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在地下奔突」(圖)

去年5月，勞工維權人士在香港富士康辦公室附近點燃印有iPhone的畫片，以抗議富士康工人的惡劣工作條件

1500萬人口的大都會深圳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那裡的工人最低工資也比中國其它地方高。儘管如此，工人們的不滿卻在增加，因為收入增加趕不上通貨膨脹。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頻繁的抗議和罷工。

工人的不滿已到了危險的程度

下班時間到了。深圳數千家工廠的工人湧上街頭。深圳西邊有許多外來工人的聚居地。僅富士康就有40萬名工人。下班後，工人們來到附近的小飯館吃麵。漲工資是飯桌上的一個話題，但大家卻提不起興致。一位26歲的富士康的工人說：

「上升當然好。但上升趕不上物價上漲。物價上漲太快了。物價的上漲至少比工資快一半。」

同伴們也都點點頭。他們抱怨說，生活水平沒有提高。因為物價上漲，存的錢越來越不值錢。不過，相比之下，他們的情況還算不錯。深圳的最低工資是中國各地最高的，每月1320元人民幣。而且每年都上浮。從全國範圍看，今年工人的工資平均上漲了22%，而按照官方數字，食品價格漲幅為12%。但工人們說，真實的食品價格漲得比工資快。一項新的調查顯示，只有36%的工人覺得自己過得幸福。深圳勞工維權人士劉開明說，工人們的不滿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程度。「我覺得現在到處都是火山。中國現在就像魯迅以前說的，地火在地下奔突。什麼時候會爆發，這個點在哪裡，我們並不知道。應該說目前到處都是點，只需要一個契機。」

國富民窮，貧富懸殊

很長時間裏，中國的經濟騰飛給幾乎所有人都帶來了好處，包括農村人口。農民作為民工來到城裡，生活水平有了提高。但是，現在農民不再進城打工了。儘管中國的經濟增長率仍然達9%，但是，劉開明說：

「中國最大的問題是經濟增長和人民沒有多大關係。掙的錢去造原子彈，去買美國國債，去救歐洲，開奧運會、大運會、世博會。但是人民沒有錢，所以經濟發展在中國跟人民沒有關係。民眾越來越認識到這個問題，就越來越危險。」

與此同時，中國的富豪數量也在不斷增加。按照社會學家的計算，中國的貧富差距已經超過了美國。其後果之一就是工人的抗議活動增加。位於香港的中國勞工通訊估計，全中國每年發生3萬起罷工事件。比如今年10月，日本西鐵成公司在深圳的工廠就發生工人罷工。雖然罷工在中國是非法的，但這樣的事件已成為家常便飯。年青一代工人越來越自信。

調解與嚴懲結合平息抗議

10月底，大約300名蘇州冠捷科技（TPV）的工人在廠區舉行了示威。這家電視機廠不久即將關門，工人們將失去工作崗位。為此，他們舉行抗議活動，要求賠償。工人們通過擴音器高呼我們要生存，我們要一個回答。一名工人說：

「我們不害怕。因為我們沒辦法生存了。說得難聽點就是沒辦法活下去了。沒走之前，我要找到他，盯著他，不放他。」

「他」，指的是工廠的領導們。就在記者錄下這段話的幾天後，形勢就出現激化。警察出面干預，有人被打傷，有人被逮捕。最後，當局出面達成了一項經濟妥協。但罷工的領導者受到了懲罰。靠著調解和嚴懲相結合，政府平息了大多數的工人鬥爭。現在，他們還做得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