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真的很心寒

因為一個「法國海歸」在國內的求職,再一次將「張紹剛」及《非你莫屬》這個節目推到了社會的風口浪尖之上。今天才有機會看了這一段視頻,看完之後不能不說:感覺真的很心寒。

不是求職的過程有多麼戲劇化,也不是結局有多麼出人意表,而是整個節目中所透露出來的價值觀、社會觀、道德觀…… 讓人看了很不是滋味。

首先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感。現代中國人不知是不是被假貨嚇怕了,有的人遇到任何東西的第一個反應:「是不是假的」?因為有了這個質疑,之後所做的一切,就是想方設法去揭開這樣東西的「假面具」。看那位選手一出場,文頤先聲奪人地用法語提問,選手反應不過來,於是更證實了他們的「質疑」,之後所做的就如電視上畫外音解說的:要一層一層揭開這個人的包裝,看看他裡面的真面目…… 看到這我已經打了一個冷顫:這明明是一個招聘會,怎麼變成「打假會」?

在海外見工,好像從未見招聘者要求應聘者出示文憑並驗證真偽的。這裡講的是 「Honor System」,我想老闆們也從未想過應聘者要出示一份假文憑來騙取一份工作吧,因為一個人合不合適他的職位,其實很快就能驗證出來。當然這裡炒一個人,也是毫不含糊的,只要一句:Not fit…. 管你的職位有多高。倒是被炒的人,不但失去了工作,還從此有了不好的credit, 對他今後找每一份工都會有影響。台上那群「老闆們」,聽說不少都有海外生活的經歷,不過不知是不是覺得「Honor System」不適合國情,從他們臉上一開始就看到對選手的質疑和不信任感。

那位叫「郭傑」的求職者,姑且勿論他的學歷是不是假,我奇怪那位主持及嘉賓們好像從來沒給他表達及解釋的機會,他們問的都是自己熟悉的東西,然後想當然覺得對方也應該熟悉,不熟悉就是作假。可憐的郭小夥子無論從學歷到經歷,都有「作假嫌疑」。看到文、張幾位或巧笑倩兮地嘲弄,或義正詞嚴地叱喝,把他說得像「江湖老千」似的,內心真是悲涼。即便他真是「老千」吧,大家一致將他的燈滅了,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又何必一再羞辱!就像抓到了小偷,你可以勸誡,但不可以扒光他的衣服,也沒有權力對他道德審判。是不是他們覺得能做上老闆或「名主持人」,就真的高人一等,求職者像是搖尾乞憐的狗,想從他們飯碗裡討一點食物,討不到,不但被驅趕,還要遊街示眾,以警世人?

但我想這一幕最「戲劇化」之處,還是那位叫文頤的女嘉賓,事後被網友揭露所講法語錯漏百出,對法國教育制度更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她自報的學歷,都有可能是假的……你不能不驚嘆一聲:真是「賊喊抓賊」……

不過更令人心寒的,還是後段。當看到選手面青唇白地倒在地上,身旁的主持人第一個反應不是問候,不是急救,而是蹦出一句:你在表演嗎?我想稍微有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人在某些特殊時刻會突然暈倒,危險可大可小。但這位主持人,還真的做到「質疑到底」,為了自己口中的「堅持」,寧可見死不救!不知該說他無知還是冷血? 當選手站起來後,張、文兩人在台上一唱一合地對話:一個嚇得心咚咚地跳,一個嚇得手都發抖…… 但原來他們怕的卻不是生命的流失,而是「這期節目播完,網上一定會有人說我們聯手把人給逼死了,我們肯定遭罵了……」然後一群老闆又笑著應和。當看到這一幕,感覺像是吞了一隻死蒼蠅在喉嚨裡,既噁心又難受。這就是這群「所謂精英」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嗎?為什麼可以一點人性的同情心都沒有?如果選手真的暈倒不起,他們是不是也要說:「是他撒謊在前,被揭穿了惱羞成怒,死有餘辜……」在一個人被判罪之前,他與你們都是平等的。對人最基本的尊重和平視,在你們身上看不到,倒是對生命的輕視和冷漠,寫在了你們的臉上!

用無知出位就能得到大家的喜愛嗎?為了出名在臉上貼無知無畏的標籤…… 這是張紹剛對郭傑最後的總結。我倒覺得這句話恰恰是張本人的寫實,也將他內心的陰暗完全暴露了出來!

我想我不會用幾個人就代表了一個社會。聽聽社會上大多數人正義的聲音,就知道公理何在。慶幸這幾個人不是社會的主流,也不希望他們代表著什麼審判的權威。

裝假、欺凌、冷酷、無尊重、無信任、無關愛…… 現代的黑暗面,好像都在這個小小的舞台上呈現了。它像是一面鏡子,照出了人性的扭曲、價值觀的扭曲,充滿了奇形怪狀的東西,毫無正能量而言。我只是奇怪,這樣一個節目,為什麼可以生存至今?……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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