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連載】七月流火走出紅塵(8)

十四、「三重」鴻門宴

我的毫不妥協激怒了部領導,他溝通先生,要他加大力度務必做通我的工作,並一再號稱這是對黨、對我的家庭、對我本人負責。一時間,各種施壓,內外夾攻,像地震海嘯突然壓過來。

先生和全家人,特別是長春的家人,大悲大怒,聯手圍剿,軟硬兼施,百般規勸。所有的人幾乎眾口一詞的勸導我要三重:「一、以家庭孩子為重;二、以丈夫為重;三、以事業為重。」他們不願看到因我的堅修大法與強權、與強大的政府對抗而使這一切 毀於一旦。我的父親、長兄及我的先生則成為這種自始而起不斷施壓中的主力並號令親朋圍攻而使我飽受煎熬。

不久,我出差到長春,家宴上,長兄協同老父突然緊鎖房門,把我關在屋中向我攤牌。老父聲淚俱下,長兄 怒髮衝冠……我從未見過父親掉淚,文革中那麽大的屈辱和磨難都不曾流淚,而今面對老淚縱橫的父親,我嚇得驚慌失措……

我的父親,用那個黨的話說,出身於「剝削階級」家庭,一輩子搞教育,幾次被打倒,一生飽經憂患,他對「 政治」這個字眼有著他們那一代人認定的不同於我們這代人的特有的內涵和刻骨銘心的詮釋。其實父輩那一代人的苦難早已在悲劇發生和發展中定格在我的心底並嵌下了深深的傷痕和烙印,只不過兩代人表現形式不同而已。對我而言,那始於童年記憶的悲劇在我修大法 的那天起就被徹底化解而成為一抹浮雲消散。而父親卻難以釋懷的全身心的守侯在他一生的故事裡,從中悟著人生千百年來悟出的並早已變異了的同理,以點化和守護著他的後人。所以當我直面父親80載滄桑老淚縱橫時,我的心顫抖著,我痛徹地感到人不修煉太可憐了!人何以能走出人來?即便老父研究歷史洞穿古今又若何?!

修煉,使我了悟人之生死、因緣果報、宇宙大千,以及生命永恆之真諦!我四十歲明白、了脫了這一切,而父親八十歲卻還朦昧著,而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無以記數的生命和父親一樣著啊!淚水彌朦了我的雙眼……

我惟有再一次艱難陳述。

十五、艱難陳述

父親以古往今來的種種冤獄啟發我,勸我懸崖勒馬。父親頭腦清醒至極,思維依舊敏銳,這使我難以簡言或稍有隱瞞或搪塞。我開始了和父親、兄長的艱難 陳述,也旨在開啟他們心靈深處久已塵封的「明白的一面」 。

長兄,我們六兄妹的老大,他身為省民政廳長並不幸主管法輪功。無論從內部,還是外部的明文規定中他都太清楚了政府對法輪功的態度。他極愛護家人,從小就遵從父命頗為成功的沿襲中國古代的家風,把長兄如父的角色演繹得稱職到位,使我們兄妹幾人從小不懼怕父母卻對這位長兄望而生畏,我們從小到大從未和這位長兄頂過嘴。

長兄很給我面子,大概因為我少小離家遠離兄妹這個群體的緣故,但我知到他在竭力的克制自己,他在耐著性子和父親一唱一和。

三兄一直守在門口,但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他是省勞改廳的一位處長,他更清楚法輪功是怎麼回事,我認為他不發言大概很有正念。

時間一個小 時一個小時的走過,我從得法修煉後身 體、思想的巨大變化講起,講他們能看到、感受到的我的身、心變化;講大法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講這一切都源於師父的宇宙大法真善忍,講我們的真誠、慈善、寬容、忍讓,受益者億萬、無數家庭重拾和諧幸福,生命如同再造;講做人,我特意講父親從小教導的「滴水之恩 當湧泉相報」,不「乘人之危 落井下石」,「人為君子、富良知正義」等等來肯定父親……。

我講完之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他們都冷靜下來。他們明知我講的句句是實,但是,真理、道義在骨肉親情面前,這座天平卻難以平衡。

本來名義上是三兄為我設家宴,實際上卻成了「鴻門宴」。一場逼迫下來大家興味索然。我意識到,我不能沉默,我深知我的家人,如果我模棱兩可,他們會步步緊逼、再三再四,但我又必須顧及父親的情緒、健康,他畢竟80高齡,所以我只能綿裡藏針。我不理一再按捺自己的兄長,不去觸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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