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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農民上訪途中被綁至河北磚窯做奴工(組圖)

 2011-10-21 10:01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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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湘正的頭部至今留有被打的傷痕。當事人供圖


陽湘正展示磚廠發的褲子。


陽湘正數次進京。在他向記者出示的證據裡,有一張7月9日早8點從吳橋到北京的K412次硬座車票。

核心提示:今年6月,湖南農民陽湘正因房產糾紛進京上訪。一天夜裡,他在北京西站廣場上被一群人抓走,並被押往河北滄州一家磚窯廠「做黑工」。一個月後,他才從那兒逃出。記者調查獲悉,陽湘正等7人被賣到磚廠一事獲得證實。被抓原因尚不得知,陽湘正猜測,可能與上訪有關。

湖南農民陽湘正,今年6月進京上訪,遭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綁架」,被押往河北滄州吳橋縣一家磚窯廠「做黑工」———直到一個月後從「魔窟」逃出,陽湘正的遭遇及其背後的「黑磚窯」才漸被外界所知。

出逃者勾畫了一個奴隸般的社會:剃成光頭,穿著識別明顯的統一「制服」,夜晚被鎖進鐵門,白天在監視下幹活,不聽話就打,皮帶抽,電棍擊,沒有工錢,和狗睡在一起……

這還是一個「無聲」的世界。「不斷有人被送到這裡,但是有規定:不准交談,不准亂說話,不准詢問對方情況,也不准打聽那裡(指磚廠)的情況。」

今年10月,記者赴河北省吳橋縣調查,在當地政府、公安機關協助下,陽湘正等7人「被賣到」磚廠一事獲得證實,但「黑磚窯」、「黑奴工」的說法被磚廠老闆否認。

從北京到河北,從上訪者到「包身工」,其背後隱藏著一條怎樣的輸送鏈條?吳橋縣公安局表示,對此事立案偵查,需當事人親自到當地報案,且需要跨地域多部門聯合調查。本稿刊發前陽湘正告訴記者,已準備向吳橋縣公安局報案。

露宿火車站遭擄

被兩個「光頭」硬塞進麵包車

今年6月,一場雨後的深夜,陽湘正走出抵達終點的K968次列車,隨人流走進北京西站的那片潮熱廣場。

這是湖南農民陽湘正第三次進京。此前的2009年8月,陽帶著一堆材料,同樣是乘坐K968次列車,但在車上被「一個陌生人」搭訕後,隨即被列車乘警查扣了身份證,到京後被通知而來的邵陽市駐京辦事處人員,用一輛臥鋪大巴又送回了湖南省隆回縣。「鎮裡的幹部在隆回東站親自接我。」

此後在2010年初,陽湘正再次到了北京,去過國家信訪局等部門,但反映的問題被批轉回家鄉隆回縣,「地方政府不依法辦事,我到法院起訴,也一直沒有結果。」

57歲的陽湘正,是邵陽市隆回縣六都寨鎮泌水村5組村民,為房產糾紛奔走多年,他認為村幹部將其合法房產非法賣給了他人,多年來交涉無果。「縣信訪局等單位為了讓我父親息訪,願意對這樁房產糾紛給予補償性賠償,但前提是要讓我父親簽下協議,不再上訪,但(協議)又遲遲不能落實。」———陽湘正的兒子在一份材料中稱。今年6月8日,陽湘正再次來到北京。

已是深夜10點,悶熱的北京西站廣場上,陽湘正找了一處地方,露天睡下。他的計畫是,第二天找個旅社住下,再帶材料去此行的目的地:國家信訪局。

意外就在睡夢中發生。

凌晨4點半左右,地上的陽湘正被一個男人推醒,「大概50歲,比較胖,他問我是哪裡人,我看他還比較面善,也不像是壞人,就跟他說話。」

「是北方口音。」陽湘正回憶,「他說他們有個廠,要招很多民工,2400塊錢一個月,問我去不去?」然後指著火車西站南廣場右側一輛白色麵包車,「說可以到那邊去談。」

「我也只是想去問問情況。」陽湘正說,隨後他跟著那男人來到麵包車旁,「剛走到車邊上,就看到有兩個‘光頭’一前一後朝我走過來,我覺得不妙想逃走,但來不及了,他們將我抓住,硬塞到車裡,兩個人一邊一個,把我夾在中間,然後車就開了,飛快地往前跑。」

車向北京郊外駛去。陽湘正開始還在車上掙扎,但很快就放棄了,「他們摁我的頭,掐我的脖子,說不老實就揍我,我也動彈不得。在路上我就說要上廁所,他們不肯。」

掙扎中陽湘正發現,在麵包車的後座還坐著一個人,40來歲,一直沒講話,「後來知道,那個人也是跟我一樣,被他們抓上車的。」

磚窯廠的「新工人」

「剃光頭、跟狗睡、亂說亂問就用皮帶抽」

白色麵包車駛出三環路後,陽湘正回憶,在一個路口,又被一夥早已等候在那裡的人,塞進兩個男人,「這時車上有7個人,4個被抓的,3個人販子。」

上午10時許,車駛入河北境內的涿州,另一輛白色麵包車已在那裡等候。「在涿州,我們被允許下車解手,隨後又被押上一輛大的白色麵包車,上車後發現,裡面還有3個被抓的人,一個50多歲,一個70多歲,還有一個患夜盲症的男人。」

北京的那輛麵包車隨即返回,「感覺他們和涿州接應的,是同一個組織的,相互配合。」此後,車上7名被抓者由4人押送,繼續往南。「一路押送我們的,都是北方口音,具體河北的還是北京的,我分不出來。」陽湘正說。

此後是一段漫長的行駛。約下午2點鐘,滿滿一車人在一陣顛簸後,停進一個有著高高煙囪的磚窯廠,那裡就是這些被擄者的終點站。

一扇鐵門打開,又一扇鐵門打開後,7個初來乍到的「新工人」被帶進一間約20平米的宿舍,「有三間房連在一起,我們7個人被關在中間的那個房,就一個用木板拼起的長通鋪,條件很差,裡面養著兩隻狗,也睡在床上,我們就跟狗睡在一起。」陽湘正說,「我在那裡呆了一個月,沒有洗過澡。那個日子很難過,太苦了,以前沒過過那種日子。」

「在我們7個人來之前,鐵門裡面還關著兩個人,一個50來歲,絡腮鬍子,聽口音也是北方人。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陽湘正說,在他們被關進去大約十多天之後,又進來兩個小夥子,一個20多歲,一個30多歲,但都沒有交流。

「在裡面不讓亂說話。」陽湘正說,雖然這些人住一個房間,睡一張通鋪,但進廠後被規定:不准交談,不准詢問對方的情況,也不准打聽那裡(指磚廠)的情況。

「有一個監工,也就是班長,住在我們隔壁的那間房,24小時監控我們,只要發現有交頭接耳亂說亂問的,就用皮帶抽,用電棍打。」陽湘正說,班長叫馬元葉,是河北人,不到40歲,「個子不高,很胖,他們叫他‘小胖子’。」

白天在窯廠幹活的時候,馬元葉總拿著一條1米多長,約2厘米寬的三角皮帶監督他們,誰不聽話,幹活不出力,就打誰。另外還有一根類似警用的電棍,「不聽話的,逃跑被抓的,就會被用電棍電擊。」

為了便於管理,陽湘正說,凡被抓進去的工人,進去後都得剃光頭,然後每人發一套制服:上衣為紅色短袖,下身為灰色短褲,但只有一套,沒有換洗的。「就像監獄裡的囚服,如果有人在工地幹活時想逃跑,一眼就能識別出來。」

「黑奴工」陸續出逃

「逃了5個還有4個,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另外也是為了與其他工人相區分。據出逃後的陽湘正介紹,磚窯廠的工人分兩種:一種是「正式工」,多是從本地招來的農村人,大概有二三十人,這些人沒有統一的制服,也不用剃光頭,多住在自己家裡,幹活按勞取酬。另一種則是他這樣被抓的「黑奴工」,除了在窯廠幹活和吃飯,其它時間都被關在鐵門裡,被人看守,也沒有工錢。

一天雖然有三頓飯,但多半是吃饃饃,這讓南方人陽湘正很不習慣,「一日三餐,每餐發三個饃饃,吃不飽可以多領一個,吃四個,但菜都是生的,也只有黃瓜、西紅柿什麼的,切好放點鹽就給大家吃,沒有油也沒有作料,沒有葷菜。別的就是馬鈴薯,偶爾有玉米粥,吃不飽也吃不好。在被關的一個月裡,我沒吃過一頓米飯。」

陽湘正說,他剛進磚廠時,曾到老闆那裡領了50張飯票,「兩塊錢一張的那種,但都被馬元葉拿走了,而且只發過這一次,以後老闆就沒給過我飯票了。」

挨餓受累,沒有自由,沒有報酬———逃跑,成了「黑奴工」們暗中的躁動。

首先出逃的是那個患夜盲症的男人,在一次白天幹活中,他趁班長不備伺機逃走,但沒跑多遠就被追了回來,「被毒打了一頓,用皮帶抽他,電棍擊他,整夜地罰站」,但此後不久,在一個下雨的晚上,夜盲症男人成功出逃。

6月下旬,在陽湘正之後進來的兩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也雙雙出逃成功。

另外一個50多歲的男人,「那個人身強力壯,睡在我旁邊,我們悄悄聊過話,只知道他姓陳,是保定人,一天晚上他趁加班也逃走了。走之前我還睡在床上,他曾拖了一下我的腿,後來想他可能是讓我跟他一起逃,但當時我沒能領會。」陽湘正說。

終於在7月8日的這天中午,陽湘正趁大家午休之際,從窯廠成功脫逃。「我躲在四周的棉花地裡,不敢走公路,就在田裡猛跑,邊跑邊打聽火車站,跑到10 公里外的吳橋縣城已經是夜裡,第二天上了去北京的火車。」陽湘正說,被抓進磚廠後,為防止身份證和隨身攜帶的900塊錢被搜走,他將身份證和錢一直藏匿在貼身內褲裡。在他向記者出示的證據裡,有一張7月9日早8點從吳橋到北京的K 412次硬座車票。

直到逃到吳橋縣城,陽湘正通過打聽才知道,關了他一個月的地方,是位於滄州市吳橋縣鐵城鎮的城西梁村磚窯廠。

由於出逃倉促,陽湘正的行李袋還落在磚廠宿舍的床下,而他的手機在進廠之初就被一直扣押在老闆那裡,儘管他連老闆是誰、老闆的姓名都不知道。

「我逃走後,還有4個人被關在窯廠裡,一個70多歲的老頭,一個18歲的小夥子,一個50多歲的絡腮鬍子,還有一個40歲左右的人,幹活很老實———在裡面不讓交流,這些人叫什麼名、是哪裡人、什麼原因被抓進來的,我都不知道。」陽湘正說。

令陽湘正擔憂的是,那4人當中,有兩人長期被毒打,可能已經喪失了逃跑的能力。

「一個是70多歲的老頭,因沒力氣幹活,一到晚上班長就教訓他,拿皮帶抽他,經常被打得遍體鱗傷,還罰站,不給饃饃吃。另外那個18歲的小夥子,我們沒進去之前他就已經在那了,也被打傷過,小腿的傷疤一直沒好。這兩個人逃出的可能性不大。」

陽湘正的頭部、大腿至今也還留著在窯廠被打的傷疤,「剛出來時,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現在都沒有了。」

陽湘正回憶一次被打後,「我在鐵門裡面大叫,說我們也是人,白天幹活,晚上還要我們幹活,不讓睡覺,哪有力氣幹活,你還要打,我只好把這條老命交給你了,你要打就打死我!從那以後他再打我,就沒那麼凶了。」而那次在鐵門裡的喊叫,也被外面的「正式工」聽到了,「這些村民也實在看不慣了,就過來罵馬元葉,說你們把人家抓來,這樣幹活還這樣對人家,太沒人性了!」

陽湘正說,那次之後,馬元葉還給他找來止痛藥,讓他吃了20多天。「他也是聽老闆的,不得已才充當打手。」

當事人的懷疑

被送磚廠和上訪有關?

7月中旬,重返北京的陽湘正與尋找失蹤父親的兒子在北京聚首,據陽湘正兒子介紹,在聽到父親的遭遇後,他當即向北京西站派出所報警,「後來有河北當地的公安人員跟我聯繫過,問了下情況,但後來就一直沒有下文了。」

7月17日,父子倆回到湖南老家。而抵達家鄉後的陽湘正從老伴譚桂軒那裡,卻聽到一個令人疑竇叢生的消息:「老伴告訴我,6月7號我離開家當天,曾有村裡的人問她:我到哪裡去了?老伴只說是到親戚家去了。奇怪的是,6月9號,我是凌晨在北京西站被抓走的,老伴當時還不知道這件事,但當天上午她就聽村裡傳開了,說‘陽湘正到北京上訪,已經被抓起來坐牢了’。」而到當天下午2點,老伴才打通陽湘正的電話,得知他確已被人控制。

第二天,譚桂軒找到六都寨鎮派出所報案,「派出所說你們不要再上訪了,你們寫個保證,我們就給你去找人。當天的報案沒有受理。」譚說。

陽湘正據以上跡象懷疑,他被抓到河北「也有可能和我的上訪有關」。但對陽湘正及其老伴的以上說法及猜測,記者未能獲得進一步的證實。

今年10月,根據陽湘正提供的線索,記者來到河北省吳橋縣鐵城鎮,找到了位於城西梁村南部的這家磚窯廠,證實陽湘正等人6月確實被送至該廠,但說辭卻是「買來的」。

當地村民印證

「磚窯廠關著好些人,不幹活就拿鞭子抽」

名為城西梁村磚窯廠,但據村支書梁智信介紹,這家窯廠原是一家鎮辦企業,歷史悠久,至今在鐵城鎮仍是為數不多的大廠之一。

上世紀70年代,鐵城鎮選在土質較好的城西梁村南郊,建起這家窯廠。但2000年左右,隨企業改制,磚窯廠被梁西村民梁振合承包,成為個人性質的民營企業。

「之前一直是梁振合在經營,但今年春上,梁又將其轉包給南皮縣的外縣人經營。」梁智信告訴記者,現在的實際老闆到底是誰,他也不知道,「因為這個廠實際跟我們村沒有關係。」

窯廠附近堤上郭村一位知情村民告訴記者,「梁振合干了10多年,但不怎麼掙錢,今年開春包給南皮縣的溫姓老闆,每年承包費是40萬。以前窯廠一年(賺)50來萬,今年聽說能掙200來萬,你猜啥原因?人多了,都是沒日沒夜幹出來的。」

該村民更透露,「這個窯廠花錢四處買人,找人弄來一些‘傻瓜’、‘流浪漢’,每弄一個來就給找的人1000多塊錢,讓他們穿制服,像監獄那樣的,拿皮鞭、棍子看著,不幹活就揍,只給口飯吃,不給工錢。我們村有人在裡面做工,所以村民都知道。」

此村民說法得到該村另幾位村民印證———「裡面關著好些人,不幹活就拿鞭子抽。」「這些人哪來的?買來的唄。今年就有人跑掉了,他們挨河裡找,也沒找到。」

有村民提醒記者,磚窯廠地處偏僻,「荒郊野地的,要注意安全」。而很快,當記者以陌生人身份進入磚窯廠後,也接收到了類似的「提醒」。

10月13日上午,進入磚窯廠的記者很快被人發現,遂以採購為由,與一位經介紹為磚廠負責人的劉國發有過簡單接洽。也許是陌生人的闖入引起對方懷疑,流連廠區外的記者很快接到劉國發打來的電話:你到底是來買磚的還是有別的事情?

劉在電話裡提醒:我們這邊最近特別亂,老出案子,經常有搶劫啊什麼的,公安部門也讓我們提高警惕,對外來陌生人一律嚴加小心。沒事請趕快離開。

隨後記者來到鐵城鎮政府,鎮企業辦主任安貴濤向記者證實,城西梁村磚窯廠原來確為鎮辦企業,但10多年前被梁振合買斷,其為磚廠實際經營者,但今年初梁又將磚廠承包給南皮人劉國成,「承包合同是跟劉國成簽的,但廠長姓溫,叫溫永清。」

在安貴濤的聯繫和安排下,當日下午,記者重返城西梁村,在磚窯廠與溫永清有了一次面對面的對話。

磚窯廠股東

「人是花1600元買來的,現在都跑光了」

「我是磚廠的股東之一,和劉國成是‘兄弟關係’。」溫永清這樣介紹他在磚窯廠的身份。

回憶今年6月,溫說:「是來過幾個人,陽湘正具體是哪個人我忘了,我們這流動人員太多了,我也記不太清楚。當時是一輛白色麵包車送來的,有六七個人。」

「他們是怎麼來的?我只知道是從保定送過來的。我們磚廠要人,勞動力不夠,就通過熟人,(對方說)有六七個人,要吧?我說要,就送過來了。」

「那個人是怎麼認識的?是通過廊坊的,也是干磚廠的(熟人介紹),說保定這邊有人(能找到工人)。保定那個是什麼人?我也不認識,也沒有留他電話。」

溫永清說,送來的六七個人,是每人1600塊從保定人手裡「買來的」。「後來也問過這些人,你們從哪來的?他們說是從火車站拉來的,說是沒飯吃,找個活給飯吃。救助站也有,還有瞎子,不能幹活的。」

溫永清向記者強調,不存在他們說的「黑磚窯」、「黑奴工」的情況,「我們是正規磚廠,在鐵城鎮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廠,咱不胡來,也沒有強迫幹活,不能幹活就不干。我們是到月發工資,每月10號發上月工資。沒領到工錢,是因為還沒到開工資(他們)就跑了。」

「他們幹了幾天,10來天,一個禮拜,一個個都跑了,不是一起跑的,是一個一個跑的。現在一個都沒有了。」溫說。

今年7月,出逃後的陽湘正和兒子曾在北京報案,「對,通知我了,是縣局和鐵城鎮派出所,他們來調查過,但人(指工人)都走了,我們沒有強制(幹活),來咱這的工人人身自由,大門永遠敞開,不是進了這裡就不能走。我們沒有違規。」

此間,在記者與溫永清對話中,當問到磚廠一共送來多少人時,一位在場磚廠人員曾回答:「頭一次拉了7個,有一個不能幹活,我們看……」但他看了看溫,隨即停口,當記者一再追問:一共拉了幾批?那人和溫均不再作答。

吳橋縣公安局

「未接到報案,宜多部門聯合調查」

10月14日,就陽湘正在京報案後,溫永清稱吳橋當地公安部門曾到廠調查一事,記者先後到吳橋縣委宣傳部、縣公安局瞭解情況,但兩部門均表示未聽說此事。

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唐剛告訴記者,不知道有此事,也不瞭解報案情況。縣公安局辦公室主任趙明同樣表示,沒有接到這方面的報案,或從北京、滄州等地轉來的有關報案事宜。

對於陽湘正如何從北京被運至河北,從上訪者變成「黑奴工」,其背後是一條怎樣的輸送鏈條?有著怎樣的組織或背景結構?縣公安局一張姓分管領導告訴記者,首先需要當事人向縣公安機關報案,由於此事跨不同地域,涉及多個部門,宜由政府牽頭,由公安、勞動監察等部門作聯合調查。

10月17日,縣公安局趙明給記者發來一則簡訊:你反映的情況,領導非常重視,當日下午組織派出所,刑警和鎮政府的人員進行了調查,並對工人進行走訪。結果和反映的情況有很多出入。在隨後的電話中趙明告訴記者,此事若深入調查,需當事人向當地報案。

本稿刊發前,陽湘正從湖南給記者打來電話,已準備向吳橋縣公安局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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