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平:賀國強談天氣意味深長

這次兩會有關重慶和薄熙來的報導,相當慎重,正值王立軍事件持續發酵的關鍵時期,新華社的稿件不及中新社的速度快,這是因為外宣比內宣更重要,對中共官員來說,既想過濾和封鎖海外的信息,又想強力引導國際輿論,故中國新聞網3月3日的一篇報導就顯得格外重要,由賀國強的言談不僅可以窺視薄熙來和王立軍的命運,也能研判中南海高層政局的走向。

中新社的報導說,3月3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賀國強到重慶代表團駐地看望代表,重慶一位少數民族女代表向賀國強贈送了一張自己繡的「西蘭卡普」,送上健康如意的祝福。
這個細節不是在講客套,而是在顯示重用文強的賀國強依然在重慶深得人心,連少數民族的委員都如此敬重他,可以推理,賀書記在以漢族為主的重慶,三年任職期間,是功績卓著的,當年,前公安局長文強被其重用,抓捕張君時,他曾腳踩著他的頭,打電話向賀書記匯報說,這個江洋大盜就在我的腳下,可見,賀國強對文強是多麼信任啊。

薄熙來為了造勢,取悅民意和排斥異己,11個月就把他打入地獄了,賀書記知道薄熙來是用他來震懾自己的,針對海外有關文強臨死前揭發賀的經濟問題的報導,他借本次會議,看望老部下,是要說明兩點:一是,我雖然未必清白,但自有高招,你薄熙來想借刀殺人,我在遼寧也抓住了谷開來的把柄,我們各放一馬,已經扯平了;二是,現在,王立軍與薄熙來反目為仇,拿著薄熙來貪腐的證據投奔了美領館,這可不是我策劃的,是薄王內鬥的結果,不整肅他是不可能的,既使把他強定為「神經病」,2008年薄熙來叫他帶「病」上崗,這個責任也不小啊!看你薄熙來咋說。

所以,賀國強心情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正如中新社記者所言:他走進重慶代表團駐地的會議室,與代表們一一握手。他走到來自渝東南山區的少數民族代表李小燕面前時,這位年輕的女代表將一幅小巧精緻的土家族繡品送給賀國強,祝其健康如意。賀國強接受了這份禮物並表示感謝。「當賀書記和我握手時,我拿著‘西蘭卡普’對他說:請接受小小的手工品,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李小燕告訴中新社記者,這幅民族手工繡品是她平日用空餘時間做的,繡品上的花卉有祝福和敬意的含義。

這是公開的場合,記者們都是目擊證人,賀國強不在乎收禮,而委員把給上級送禮也當成小事,但他折射了重慶官場文化,說明由體制所限,下級為了陞官發財,必定要給上級送禮,送一個小小的工藝品沒啥,叫「正常往來」,而送錢呢,或送更大更貴重的禮品呢,就叫「行賄受賄」,這裡的界限在哪裡啊?如果權力不是上級給的,而是習近平講的「權為民所賦」,能出現上述不正常的奇景嗎?試問,有人明裡給賀書記送工藝品,暗裡沒送過錢嗎?女的下級沒送過性嗎?薄熙來之所以能利用王立軍這個打手,操控了重慶的公檢法司,就是因為請客送禮,行賄受賄是流行病,幾乎人人難逃其咎。

報導說,在與重慶代表和工作人員握手後,賀國強表示,很高興在「兩會」召開前夕來到重慶代表團駐地看望重慶團代表,在座的有很多自己當年在重慶工作時的老同事、老朋友,也有不少年輕人,這讓他不禁回想起在重慶工作的三年多時間。這句話,再清楚不過地說明瞭,賀國強對薄熙來在他的舊地「唱紅打黑」,搞「二次文革」,是非常反感的,所以,他欲語還休,講了一半話,回想的真實感受還不到講的時候:薄熙來還在位呢。他和王立軍包裝了600多個黑社會,抓了數千人,判了數百人,挖了「保護傘」數十人,追逃了數萬人,搞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連「打黑英雄」都跑了,還跑到美國人懷抱裡了,你說,賀國強是什麼心情啊!

但是,由於薄熙來是中共元老的公子哥,在政界,軍界都有一大批死黨,而且,也手裡抓著中南海高官的一些把柄,江澤民,李鵬等人還在垂簾聽政呢,所以,王立軍還在被強制「休假式治療」,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薄熙來的命運也不確定,所以,賀國強說,「剛才重慶的同志講,現在重慶的氣候和北京的氣候有很大的差異,今年北京冷的時間比較長,現在正好是一個季節轉換的時期,特別是長期乾燥,缺雨少雪,早晚的溫差較大,所以希望大家注意防寒保暖,注意保持身體健康。」

這哪裡是談天氣啊,分明是在試探政治氣候,難怪代表們在來的飛機上就切蛋糕慶賀呢,慶賀什麼?還不是聽說王立軍倒了,大家樂的?不再「唱紅」了,更不會再用放大鏡找「文強」了,名利都保住了,誰不樂?我想,賀書記在意味深長地提醒,重慶在政治氣候上,始終和北京不一樣,薄熙來另立山頭,野心勃勃,現在有點轉向是假的,你們要「防寒保暖」,別站錯了隊啊。

因此,中新社的記者說,在會場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重慶市長黃奇帆分別就重慶各方面建設、發展情況向賀國強做了簡要介紹。可見,介紹的內容也被「強制性休假」了一天,日後在重慶的地方媒體上才出籠,尤其是刊發的照片,賀國強和黃奇帆成了主角,薄熙來成了配角,政治局委員兼市委書記給市長鼓掌當陪襯,絕無僅有,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對照以前「兩會」的報導,人們看出了,慣於欺騙媒體的薄熙來啞巴了,一點也不奇怪,出了王立軍的叛逃事件,再講啥會有人相信呢?他失聲的日子還在後頭啊!

2012年3月3日於多倫多大學梅西學院。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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