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談「新中國」和「舊中國」(圖)
荷槍實彈巡邏的武警,「新中國」舉世無雙的特色:黨衛軍。
內戰期間,「解放區」流行一首「紅歌」,叫作「沒有共產黨,就沒有中國」。按照這首歌,共產黨沒有產生的時候,地球上就沒有中國。一九四九年以後,有人向共產黨指出這首歌的荒唐,才把它改成「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了。
但是中共那種「黨文化」的思路並沒有改過來,這就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東西,莫過於共產黨了。沒有共產黨以前,簡直一片黑暗;共產一來,立刻大放光明。任何事物,經過共產黨之手,便都煥然一新了。「偉大、光榮、正確」這三頂帽子,就是這個黨自己戴到頭上的。
辛亥革命一百週年,也是中共成立九十週年。這兩個「週年」在中國大陸的不同待遇,充分表現了「黨文化」那種目空一切的狂妄。
其實七月一日只是中共自己的「黨慶」。而十月十日這一天是一百年前武昌起義的紀念日,它是中國從幾千年帝制走向共和的歷史轉折點。這次革命使中國成為亞洲第一個共和國,因此它理所當然地成為全世界中國人引以自豪的光榮節日。然而執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權的中共,卻把自己一個政黨的生日弄成驚天動地的全民節日,不惜勞民傷財曠日持久,好像要全年慶祝下去,而把整個國家從帝制走向共和這個關乎每個中國人的重要節日放到一旁冷冷清清。這能說得過去嗎?
對於中共來說,當然說得過去,因為辛亥革命所建立的共和國,叫作「中華民國」,那是「舊中國」;而中共一手建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個「新中國」。如果高規格地紀念辛亥革命,豈不是變成慶祝中華民國的國慶,這不是自己在搞「兩個中國」嗎?
其實中南海大可不必緊張。地球上的中國只有一個,但國號卻有兩個,這是中國內戰的結果,是客觀存在的歷史事實。不必害怕「中華民國」這個國號。連中共在一九四九年以前都是中華民國轄區內的一支反政府力量,這並沒有降低了這個黨的身份。中共在內戰中打敗了中華民國的政府軍,佔領了中國大陸,建立了新的中央政府,起了一個新的國號,叫作「中華人民共和國」。中華民國的政府退到臺灣,它雖然在內戰中失敗,但是並未滅亡,只是轄區小了,而國號依舊。於是臺灣海峽西邊就出現了兩個「中國」,一個是原來的國號,這是「舊中國」,一個是新的國號,即「新中國」。這就是「兩個中國」的由來。其實臺灣還是中華民國政府從日本人手中收回的。正是由於這個政府一直堅持「中華民國」的國號,這個島嶼才和大陸一樣,都是中國的領土,都是中國的一部分,沒有獨立出去,成為「臺灣國」。
中共對「兩個中國」怕得要命,實際上是在國際上爭個名份,即誰是「正統」,誰能代表中國。而這「名份」,其實也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目的,是封殺臺灣的一切國際聯繫,逼它收起中華民國的國號,像香港一樣,成為中南海直轄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先是「一國兩制」,然後「一國一制」。於是內戰的遺留問題就完滿地劃上句號,「舊中國」完全消滅,「新中國」取得完全的勝利。
中國自有歷史以來,征戰殺伐,朝代更替,已是家常便飯。光是辛亥革命以後這一百年,入主北京南京的執政者就像走馬燈一樣換個不停。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老百姓對於「城頭變幻大王旗」也都司空見慣,嘴裡雖然不說,心裏卻有個比較。包括國共內戰的是非曲直和「新中國」與「舊中國」的方方面面,雖然紙上的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但事實總歸是事實。
首先,「中華人民共和國」這個國號裡,「人民」和「共和」就是假的。在這個國家,人民既不能自由選舉國家領導人,也不能自由選舉人民代表。作為「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的「人民代表大會」不但是個橡皮圖章,而且對它所「代表」的人民怕得要命。它每逢開會都如臨大敵;軍警傾巢出動,像拉網一樣肅清一切上訪冤民,絕對不能有一個漏網之魚跑出來,以免嚇壞正在領會首長講話精神的「人民代表」,或是打擾了他們欣賞專場文藝演出的雅興。
其實這個「人民共和國」的「人民」,已經由自稱「三個代表」的中共全權「代表」了。在這個遍地掛滿「人民」招牌的國度,一切政務,共產黨早已全部包辦,老百姓就不必再去瞎操心了。這叫「堅持黨的領導」。
不光政治上壟斷一切,經濟資源也是中共一手操控。現在雖然有條件地「允許」民營經濟存在,「允許」農民包產到戶,但所有的自然資源,國家經濟命脈和獲利最豐的產業,則完全操在國家手裡,而國家機器是由官員運作的,官員又是由中共任命的,其實一切有實權的官員全是黨員,所以全部國家資源無不掌握在中共手裡(這叫「堅持社會主義」)。如今中國大陸的全部國土和水面以及地下礦藏,已經百分之百地「公有化」。任何人,他所居住的房屋和死後埋葬的墳地,全是公家租給他的,沒有一平方厘米的土地屬於個人私有。所以如果從所有權來說,「新中國」的居民不但是「上無片瓦遮身」,而且還「死無葬身之地」。對全國居民如此徹底的剝奪,不但和「舊中國」不同,就是在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當年中共起兵反對中華民國政府時,毛澤東把那場革命叫作「新式農民戰爭」。也確實用「打天下,坐天下」這種農民口號來鼓舞士氣,並且在打進北京以後果然進入中南海「坐」起天下來了。「坐天下」者,就是把「天下」當作自己私產,也就是「家天下」。由共產黨來實行「家天下」,自然就是「黨天下」。儲安平在一九五七年把這件事一語道破,結果落個「人間蒸發」。其實中共進城以後,就是把中國當作自己的「家」一樣,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愛怎麼幹就怎麼幹。
辛亥革命以前,各個朝代的帝王雖然都實行「家天下」,並且大修陵寢,但都把陵寢修在遠郊,而不是把棺木放在都城。這當然是追求「風水」,但也未嘗不隱含這種考慮:萬一改朝換代,他還能在都城享受香火嗎?然而共產黨的「黨天下」卻比皇帝的「家天下」更加牛氣。從蘇共開始,就把黨的領袖葬在首都。中共當然照辦不誤,特地把毛澤東的墳墓放在首都的心臟,還把他的頭像掛在天安門上,這是哪一朝皇帝都不能望其項背的。
「新中國」還有一個特色可以說舉世無雙:這樣大的一個國家,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在中國的領土上雖然有幾百萬大軍,卻歸共產黨所有;它是黨衛軍,只聽共產黨指揮。全世界文明國家的軍隊都是屬於國家的;只忠於憲法,絕不屬於任何黨派。那裡的政黨,都是靠自己的政見去爭取人民授權,然後上臺執政。而「新中國」這個執政黨,實行「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先是用暴力「打天下」,然後用暴力「坐天下」。它除了擁有自己「絕對領導」的人民解放軍之外,還有專門對付老百姓的「武警」部隊以及穿制服的警察和觸角無處不在的秘密警察。
「舊中國」,不論北洋政府還是國民政府,都不曾有過「新中國」這樣空前絕後的黨禁報禁,這樣空前絕後的信息封鎖和思想箝制。
還有一個更發人深省的鮮明對比是同屬於一個中國的臺灣海峽兩岸。被中共用武力打敗而退到臺灣的「舊中國」,經過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解除黨禁報禁和自由普選,已經遠遠走在海峽對岸那個「新中國」前面,實現了憲政民主。雖然在民主生活中還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是它已經走過了決定性的一步,進入人類現代文明的共同歸宿──自由民主的殿堂了。這是辛亥革命之後經過百年的風風雨雨,中國人至今所得到的最寶貴的成果。現在兩岸交往日益密切,我們舉雙手歡迎,但願大陸的中國人也能盡快和平跨入民主轉型的大門,早日享受到這種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