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詩諷庸醫(圖)

 

清代的著名學者紀曉嵐，學識淵博，才思敏捷。他工於詩詞，尤其擅長於屬對作聯，曾說過「天下無不可對之聯」的大話。他能言善辯，尖刻幽默，有「鐵齒銅牙」之稱。民間流傳著一些關於他通過詩句嘲弄庸醫的趣聞。

                                

有一個庸醫，醫術拙劣，常出醫療事故，曾把紀曉嵐耽誤了好幾次，紀曉嵐對他十分不滿。這庸醫偏偏再三來請求紀曉嵐的「墨寶」，其用意當然是想借紀曉嵐的名望地位來抬高自己的身價。紀曉嵐一時推卻不過，只好替他寫了一塊匾額：「明遠堂」。醫生看這字面很漂亮，就興高采烈而去。旁人不解紀曉嵐題這三字究竟是什麼用意，他解釋說：「經書上不是有‘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和‘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的句子嗎？像這樣的醫生，只好說他‘不行’。」聽的人為之啞然。於是又問他：「假如這醫生再來糾纏不休，一定要配副對聯，你打算怎樣？」

紀曉嵐回答說，早已想好了兩副對聯，一副五言的，是把孟浩然一首五言律詩裡的「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兩句變換兩個字，成為：「不明財主棄，多故病人疏」。上聯中的「不明」是指醫道不高明，「財主」就是借求醫的病家，下聯中的「故」字解釋為「事故」；另一副是七言對聯，上聯是用杜甫《兵車行》詩裡的現成句子：「新鬼煩冤舊鬼哭，」下聯是用李商隱《馬嵬》詩裡的現成句子：「他生未卜此生休。」想來這兩副對聯後來是不會寫出去的，但就其對仗而言，真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而且引人發笑。

紀曉嵐的家鄉有位半路出家的醫生，讀了幾本醫書，便儼然以名醫自居，醫術不高，可架子倒不小，請他看病診金高，出診要坐轎子，留飯需有魚、肉等佳餚。如此苛刻條件，富戶都覺得開銷太大，經濟負擔過重，至於貧苦大眾，更是望門興嘆，不敢求醫。加之他不過只有書本上的理論，便以為天下無不可治之病，其實他缺乏實踐，胡亂用藥，找他看病的少數患者，皆療效很差，更嚴重的是經常發生醫療事故，誤診錯治，致死人命的情況屢有出現。他開診時間不長，便門庭冷落，無人問津。不久，這位醫生因心情抑鬱而去世了。

紀曉嵐一次返鄉探親時，聽到這段軼聞，頓時不勝感慨，覺得醫生這個職業有其獨具的特殊性，用藥治病關係到一個人寶貴生命的安危，非同一般的職業，便有感而發，遂援筆題詩一首以弔唁之。其詩曰：

半路充國手，開方亂畫符。
出診須坐轎，留飯要有魚。
不明財主棄，多故病人疏。
憐君九泉下，冤鬼扯髭鬚。

詩句一出，鄉人爭相傳抄、吟誦，傳遍四方。

全詩寓莊於諧，含義深刻，對這位庸醫的醜惡嘴臉與不端行為，描繪得生動，形象，入木三分，是詩壇上珍貴的小品，耐人品讀。特別是第五句和第六句，把唐代詩人孟浩然的著名詩句「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更換了兩個字的位置排列，並用了一個「才」字的諧音字「財」字，就產生出了另外一種新的意境，使內容更加貼近生活，符合實際，真不愧是文人中高手的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