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巴事故暴戰爭孤兒的孤寂和掙扎(圖)

每年4、5月交接時，日本有個黃金週假期。一週假期是旅遊季節，高速公路上穿梭著度假汽車。今年黃金週東京連接新舄縣的高速公路關越道上發生了一起7人死亡、39人受傷的重大長途巴士事故，至今是日本社會熱議的話題。

4月29日清早，一輛從日本北陸地區金澤市出發、往東京迪士尼樂園的長途大巴在群馬縣關越道路段撞上了防音圍欄，造成5名女士、2名男士死亡，創下了日本高速公路上最多人死亡的記錄。包括司機在內，車上剩餘的39人還都遭遇不同程度的重輕傷。5月1日群馬縣警在司機出院後，逮捕了名叫河野化山的43歲司機。調查中，披露了1993年來自中國的河野是一名日本戰爭孤兒的後代，雖然94年他入了日本籍、起名河野化山，但至今日語仍不能應付警方偵訊。經翻譯，他解釋說，事發時他很睏，腦子一片空白。生存的乘客也證實路途休息時，司機趴在駕駛盤上的窘態。警方調查後說，河野4月28日早上8點開了一夜車抵達金澤後，入住當地一個酒店，下午4點退房，晚上11點再啟程回途，從而揭開了近年熱火的夜行長途大巴的嚴峻經營現狀。

在東京新宿等主要交通樞紐地區，每到深夜就出現了熱烘烘的長途夜行巴士群，線路幾乎覆蓋了整個日本中部城市，乘客大部分是為節省時間或不怕累、只圖便宜的年輕人。肇事的長途大巴票價是3.5千日元（約44美元），不但只佔新幹線或飛機票價的4、5分之1，而且比日行長途大巴便宜約一半、比其它夜行長途大巴公司的票價便宜近3成。

事故正與便宜有關。日本城市之間開通長途大巴是二十世紀末政府放寬限制才有的產物，2002年長途大巴公司萌生到2百多家，隨著政府繼續放寬限制，尤其是允許夜行，現在長途大巴公司已倍增到4百多家。壓低價格是激烈競爭中的主要手段，叫作「陸援隊」的肇事大巴公司有19輛大小巴士，老闆針生裕美秀也是唯一的員工，5月6日他在律師陪同下在東京召開道歉記者會，他說：「衷心向事故死亡的人和家屬深深道歉」，按他在記者會上的說明，「陸援隊」雇佣了4名臨時司機，日薪1萬日元（約125美元），其中撥給河野4輛車，並以「不知道借用名義是違法」的理由登記為「河野交通」公司。「陸援隊」原來的主要業務是運載中國旅行團遊客，去年大地震後中國遊客銳減，便經兩個非法公司的轉手參與夜行長途業務。

日本政府國土交通省目前規定，長途大巴司機每次開車不得超過670公里，金澤到東京迪士尼樂園約500公里，雖然河野選擇容易走的關越道繞行35公里，但也沒超過規定。不過各長途大巴公司都說，長途大巴通常需要兩名司機交替，因為1人會超越精神極限，他們指政府的規定是外行制定的官僚條款，儘管政府09年問卷調查時，已得到9成長途司機表明最大不安就是與瞌睡搏鬥。警方說，河野出發前也曾訴說1人開車不安，只是公司不理會。週二國土交通大臣前田武志終於承認政府對長途大巴公司缺乏安全指導的責任，他說：「國交省反省沒能制定堅固的安全系統規定，準備設立研究團隊，討論如何確保司機的安全管理」。

事故正在收拾，但事故暴露戰爭孤兒在日本社會的孤寂和生存掙扎、顯示政府放寬限制的利弊、提出只求便宜的消費心理是否助長不良經營的指責正在日本引發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