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讀《遵生八箋》

近蜀中多雪,想起去年之門內門外大嚼狗肉矣。

今晨起寫《推宋人蘆汀密雪圖》,靜坐片刻,領略古尊宿調心三昧,於園內燒枯枇杷葉,取紅橘一個,食之,酸甚,惟留其皮淨手,鏡中理我長發,再臨唐李邕字幾帖,忽有欲再讀《遵生八箋》之興。

此書為明代高濂所寫,專述性靈,狀人間四時之景,而說諸幽賞佳賞快賞之妙,極目煙霞,偶觀叢菊野蘆,新剝蓮蓬,晚剖秋榴,玩雪呵冰,凡浮世百千之種,具有趙州喫茶參禪之樂,此原自六朝名卿勝客論玄之風,終成士子之高逸,歸為《遵生八箋》之屬也,故歐陽修寫洛陽牡丹花,而東坡書赤壁夜遊,陶庵獨往西湖湖心亭看雪,皆是此例。

近世之中,庶幾惟日本遺存此舊習,日本每妙奉諸天之聖,而精心於草木魚蟲,櫻花生日,傾城出遊,和歌達旦,無醉無歸,返觀我中國者惟明時有此清賞,近世日本,可以贈之「東唐」之號歟?是因此帝王文明未滅之故,道德隆化,士人赴義就死若昻,捐命弗顧,無他,內境清靜而已。

今又讀《遵生八箋》,燃香靜居,觀心息諍,眼前猶若有風中萬朵青白蓮花縱橫,露我清狂之氣,吹我青鬘,退我凡襟,是此夜可再枕梅花一任清睡香愜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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