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侃民主與專制——誰把自己當根蔥？

理論上探討民主與專制乃陽春白雪，只能留待炎黃子孫中的那些理論大師們去發掘整理。本文是在市井小民酒酣耳熱之際的胡侃海吹中俯拾片言只語，傳遞民間下裡巴人的聲音。

民主是小學的政治

胡適先生認為民主是小學的政治。即民主乃是非常淺顯明白的東西，是小學水平。它不像專制那樣高深莫測，殿堂森嚴，沈重得像中南海的朱漆儀門。民主思想發端於人人生而平等（Men are created equal──林肯語），既然人人生而平等，當然人民可以作主，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民主在現代社會的體現，就是政府通過民主選舉產生，來治理國家。執政黨可以下臺，在野黨也可以上臺，都由民主選舉決定。

民主社會的人物不把自己當根蔥

中國北方俗話裡說：「別太把自己當根蔥」，大意是說別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

話說稍遠一點，邱吉爾二戰時領導英國人民抗擊納粹法西斯，取得了二戰的勝利。戰後大選，他竟被英國人民選掉了首相寶座。有人問邱吉爾，大功在身，卻被人民拉下馬有何感想，他回答說，「我領導英國人民抗擊納粹正是要捍衛這種制度，使人民有權利來罷免我」。好個邱吉爾，他沒把自己當根蔥，他甘願人民有權罷免他。

美國第四十任民選總統列根，一九八七年六月在柏林勃蘭登堡演講，直面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輕輕地一聲呼籲，既質樸坦誠，又擲地有聲：戈爾巴喬夫先生，把這堵牆拆了吧。後來，柏林牆果然倒了，蘇聯解體了，共產主義陣營散架了。列根功不可沒，美國人民把他評為歷來十大最佳總統之一。但是就在他總統任上，聲望如日中天，他兒子卻還失業著。好個列根，非但沒為兒子謀個總裁、董事長噹噹，也沒給他個少將、中將干干。列根的兒子也老老實實地在失業大軍裡排隊，沒有對左右大吼一聲「我爸是列根！」民主社會裏，總統父子倆都沒把自己當根蔥。

德國總理默克爾出訪中國南京，謝絕住總統套房，用自助餐的時候，將掉在地上的麵包撿回盤子裡吃掉，感動了中國。默克爾總理也沒把自己當根蔥。

美國當今總統歐巴馬在雨夜到訪中國，自己打了把雨傘下專機，中國網民在網際網路上寫感受：「一個黑人，在一個漆黑的雨夜，穿了一件黑衣，打了一把黑傘，走進了一個黑暗的國家。」還是這個歐巴馬，在斗室裡和眾幕僚觀看誅殺本拉登的現場轉播時，捲縮在一角的小椅子上，像是一個隨從。歐巴馬也沒把自己當根蔥。

還有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不久前乘經濟艙來中國走馬上任，合家大小下了飛機，肩扛手提行李一路走來，那排場和進城打工的農民家庭相去不遠，況且他也真的讓他的孩子和農民工的孩子坐到了一起。駱家輝一家也沒太把自己當根蔥。

多年前，丹麥王子獨自來澳洲遊覽，在酒吧邂逅澳洲平民瑪麗，一見鍾情。王子此後來求婚，瑪麗不知就里，下嫁（不是高攀）入丹麥王室。現在小王孫已五歲，屆上學年齡。王子與瑪麗王妃商量決定，為使小王孫不脫離社會，更接近平民，一反王室傳統，連私校也不進，直接送進平民的公立學校。在民主社會熏陶下，本來可以當蔥的王室家族，也不再想把自己當根蔥。

……民主社會，此類事例俯拾皆是，不勝枚舉，限於篇幅，不一一例舉了。

專制社會的獨裁者把自己當根蔥

反過來看看那些專制社會中的獨裁者，斯大林、毛澤東、金日成、金正日、齊奧塞斯庫、波爾布特、薩達姆、卡達菲……，豈但是把自己當根蔥，哪一個不是趾高氣揚，心狠手辣，窮奢極侈，不可一世?!

而且，專制思維和行為就如惡性傳染病，一代代會傳下去。傳到當代，雖然在全球民主大潮衝擊下，專制的遺傳基因業已日漸式微，不得不從毛澤東時代的殺人如麻、無情專政，延至今天胡錦濤的自我和諧，被動維穩。但是獨裁政權依然死抱專制制度不放，自我感覺良好，非要一根蔥做到底。

今年香港的「八一八風波」，蓋由中央常委、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訪港擾民引發。說句老實話，李克強當上高官，又不是民選的，不過是專制制度下不斷的提拔和指定的結果，老百姓心中誰又真把你當根蔥來著？香港特區政府誇張地派出兩千名警員作李克強的安保，不管是出於故意試探還是屈從於專制思維，若李克強對專製作風有所警惕，不把自己當根蔥，就會要求港府先撤了那兩千人馬，逕直走到香港民眾和師生中去；這樣他就旗開得勝，訪港先勝了一籌。緊接著在百年校慶人才濟濟的港大登場，朝著寶座居中一坐，旁若無人，躊躕滿志，大有君臨天下，好不得意的架子；引來抗議聲浪不斷，令到德才兼備的港大校長、世界馳名的基因遺傳學家徐立之蒙羞，決定挂冠求去。李克強把自己當根蔥，亂了自己方寸。

還有那個當朝人大委員長吳邦國，據網友曝料，未發跡之前，老家在上海虹口區天潼路桃源坊，乃勞動人民聚居區，本也是出生草根階層。在封建吏治制度下，提拔加指定，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官。在今年北京「兩會」上，把「人大」開成「黨大」，鄭重宣布「五不搞」──不搞多黨制，不搞三權鼎立和兩院制，不搞思想指導多元化，不搞聯邦制，不搞私有化，還說這樣可以「確保國家一切權力掌握在人民手中」。一面公然宣布把人民的權力剝奪殆盡，一面竟還有臉說把一切權力掌握在人民手中。真是不但把自己當根蔥，還要當面戲弄十三億人民的智商和尊嚴。

上行下效，上面出了那麼多大蔥，下面自然滋生了無數小蔥，於是乎，「我爸是李剛」，「我爸李雙江」，「我是誰講出來嚇死你們」……，在全國如雨後春蔥，生生不已。官場之腐敗黑暗，自中華民族兩千多年以來，絕無僅有。話說四川有幾個國家級貧困縣，每個縣竟都有四十四個正副縣長，吃著皇糧，無所事事，個個都要當蔥。可以想像，若干年後，這些人都可能成為黨和國家的領導人，國家會引向何處，還不清楚嗎？倒是溫家寶最近在母校說出了句實話：「人心向背，決定了政權的生死存亡」。

二○一一年十一月九日

於悉尼聞桂亭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