都有,近一個時期,我帶著20來名律師,主要是在重慶代理那些冤假錯案。

重慶的李俊案,是一個比較典型的黑打案例,我昨天在重慶還跟他們家人談了很多,他的公司有一個6800萬的事,很惡劣專案組剛剛抓人,甭說審判,還沒有起訴,就從人家賬上「追繳」6800萬。後來問檢察院法院,誰也不知道此事,錢呢?為什麼不依法隨案移送呢?就是贓款,你也要由法院執行局依照生效的判決按照程序上繳國庫啊。

最早,警方抓過李俊一次,把他關到軍隊的一個彈藥庫,大家知道,關押疑犯,法律是有明確規定的,你怎麼能把一個犯罪嫌疑人關到軍隊的彈藥庫呢?很明顯的違法。

關到軍隊彈藥庫之後,逼著他們公司拿了4600萬,當天就放了,出來以後,應該說就是一個正常公民了吧,他應邀出國到一個國家考察,需要開一個無犯罪記錄辦護照,重慶市公安局在他交了4600萬出來以後,還給他開了一個無犯罪證明,蓋著重慶警方的公章,這個證明的影印件我也在微博上公布了,人家拿著無犯罪證明,辦了護照準備出國,這時候突然又聽見要抓他,為什麼抓他?因為重慶市沙坪壩區某領導讓他拿出90畝建一個森林公園,中間搞一個什麼紅歌廣場,人家說我們都規劃好了,規劃局都蓋了章的,哪兒是物業、哪兒是道路、哪兒是花池……你要走我90畝,我這整體670畝地的規劃就得全變,那位領導說你必須得變,沒辦法,那就變吧!可以,我再修改規劃把!我這一畝地多少錢買來的還多少錢給你,那位領導說,呦,你還要錢啊,行、行行,好吧!沒多長時間,黑社會!抓!李俊一聽到這個消息,趕緊就跑,跑到了成都,從成都機場準備飛香港,跑到成都之後,才發現沒有帶港澳通行證,他跟他太太羅漴打電話,趕緊給我把港澳通行證送過來,太太把通行證送過去,他就從成都坐飛機跑了,專案組沒有抓到他,回來把他太太給抓起來了,審了一年,什麼也沒有查出來,他太太爭辯說,我給老公送護照時,他是合法公民,當時你們也沒通緝他,原來你們抓過他,交了4600萬放了,還開了無犯罪證明……結果還是把太太關了一年多,審了一年,什麼罪名沒有查出來,還不能放掉,國家賠償怎麼辦?好,就弄個包庇罪吧,正好關了一年,就判一年吧,今天判今天放,趕緊走,就這麼出來了。

重慶的俊峰集團,有廣告公司、裝飾公司、房地產公司……一共17個公司61枚公章,打黑時都被專案組查封,人家公司沒有犯罪,你專案組扣押這麼多公司的公章,公司哪個人有什麼事都要打報告給專案組,賣材料、簽合同、甚至員工請假,都得專案組得批,我就發微博了,你公安局的專案組,是董事會還是監事會啊?這個案子,是我們的一個律師團隊代理的。現在經過我們幾位律師的不懈努力和抗爭,這61枚公章要回來了,3個多億資金也回來了大半,其實,公安機關新上任領導對薄王過去的做法也是非常痛恨的,現在很多正義的東西正在漸漸恢復。我們也正在準備行政訴訟沙坪壩公安分局,你剛剛抓人,還沒有審查起訴,更沒有審判,你就從人家公司賬上劃走6800萬,手續是「追繳」,你依據的是什麼呢?是不是在刑訴法的授權範圍啊。

說到重慶,剛才童教授講到,李莊在高牆裡面時,他對重慶提出過150問,我現在也寫了150問,我這150問是150個數字,這些數字都是歷史的填空,這些填空我準備過一段時間公布,現在還有很多具體數字沒有落實,比如我分了幾個部分,包括唱紅部分、打黑部分、警察西服、警局西餐廳、外國服務員、銀杏樹等等,到底重慶抓了多少人?判了多少人?死刑當事人、勞教當事人……這些數字,都要查清楚,我們要對歷史負責,對民眾負責。

當初,為抓一個李莊,他們抓了50多個無辜的人,包括抓龔剛華,龔剛華的兒子、堂弟妻子及其大姨子(妻姐)、鄰居、司機甚至司機的老婆,統統抓起來。警察去抓龔剛華,兒子在家,問,你爸爸呢,不知道,帶走,打!再問,你爸爸平常和誰來往?和鄰居一個叔叔經常打牌,把鄰居抓來!龔剛華跑哪了?不知道,吊起來,打,打了幾天,實在不知道,只好放了,這樣的人抓了50多個,就是為了構陷一個我。我前兩天不是到最高人民檢察院嗎?為了增加證明力,我把龔剛華、龔雲飛從重慶叫到北京,同一天去最高檢。9月12日,龔剛模在裡面帶出來的一封信(筆錄),我也讓助理給最高檢送過去了,龔剛華說:一審審判李莊時不讓我們不出庭,是因為法院把出庭通知書放在看守所大門口,專案組拿給我們,逼著簽字,簽什麼字?簽「我不願意出庭」,他都不知道簽什麼。審判長說了證人不願意出庭,這就是一審為什麼沒有證人出庭。

二審,薄熙來在2010年的「兩會」上也講了,說李莊二審6個證人出庭,這在歐美發達國家也不多見啊,還要怎麼程序正義?我不知道他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6個人出庭的內幕,最高檢的檢察官也為龔剛華、龔雲飛當面做了筆錄。我從深圳飛回京時,同時通知了龔剛華、龔雲飛,你們立即從重慶趕過去,最高檢約談我們,那天我們分別直飛北京,第二天,我們手拉手的進了最高人民檢察院,說二審為什麼都出庭了?他們被警方弄在重慶小南海的溫泉度假村,公安局買單,天天吃喝,泡溫泉,除此之外,每天三堂課,上午、下午、晚飯後,什麼課呢?模擬法庭,都是專案組的警察,有裝法官的、有裝李莊的、有裝陳有西的等等,假想了470多個問題,列印下來,讓這些證人背,每天要考核的。可是農民不認字,龔剛華除了寫龔剛華這三個字第四個字都不認識,背不過怎麼辦?背不過警察教你一個方法:無論李莊、陳有西問,都說不曉得、曉不得、腦殼疼,只要你們一說腦殼疼,我們和審判長會掩護你撤退(退庭)的,這些黑幕,他們都給檢察官暴露了,而且這個錄像我也給最高檢察院和重慶一中院提供了。

他們製造李莊案的黑幕還有很多,其中郭維國如何軟硬兼施的誘騙龔剛模,如果配合舉報李莊,可以退還你3000萬,如果給臉不要臉,就加大力度,王智任何對他拳打腳踢、熊峰如何在臘月天對他潑冷水用電風扇吹,為的就是要舉報李莊的口供,重慶原來報導的,什麼凌晨2點按響警鈴舉報李莊,純粹是胡扯,一起真相,都將大白於天下。這些公然徇私枉法的警察,如果不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們何談依法治國!老百姓會怎麼看待我們的執法者。

今年四月,我在西安參加民營經濟研討會,龔剛華龔雲飛開車從重慶趕過去,在我的房間,給他們進行了錄像,童之偉的教授的聲音和畫面在裡面也有,何兵、陳有西也都在,主要是陳有西的提問,他佔了90%的時間,回京後,我委託央視的朋友為這些錄像配了字幕,這個我也讓最高人民檢察院看了,我那天去重慶一中院,把這些視頻都拷貝給了他們,當然,還有很多,還沒有爆出,我準備在再審開庭時再當庭提交,我們大家,都是那一段歷史的見證者和經歷者,李莊案一二審的情景也還都歷歷在目。童之偉教授錄像時還厲聲問:說,他們怎麼教給你們的?後來我怕嚇著他們,當時童之偉教授義憤填膺的,在最高檢,當著國家最高檢察機關的面,他們訴說了出來,檢察官們也很驚訝:重慶這麼辦案啊!

那天,我們強調要求,最高檢組成特別調查機構,只要是重慶之外的檢察院就行,北京、天津、上海、內蒙古西藏的檢察院都行,就是不能讓重慶檢察院來查重慶的專案組,因為他們的專案組裡面不僅僅有公安,還有法院、檢察院的,甚至還有武警,你讓他們自己查自己,很難體現出公正和公平。

重慶這幾年發生的事,觸目驚心的很多,昨天,我在重慶剛剛接訪了一個叫陳貴學的民營企業家,四川黔江的一個億萬富豪,有十幾億的資產,很老實一個人,50多歲了,從未沒進過派出所,每年交7千萬的稅,有好幾千員工,公安局突然有一天把他抓了,說!給誰行過賄?人家說沒行過賄,專案組說我們干了這麼多年都沒你掙的多,你不玩兒黑社會不行賄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吊起來,打。我拍了照片還拍了視頻,一個人什麼罪沒有,竟然進去就給戴死刑犯的腳鐐,結果砸腳鐐時,用力過大,鋼釘都砸肉裡去了,腳上留下一個黑洞。這些照片和視頻都在我這兒,某省原省委書記的秘書陪著他一起來的,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的記者,正好都在我的房間,都目睹了這一切。

最殘忍的是,給他弄到老虎凳上,拿鐵鏈子勒著嘴往後拉,把他兩邊的下牙一共拉掉了6顆。這個視頻如果大家想看,等會兒散了會,我可以讓你們看,給他錄像之前,我還徵求了這位陳總的意見,我要給你拍照,你同意不同意?他說同意!他叫陳貴學,也是個億萬富豪。

重慶打黑,鳳凰衛視、網易、新浪等各大網站這幾天也都在說李莊案,另外再說重慶的彭志民案,一塊地就上千億,陳明亮案,一個酒店就幾十億,黎強、龔剛模、管串……等案,那個也不是十億八億的,我曾經說一個觀點,重慶打黑沒收的資產是成百上千億,成百上千,在這兒是一個形容詞,其實何止千億,注意,資產並不全是現金人民幣,既包括固定資產,也包括流的資產,甚至包括債權,都是資產。至於打黑期間到底弄了多少現金?現在重慶官方沒有精確的公布。因為沒有官方的正式公布,所以我從非正式的官方渠道,找到了重慶一個副廳級領導,我說你幫我查查到底入國庫有多少錢?他說重慶打黑入國庫的就是9個多億,反正不到10億。你想想,僅一個李俊案,起訴前,還沒有開庭呢,就從他們公司帳上劃走了3億多現金,彭志民、陳明亮、管串、黎強……還有很多人,這些人的家屬都來找過我,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李俊的俊峰集團,我們昨天在重慶還在那盯著這事兒。抓他們沒幾天,就從他們公司帳上追繳了6800萬,填了一個「追繳」,既不叫罰沒,也不叫沒收,叫追繳,開票人是誰呢?是重慶公安局沙坪壩分局,追繳到什麼帳號呢?財政局有個打黑專號,收款單位叫重慶市沙坪壩區財政局打黑專號,注意,這個專號,可不是財政局掌控,而是由警方專案組控制。

重慶萬州的管串案,竟然把人家的一棟大樓,當作犯罪工具給沒收了。

打黑高峰的時候,每個專案組都在想辦法弄錢,有個被告人出來以後跟我說,審我的時候,那個警察的電話就響了,說6點以前必須報數,今天是多少?今天我們弄了1700萬,那個說我們3900萬,那邊說等著用錢呢。贓款隨案移送,是基本的法律常識,無論是錢還是物,還是凶器、還是視聽資料,任何一個刑事案件偵察機關偵查終結以後,都應該移送到檢察院,如果不便移送的,得羅列清單,交到檢察院,檢察院審查起訴之後,移交法院,法院終審判決,該怎麼執行就怎麼執行,而在當時的重慶,這些統統亂來。

李俊案的被告有好幾十人,判決也不涉及公司犯罪,你追繳的這些,都是公司賬上的財產,而公司是由若干名股東組成的。你沒有判公司的財產罪,為什麼從公司帳上劃這麼多錢呢?李俊的各個公司,掛名董事長都是用哥哥、弟弟、妹妹、姐夫、外甥,全是這樣的人,哭笑不得的是俊峰置業的董事長,他是李俊的五哥叫李修武,原本是湖北長江邊上一個打魚的,李俊註冊的這個公司就用他哥哥名字註冊的,這個哥哥什麼事兒都不管,任何事都沒做,就因為他是掛名董事長,就把他以及很多員工,包括老婆、兄弟、侄子、外甥統統抓起來,認定李俊是黑老大,可李俊跑了,就矬子裡面拔將軍把,抓他哥哥當老大,判哥哥李修武無期,這個人,我們現在也正在幫他申訴。

自去年我6月11號出監獄,當時重慶打黑還在如日中天,我四次秘密前往重慶,主要是為了找我藏在龔剛模太太在腫瘤醫院病房裡洗手間藏匿的錄音錄像和照片。還有就是搜尋他們刑訊逼供的黑打證據。郭為國、王智他們把我從北京秘密抓到重慶,第一天審訊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你,我們已經開會決定了,這次不把你送到監獄,我這警服就不穿了!我當時還不信邪,一審開庭,跟他們強烈對抗,講事實、將法律、講證據、將程序,最後一看,沒用!照樣判你兩年半。他們從腫瘤醫院抓走我的時候,我在車上跟他們爭執,他們當時就說了,你如果這態度非判你不可。

當年參與抓捕龔剛模的,是江北分局的刑警支隊長帶人抓的,最後他也得罪了王立軍,為什麼得罪了王立軍呢?因為抓捕前,應該第一個先通知王局,讓王局帶著槍,拿著對講機,準備好攝像,然後讓王局第一個衝去,現場給他拍照!結果,他們擅自行動,沒有告知王局,就把疑犯給抓了,王局比較生氣,說你們以後行動前要提前報告,不得擅自行動,其實,就是沒有給他擺拍的機會嘛,這是第一。第二個原因,龔剛模本來是一個個案,王局他們非要把他包裝成黑社會,就把與龔剛模不相干的很多罪行套在龔剛模身上,以圖全部沒收他的財產,這位隊長對此有不同意見,後來被邊緣化,把他發配到邊遠區縣萬州,讓他去搞當地的區委書記和區長公安局長的黑材料。後來這個支隊長也被王立軍拿掉,關押了幾個月,還被那個叫熊峰的警察打斷左側鎖骨。現在家中休養,沒有任何說法。

還有一個世人皆知的王立軍擺拍的鬧劇,他弄了一個重慶千餘名特警乘專列去重慶的秀山,說那有一個地下兵工廠,把秀山包圍起來,把央視也騙來,架好攝像機,王局穿著黑皮大衣,戴著黑皮手套,手拿對講機,準備好了吧?開始!警察天兵天將,疑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警方大獲全勝,其實,哪有什麼地下兵工廠啊?就幾個農民弄兩把銼刀和老虎鉗,當初查獲的沒有那麼多槍支,怎麼辦?就把各個分局十多年前收繳的幾千支鏽跡斑斑槍拉過來擺好,央視架好攝像機,開拍,看看、看看,地下兵工廠啊,造了這麼多槍啊。當時那個區的公安分局副局長也協助了王立軍擺拍,後來被王立軍提拔到市區任職,後來因為向公安部揭發王立軍他們刑訊逼供打死疑犯,一個四川南充的,一個重慶當地的,非得逼著他們承認「3.19」槍案是他們所謂,王立軍知道被大小報告後,斥責他吃裡爬外,也被拿下,說他黑社會保護傘,關了一年多,打的遍體鱗傷,最後也是什麼沒有查出來,放了,這個人現在也成了我的朋友,要求控告。槍是從那弄來的?都是從各區縣分局調來的,而且給他們下達指標,每個分局送來多少,就為了充數,讓央視擺拍。

薄王當初為了造勢,請了很多著名人士,去重慶為他們搖旗吶喊,去的人都要參觀打黑成功展,打黑展廳門口第一張大照片就是李莊,誰來參觀,王立軍就指著我的照片向人家介紹:看看!這就是中國最黑律師。到底誰黑?德平部長對這幾年的重慶也都有深刻瞭解,也是深惡痛絕的,大家也都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每個月去重慶?就是去挖掘當年的黑打內幕,在重慶,我發現一個特別痛心的現象,就要很多善良的老百姓仍在說薄書記好、王立軍好,不少老百姓可真這麼說,童老師在重慶可能也聽到過這樣的說法,對這種現象怎麼看?老百姓不是政治家,有那樣的高瞻遠矚,他們也不是經濟學家,有那樣的遠見卓識,他們更不是法學家,有那樣的獨具慧眼,他們的感情很樸素,因為他們的確看到了當時眼前的利益,但他們也確實看不透陰謀家內在的野心,但你還不能說他們覺悟低,很多年前,我突然明白了,我很早以前為了去找一個人,到過一次傳銷現場,那是他們在推銷韓國進口的爽安康搖擺機,這個人現在加拿大,那個機器當時4千多塊錢,一個傳銷會兩個小時,那個傳銷老師把在場的幾百人給你弄的熱血沸騰,激情澎湃,讓你幾天以後平靜不了,天天就想著成為億萬富豪。重慶這四年,就是一個最大的傳銷大會,我估計老百姓十年也恢復不了,他得慢慢的醒悟。所以說要不把他們野蠻的法西斯暴政真相揭露出來,把他們的罪惡和醜陋揭露出來,很多民眾還蒙在鼓裡,那樣,我們就是歷史的罪人。

童老師剛才說了,反思重慶模式的教訓,實際上這些詞兒用的太溫柔,我覺得,重慶那幾年就是法西斯暴政,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法治,因為那兒根本沒有法治。

前兩天在重慶,從機場接我到住酒店,從酒店到法院,從法院到機場,平時去飯店,陪同我的有一個人,這個人你們也可以記一下,姓忻,叫忻建威,他老家是涼山彞族自治區的,是王立軍51個秘書裡面的第三個秘書,王立軍在重慶也就兩、三年,51個秘書,最短的,一天滾蛋,最長的就是他,跟了4個月,那天,在我住的酒店房間,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社、新華社等很多媒體都在,他穿著警服來了。那幾天,我去哪兒他都親自開車,說,李莊我保護著你!沒事兒!當著十幾家記者的面,我說你穿著警服不怕暴露身份?他說我不怕!後來記者就問他,到底王立軍是個什麼人?他就給講了兩個故事,他說我是他最長的一任秘書,包括給他拿鞋,喝水我得給他倒,這些活都得干。我就頂撞了他兩回:第一回是在天來大酒店,我這次也是住在天來大酒店,我就住王立軍那個房間,窗外就是女子交巡警支隊,我還拍了張照片。他就講,王立軍來了以後他就住這兒,旁邊是女子交巡警支隊,有一天,王局來個朋友,讓我給開兩天房,比如4號、5號兩天,6號過12點了,房卡再去刷打不開門了,結果那天6號吃飯晚了一點,1點多他們才回來,王立軍就陪著朋友回房間,一刷卡打不開們門,王立軍急了,從6樓下到大廳,忻建威!忻建威!在哪呢?王局我在這兒呢!你他媽了個X……破口大罵,你們重慶警察都是殘聯的,你是不是殘聯派來的?房間到點了你不知道續房卡?我說王局你讓我定兩天我就定了兩天,王局大罵:滾蛋,馬上滾!就這麼,滾了,他原來是保密室副主任、110指揮中心副主任,副處級幹部,滾了沒一個月,王局把他當作黑社會保護傘給抓了。王立軍就這麼無法無天,他看著誰不順眼就馬上拿下。忻建威的事,還有一個問題,既沒有拘留也沒有逮捕,沒有任何司法手續,什麼手續都沒有,就給關押了300多天,打的兩耳出血,他現在找我是什麼意思?我說你想幹嘛?組織都給你平反了,官復原職還給你配輛車,你還想怎樣呢?他說我還想追究他,追究他漏罪。他的原話是,文強如果能槍斃一次,王立軍夠槍斃100次了。

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在當年的重慶比比皆是,我現在想起來重慶市長在清華大學的演講,說我們重慶打黑沒有刑訊逼供,可能市長不管政法,或者說不大知道內情。何兵,你們政法大學有個吳法天教授,他曾說重慶打黑,有錯案嗎?有,請指出來。這句話別人聽了可能無所謂,但對我刺激太大,我馬上在網上回應,說重慶打黑,有一個對的案件嗎?如果有。請指出來!我還當場打擂,你們重慶公檢法系統,我不管你多少人,你們找一個打黑期間你們認為最完美無暇的案子,找一個,一個即可,拿來放這兒,我李莊十分鐘不給你戳破,我願意再次回去坐牢。

重慶的問題,我講50天都講不完,最近很多天我都沒休息好,因為大量重慶老百姓在我這兒登記掛號,有很多很多,一共好幾十個了,咱們今天這個會議的題目是依法治國,實際上法制很簡單,那麼多法學家、法學博士,法制是個什麼東西呢?就是將法形成一種制度,再用這種制度去規範、約束人們的一種遊戲規則。如果超出了這個遊戲規則範圍和界限,那是不行的,那就不是法治。

你說重慶這幾年,是法治嗎,我們這個社會如果總是強調法的嚴厲,過分的誇大法的作用是不行的,那樣做會怨聲載道,但你不講法,總是講德,老百姓把法當兒戲也不行,怎麼把法和德有機的結合起來?這是關鍵,我在裡面《論語》看了好幾遍,其中孔子說的「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意思就是你用高壓、酷政去嚴打,老百姓被迫守法,內心的廉恥之心是沒有的,而用德和禮去感化、疏導他們,讓他們輕鬆愉快的生活、從內心去自覺自願的遵紀守法。這才是依法治國的最高境界,重慶打黑時期,有些人說那時社會治安確實好,我想說,我國的文革和希特勒統治德國的時期,那是人類歷史上社會治安最好的時期。如果讓你去主政重慶,隨地吐痰亂扔煙頭,抓起來判刑,小偷小摸抓起來槍斃,那叫法治嗎,那叫野蠻法西斯暴政下的恐怖,那不是法治。

時間關係,我就講到這兒吧,有機會我願意回答大家的任何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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