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熙來案處理 意料之中有點「意外」

拒唱頌歌不抱幻想

在中共統治下已形成了一種「風氣」：凡是「上面」決定了宣布的東西，都是「正確」的，都是「真理」。這個「上面」的層次越高，就越「正確」，及至到了黨中央，那大概就「句句是真理」了。定劉少奇為叛徒、內奸、工賊是如此，後來又宣布劉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亦是如此；定林彪為毛的好學生、接班人是如此，旋又被宣布為反革命野心家、賣國賊亦是如此。每一次大家都是一邊倒的歌頌、擁護，卻很少見人提出質疑，更不要說對問題進行逆向反思了。這不能不是中國人的悲哀。

意料之中有點「意外」

而今中共當局選擇在它建政六十三週年前夕，高調宣布了「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並通過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關於薄熙來嚴重違紀案的審查報告》，決定給予薄熙來開除黨籍、開除公職處分，對其涉嫌犯罪問題及犯罪問題線索移送司法機關依法處理」的消息。在拖了半年多「千呼萬喚始出來」後，既在預料之中，也有點出乎意料之外。說在預料之中，是因為對薄熙來這種中共高層重量級人物，當然不能像抓上訪民眾、關異見人士那樣不了了之，所以最終總得有個交代。而出乎意料的是半年前雖已「出事」，但還被中共稱為「同志」的薄熙來，這一次不但完全對其「翻臉」給予「雙開」，甚至新賬、老賬一齊翻，一併算。不但稱其「在擔任大連市、遼寧省、商務部領導職務和中央政治局委員兼重慶市委書記期間，嚴重違反黨的紀律，在王立軍事件和薄谷開來故意殺人案件中濫用職權，犯有嚴重錯誤、負有重大責任；利用職權為他人謀利，直接和通過家人收受他人鉅額賄賂；薄谷開來利用薄熙來的職務影響為他人謀利，其家人收受他人鉅額財物」……而且「違反組織人事紀律，用人失察失誤，造成嚴重後果」。更從人品、人格上加以搞臭，稱其「與多名女性發生或保持不正當性關係」。至此，薄熙來不但成了個十惡不赦的妖魔，而且為下一步更嚴厲的清算懲辦，埋下了伏筆。

其實薄熙來那些諸如濫用職權，謀取私利，收受賄賂，任人唯親之類的罪名，可說是中共官員的「通病」。尤其是「與多名女性發生或保持不正當性關係」，這對中共官員不但小菜一碟，更是「彼此，彼此」。正如網民嘲笑的「十個當官九個‘色’，那個不色是陽痿」。

老一套的腔調令人質疑

所以這樣的「結論」一出籠立即招來網上的熱議。人們並不「質疑」薄某會不會幹這些事，以薄某的「能力」和「膽量」不但幹得出，而且可能遠不止這些。人們「質疑」的是，薄熙來幹這麼多壞事，不是一年、半載，兩年、三年，從大連，遼寧，商務部長到重慶市委書記，前後是二十多年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內，既然一貫「嚴重違反黨的紀律」，一貫胡作非為，卻能一貫帶「病」堅持，邊「腐」邊升，步步登高，青雲直上。請問「我黨」的人事組織部門都幹什麼去了？我們英明偉大的黨中央為何會與薄熙來一樣的「用人失察失誤」？誰在這麼一貫地提拔、重用薄熙來，就該追究誰的責任。然而現在卻好像這一切都與「我黨」無關，我們的黨仍是偉大、光榮、正確的！這說得過去嗎？

「堅決擁護」的頌、媚二重唱

因此不管黨媒體對查處薄熙來一事如何高調宣示，說這體現了「我們黨從嚴治黨的根本要求和依法治國的執政理念，進一步表明瞭我們黨反對腐敗的鮮明立場和堅定決心」，以及什麼「不管涉及到誰，不論權力大小，都要一查到底，決不姑息、決不手軟，決不讓任何腐敗分子逃脫黨紀國法的懲處」等等，人們看到的仍是幾十年不變的老一套，仍然是官場權鬥，敗寇成王那一套法則。其次，一個黨對自己的黨員最高的處分就是開除出黨，而他擔任的公職，怎麼能由貴黨來加以「開除」？這豈不是說中國的政府部門是黨的附屬機構麼？這樣做本身就違法了，「依法治國」從何談起？當年毛澤東「以黨代政」開除「右派」公職，論者皆斥其違憲。

九月二十八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宣布開除薄的黨籍與公職的當天，重慶市委書記張德江立即召開市委常委擴大會議，表示堅決擁護中央的決定。接著，廣東省委也惟恐「落後」，連忙於次日由書記汪洋表示，堅決擁護中央的決定，並高調批判薄熙來的所作所為。其他黨報黨刊、電視廣播，在「真理部」統一管控指揮下更是一派擁護、讚頌之詞，與當年揪出「右派」，整肅「走資派」，打倒「四人幫」毫無二致。卻極少有人來反思一下出現薄熙來這種「現象」的根源在哪裡，反而是力圖將其歸結為「個人品質」、「孤立的個案」，將薄熙來與一黨獨裁、權力無制衡的黨國體制加以切割。幾十年過去了，仍然是這老一套。

更有甚者，個別御用馬屁文人更藉機散佈查處了薄熙來便「天下太平」，「可免五十萬人頭落地」，「十年內可免再遭文革紅災」的騙人幻想。還有人把當年郭沫若向華國鋒獻媚的「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幫」的「詩」句也派上了用場，引吭高歌曰：「大快人心事，雙開薄熙來，中華有希望……」，甚至說「我們可以放心做事了，也許是免於恐懼的開始」等等。好像查處了一個薄熙來，一黨獨裁的專政體制就土崩瓦解，中國就向民主社會轉型了，權貴資本特殊利益集團就不再對民眾敲骨吸髓、壓搾剝削，甚至變成慈善機構了。從此中國便一派光明，到處是鶯歌燕舞的「和諧盛世」了。這可能嗎？

因此筆者以為查處薄熙來這件事，僅是人家官場的一臺「內鬥」戲。一場爭權、爭位、爭交椅的熱鬧戲。是人家黨內權力再分配的一次大洗牌而已。不管誰上臺，在某些具體問題的作法上，在處理具體事件的寬、嚴、松、緊上可能有些不同，但在堅持一黨專政的黨國體制上，他們絕對都是「高度保持一致」的「同志」。誰上臺也不可能去觸動一黨獨裁的黨國體制。這不是哪個人的問題，而是既得利益集團的「特殊利益」，誰也不敢去觸動。胡耀邦、趙紫陽僅想對此稍越「雷池」半步，便遭到無情的整肅。今日習近平、李克強無論從資歷、能力、威望都比胡、趙差遠了；而既得利益集團的規模、根基、勢力更比胡、趙時期強大得多。因此雖然查處了薄熙來，但產生薄熙來的土壤，不但未被鏟除，甚至更「肥沃」了。一個薄熙來倒下去，下一個「張熙來」、「李熙來」還會站起來。所以那些宣揚處置了薄熙來就「中華有希望」、天下太平了的論調，如果不是驚人的無知，就是存心要騙人。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