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斯是撩開共產主義面紗,揭示社會主義真相的先驅,也可說是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最早的掘墓人和民主化的奠基人。吉拉斯一九五七年出版的《新階級》及其他一系列著作,在理論上宣告了社會主義的破產和終結。港媒評論說,儘管吉拉斯已故十多年,中共還在為《新階級》增添新的註解,中國的社會現狀還在為《新階級》提供最典型最完整最鮮明的藍本。
據港媒《爭鳴》雜誌報導,中共對吉拉斯和他的《新階級》諱莫如深,儘管早在一九六三年就以「灰皮書」的形式內部出版發行《新階級》(一九八零年翻印),供中央高幹參閱,卻迄今不允許公開出版發行,當年上百種「灰皮書」(社科類)和「黃皮書」(文學類)已基本解禁,唯獨《新階級》例外。
吉拉斯其人其事
中共為何如此懼怕《新階級》面世?報導認為,《新階級》論說的尖銳和敏感是一個因素,更主要的原因則是《新階級》作者吉拉斯的身份。
吉拉斯一九一一年出生於南斯拉夫黑山的一個農民家庭,十八歲入貝爾格拉德大學,在學期間開始接觸馬克思主義並加入左翼學生團體,一九三二年加入南斯拉夫共產黨,一九三八年當選為南共中央委員,兩年後當選為黨中央政治局委員。二戰時德國入侵南斯拉夫,吉拉斯是抗擊法西斯的游擊隊最高司令部成員。戰後,吉拉斯在南斯拉夫社會主義聯邦共和國擔任多項要職,一九五三年當選為副總統兼國民議會議長,並內定為鐵托的繼承人。
這樣一個大權在握的共產黨人,為何會成為最激進最徹底的反共分子?報導認為,斯大林的暴行是他反思社會主義的開始。
一九四四和四五間,吉拉斯三次訪問蘇聯,第一次甚至帶著朝聖般的「狂喜」心情趕去。但所見所聞令他不止大失所望,更是震驚不已。在二戰的關鍵時期,斯大林竟然還在軍隊中進行大清洗,許多高級將領不能浴血沙場,卻冤死於自己陣營內的大屠殺。同時,斯大林和親信高官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經常通宵夜宴酩酊大醉。
一九四四年,在蘇軍高層默許下,進駐貝爾格萊德的蘇軍一路強姦婦女、凶殺搶掠,斯大林還不以為然,粗暴無理地對待鐵托和吉拉斯提出的交涉,使吉拉斯看到蘇聯對弱小國家的傲慢蠻橫。對此,一九四九年五月,吉拉斯在聯合國大會上譴責了蘇聯的大國沙文主義行徑。
吉拉斯由此開始省思社會主義大家庭,併進一步提出要削弱南共聯盟、建立政治多元、個人享有自由的開放社會。這些主張超過了鐵托容忍的限度,為此他被撤銷全部職務,一九五四年,他主動退黨。一九五六匈牙利爆發革命,吉拉斯在紐約《新領袖》週刊發文,讚揚匈牙利革命「是馬列主義逐步走上末路的開端」,同時公開發表批判南斯拉夫現行政策的聲明,因此再度被捕。
吉拉斯入獄前把《新階級》手稿寄往美國,一九五七《新階級》一書在美國正式出版,他卻因此書被加刑七年。《新階級》一出版就引起西方世界的轟動,許多沈迷於社會主義理想的西方左派人士從此覺醒,也啟發了薩哈羅夫,索爾仁尼琴,哈維爾等蘇聯和東歐的無數知識份子,使他們走上了反體制的道路,這就是中共至今不敢直面《新階級》的原由。
新階級是社會主義的特產
《新階級》的副題是「對共產主義制度的分析」,全書在深入剖析共產主義來龍去脈的基礎上,告訴人們:蘇式社會主義國家的新階級是如何產生的。
該書揭示,新階級是社會主義的特產,社會主義的源頭是馬克思主義。從落後國家蛻化出來的社會主義,急於推行工業化。新政權把工業財產及土地收歸國有,不僅資本家甚至手工業者,小商人和農民的財產也不能倖免。從此,國家的一切資源都由共產黨官僚掌控,結果,「與以前的革命相反,共產主義革命是以取消階級為號召開始,但最後竟造成一個握有空前絕對權威的新階級。」
新階級的特徵
共產黨官僚組成的新階級,「是貪婪而不能滿足的,就像資產階級一樣。不過,它並無資產階級所具有的樸素和節儉的美德。新階級的排斥異己正像貴族階級一樣,但沒有貴族階級的教養和騎士風格。」
吉拉斯看到,斯大林等領導人不僅生活窮奢極欲,最不可思議的是,「國家大事都是在親密交談的晚餐中,狩獵中,以及兩三個人的交談中決定的。……召開(黨和政府)會議的目的只是用來確認在親密的廚房中早已烹調好的食物。」
《爭鳴》雜誌報導表示,這也是中國新階級的的寫照,甚至比蘇聯有過之而無不及。毛澤東在全國有幾十處行宮,其他副主席或常委也在各地置有行宮或別墅;在所謂三年自然災害期間,毛的菜譜仍然是中西珍饈;最荒唐的是,一邊餓死幾千萬人,一邊用一萬多噸糧食釀製兩千零七十九噸茅台,供新階級的人享用。社會上一九五八年就禁止跳舞,許多人因違禁跳舞被判刑坐牢,但中南海裡卻一直跳到一九六六年,毛澤東等巨頭還叫來空政、公安文工團的年輕女演員陪舞,「寵幸」的女孩還要陪到床上。鄧小平常在打橋牌時決定重大人事早已聞名,最近,紀登奎的兒子紀坡民揭秘:鄧小平因打橋牌而罔顧河南潰壩救災,釀成二十三萬人死亡的震驚世界的慘劇。
超越《新階級》的鄧式改革惡果
如此荒淫無度的新階級必然引發天怒人怨,毛澤東的「三年自然災害」加十年文革,搞得中國遍地餓殍民怨沸騰。鄧小平上臺後不得不搞經濟改革,並在農民舍命包產到戶的壓力下解散人民公社,農民才開始解決溫飽問題。對此,吉拉斯早有解釋,「當新階級無法維持它所篡奪的所有權時,或這種所有權的代價太大,或者有政治性危險時,新階級才不得不將所有權轉讓給其他階層,或者製造出其他所有權形式。」
但鄧式改革的首要目的是鞏固共產黨的江山,並以「讓一部分先富起來」的名目,維護新階級和他們的子女的利益。正如《新階級》所說,「凡是共產黨首腦所倡導的改變,首先取決於新階級的利益與願望;像其它社會集團一樣,新階級的一舉一動,或守或攻,都帶有增強其權力的目的。」「這個新階級的極權暴政和控制,如今已變成驅使全民流血流汗的桎梏。」
報導稱,中國新階級用「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幌子,通過「私營化」明目張膽地攫取國有財產,形成了一個權貴資本主義的「新階級」,「更新」了吉拉斯關於新階級的定義,成為社會主義國家新階級的超級版。
當年,即使在戈爾巴喬夫以「新思維」推行改革時,吉拉斯仍堅定地認為,共產黨的唯一出路是退出歷史舞臺,任何改革都無濟於事。蘇聯和東歐的社會主義國家,就是在一大批秉持這樣信念的人的引導下,才多米諾骨般轟然倒塌的。
報導評論說,可悲的是,《新階級》發表已五十五年了,中國卻至今沒有出現吉拉斯這樣決絕的反叛人物。不惟如此,中共黨內僅有的一些異議份子,甚至不少體制外的反對派精英,迄今沒認識到或認識到了也不敢像吉拉斯那樣,徹底否定社會主義和共產黨、徹底否定毛澤東和鄧小平。
報導認為,好在世界形式突飛勐進,席捲阿拉伯國家的第四波民主化浪潮勢如破竹,中國民眾從中受到極大的鼓舞,看清了鬥爭的方向和目標,不再對中共報有幻想,紛紛加入各種形式的維權抗暴鬥爭。中共為死保權貴新階級的利益,動用卑鄙手段殘酷鎮壓,看上去氣勢洶洶霸道如前,不過是被衝決前的最後瘋狂,他們與蘇聯和東歐的新階級一樣,最終逃不了崩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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