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沒人救得了你了!
溫州正在成為人間地獄

葉楚華按:這是我和余治國先生的第八篇文章了——如果沒記錯的話。事情正在發生變化,每天都在變化,正在朝著我們預言的方向發展。溫州的慘像是中國經濟蕭條拉開序幕的標誌。沒人救得了溫州,也不會有人去救溫州。

出來混,是要還的,溫州人正在為自己的無知和瘋狂投機買單。溫州有望成為人間地獄,迎來到處鬼哭狼嚎,一如1993年左右的海南島,地產商一個接一個從爛尾樓跳下。

誰能就得了溫州﹖沒人救得了。誰願意救溫州﹖沒人願意。

一年前我就預言了宏觀調控將使得中國經濟從泡沫走向滯漲和蕭條。確切地說,整條邏輯是這樣的:20年高速發展—-樓市泡沫(龐氏騙局和賭博)----次貸危機—四萬億---繼續吹大泡沫---通脹---緊縮貨幣---滯漲---繼續緊縮貨幣—大蕭條。(這一鏈條的具體解釋,請參見葉楚華著《郎咸平說對了嗎》,2011年7月出版,鳳凰出版社)

現在到了哪一步了呢﹖已經到了最後一步,任何人都已經無力回天。現在已經過了滯漲階段,正在步入蕭條的初期。蕭條期的標誌是,製造業集中的區域開始規模化倒閉企業,老闆成批破產,工人規模化失業。

誰能救得了溫州,誰敢救,敢再放四萬億,你試試﹖不怕死就試試。「當通脹達到天文數字時,改朝換代將不可避免的到來。亂世人不如太平狗,人命如草芥成為司空見慣的常態——這便是惡性通脹所導致的嚴重後果。」「中國古代宋、金、元政權與近代民國政權的垮臺,法國大革命、俄國十月革命,哪一個不是因為通脹而直接引發的呢﹖」(詳見余治國《世界金融五百年》一書與《從銅錢到鈔票:中國古代的通貨膨脹》一文)

這一切問題的癥結就是樓市泡沫,這個龐氏騙局導致的吸金黑洞,如果在這個黑洞還沒成型之前,政府能夠一劍封喉把這個龐氏騙局終止,就不會發生任何問題。然而,政府做出了相反的舉動。

我們前面七篇文章都在談中國樓市的崩盤,許多朋友覺得我們可笑、幼稚,還有許多人拿經濟學來說事。我告訴各位,中國的樓市不是一個普通的經濟學問題了,而是一個賭博的事情,中國樓市早已是一個賭場,要對中國樓市做出正確的預言,要用「賭博經濟學」。房子就是這賭場中的標的物或者說賭博的符號,全民參與,不斷地把房子這種用來居住的玩意兒砸成了天價。這種金錢遊戲沒什麼新鮮的,市場經濟條件下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幾百年前就有最知名的荷蘭鬱金香炒作,鬱金香都能炒成一棟別墅的價格,何況現在真的就是房子。

樓市賭博遊戲不是一種普通的賭博遊戲,有意思之處在於,這種賭博遊戲直到結束之前,所有人都獲利,只有最後一批人才會賠得精光。所以,參與賭局的人是在賭自己不是最後一棒。只要你不是最後一棒,你就能賺得滿滿的。這太有誘惑力了,「先知先覺」的溫州人組團帶頭進入,到處煽風點火,吸引更多的官商、百姓進入賭局。房價問題,是個賭博問題,它的價格取決於時間維度上的不斷有人參與賭局。那些去分析支撐中國房價的若干理由的都是巫術師,什麼城市化呀,什麼剛需呀,都是胡扯,哪有什麼剛需,別自欺欺人了,買房的年輕人,你捫心自問一下,哪個不指望這房產上能撈一筆,現在房價搖搖欲墜,哪個不魂飛魄散。如果真不是買來「保值增值」,何須在意買後的房價。你買了一台電腦,會在意買了之後他價格怎麼變化嗎﹖說這電腦是剛需,那還算靠譜。

說了這麼多我告訴各位什麼呢﹖很簡單,樓市賭博遊戲這個吸金黑洞,正在葬送中國經濟的美好未來,這個黑洞就如同物理學裡面的黑洞能把所有物質新進去,它能把再多的資金都吸進去,賭博嘛,當然是個無底洞。也就是說,這個賭博遊戲把所有企業家、個體老闆、官商、老百姓都搞得不務正業,都想著不勞而獲賺快錢。整個國家的實業被大面積荒廢了,工人變散漫了,人心變浮躁了,這個國家快要沒救了。

樓市賭博遊戲是極為常見的市場經濟吸金黑洞現象,這世間又豈止我一個人看透了這種賭博,經濟學諾獎得主克魯格曼早就說了:「任何資產泡沫都是一種沒有人操縱的、自然形成的‘龐氏騙局’——只要不斷有傻子加入進來,漲價鏈條就不會斷裂,也就能不斷賺錢。然而傻子終究有限,一旦沒人願再當傻子時,泡沫就會全盤崩潰。」

這句話已經應驗。不過中國的實情不是現在沒人願意當傻子,而是有能力當傻子的都當完了,實在是沒有人接盤了。等死吧。溫州,沒人能救你。

這是第一篇寫溫州的,後續還有幾篇,今天不想說太多,不想說太細,各位先看看後面附錄幾篇相關的溫州慘像。

附錄1:溫州企業倒閉潮比預想嚴重:溫州只是中國的一個縮影

27日剛剛從俄羅斯回來,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的電話已經響個不停。「大家都來問我關於溫州中小企業倒閉的問題,」在接受羊城晚報記者專訪時,他清了清嗓子說,「其實我從上半年已經開始喊了,沒人聽。現在的情況,甚至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如果這局面再不控制的話,很有可能會影響我們改革開放30多年取得的成果!」

一個接一個「落跑老闆」的新聞出現,把溫州再度推上了風口浪尖———

民間借貸危機越來越嚴重

中秋前後「落跑」的老闆都非同一般———眼鏡行業龍頭浙江信泰的董事長胡福林失蹤,江南皮革董事長黃鶴逃往國外,波特曼咖啡老闆嚴勤為、天石電子老闆葉建樂等出走,百樂家電女老闆鄭珠菊攜款潛逃被警方追捕歸案。僅9月25日一天,溫州就有九個老闆「跑路」。

「小企業老早就開始倒了,只是沒有人關注而已,」周德文又氣又急地說,「我們粗略統計過,上半年企業停工加倒閉的足足有20%,幾乎每天都有企業在倒閉。」直到最近「倒閉潮」蔓延到中型企業,「落跑老闆」一事才引起多方關注。「其實無論是中型企業還是小型企業,它們面臨的問題都一樣的———銀根緊縮、用工成本高、原材料價格高漲、限電節能等等,只是中型企業的抗風險能力比小企業要強,它們也只能頂到現在。」周德文分析指出:「以胡福林為例,作為眼鏡大王,他是一個在國際上有影響力的眼鏡生產企業。這麼好的企業都出問題了,可以這麼說,我們早就應該關注民間借貸問題了。」

周德文在中秋之前接受羊城晚報專訪時就曾擔憂地說:「隨著民間借貸利率不斷升高,危機越來越嚴重,爆發也許就在明年春節前後。」僅僅過去了大半個月,周德文不得不承認:「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得多,危機將會提前爆發,而且會愈演愈烈。」他補充道:「中小企業的倒閉是非常不和諧的,而大企業也就是抗風險能力比較強而已。當企業倒閉潮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之後,大企業也肯定會受到影響。」

接下來中央將有大動作﹖

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倒閉潮」中,最為人詬病的便是民間借貸。「說白了就是資金鏈斷裂,」周德文感嘆,「這麼多年來,政府始終對民間資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銀行在這裡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收得太緊,即使對方已經按時還款。」

其實早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周德文提交的議案,建議便是喊這些熱錢「回家吃飯」———《政府引導民間資本回歸實業的建議》。「從去年就開始擔心會出現產業空心化的問題,我認為政府應該有職責去引導這些熱錢。但民間借貸這種情況在溫州並不是第一天出現,政府不好管,也無法可依。」在周德文看來,民間資本不願意繼續投資實業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強調:「實業是社會的基礎,如果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這個社會就會病得不輕,前景堪憂。」周德文指出:「出現這樣的情況,大背景來自國家的宏觀調控,通貨膨脹又壓不下來。我們需要反思,不能一味地採取貨幣從緊手段。在溫州,大概有80%-90%的中小企業無法從正常渠道借貸,只好選擇民間資本。」周德文表示:「即便是大企業,如一年貸款20億元,每個月要償還2500萬元的利息,誰受得了﹖」

「融資難已成為壓倒中小企業的最後一根稻草。」周德文坦言,「我預言,在接下來的10-12月,最遲元旦,中央一定會出台大動作來挽救中小企業的倒閉潮。」

溫州,只是中國的一個縮影。這是周德文說的最重要的一句話。

附錄2:瀕臨崩潰的中國實業

中國經濟即將迎來低速增長弱週期,這是一年多宏觀調控政策效力漸漸顯現的結果,更是過去十多年雙位數增長理性回落的必然。過去三十年,經濟每隔5到10年都會經歷一波週期轉換,本輪經濟上升週期始自2003年之後,至今已經維持了8年之久。

接下來,如果宏觀政策不發生實質性轉向,經濟進入五六年以上的弱週期是大好事,更是實現經濟轉型的絕佳時機。

在弱週期來臨之際,正是中國經濟摒棄過往豪賭和粗放式經濟增長的不錯時間,切不可因為擔憂短期內的經濟下滑,而繼續重回惡性經濟增長路徑,依賴不可持續的發展方式,重蹈三年前的覆轍。

眼下,信貸躍進和房地產泡沫都在緩慢降溫,這是弱週期形成趨勢的基本前提。如果今年新增貸款低於7.5萬億,廣義貨幣增速16%成為常態,甚至回到與GDP增幅相當的水平,那麼房地產和基建項目降溫趨勢一定能得以形成。那麼,經濟減速回歸到常態。

中小企業由於遭遇普遍的更為嚴峻的融資難,對製造業造成誤傷也再所難免。這就需要我們在經濟弱週期到來之際,為中小企業和民間資本的繁榮謀劃系統性的振興思路。只有如此,蕭條的中國實業經濟,才可能迎來真正意義上的復興。

較之上世紀90年代,以鄉鎮企業、縣域經濟的繁榮發展,這十年中國的實體經濟萎縮速度十分驚人,多數行業要麼被國有資本壟斷,導致效率低下,要麼被外資幾乎完全控制,利潤被外資悉數賺取。而民營資本則一直處於夾縫中生存,現在則幾乎已經完全淪為短期資本,成為資產市場的投機常客。中國實體經濟瀕臨崩潰,產業空心化、民資熱錢化趨勢十分嚴重。

中國民資和實業環境的糟糕程度,並不是今日宏觀緊縮週期之下才顯現的。中小企業縱使是在09年的信貸泡沫盛宴中,也沒有得到多少實質性好處,大量貸款只不過流向了國企部門和地方政府。所以,關鍵在於創造金融機制,大力發展小額貸款公司,甚至允許地下金融逐漸合法化,才能從根子上化解難題。況且,中小企業融資難其實並非本輪貨幣緊縮週期所致,這一問題由來已久,尤其是近幾年隨著房地產泡沫的過度膨脹,地租上漲帶來經營成本顯著上升,才是中小企業倒閉潮加速的更為關鍵的原因。

故而,在弱週期之下,必須想方設法給民間資金和中小企業,創造優質的生存環境。除了加大金融改革力度,化解融資難題,更要處理好國有資本和民間資金的「進退」問題,有利潤的行業,大部分都必須讓民資能以公平的機會進入。這兩年的「國進」加速,讓鼓勵民資發展的「新36條」可能再成一紙空文,完全可能重蹈2005年「非公36條」的覆轍。

之所以目前中國經濟的氛圍空前浮躁,大量民營企業逃離實業,資金蜂擁投向PE和房地產,「炒」字為先,這一切的根源在於稍微有一點利潤的行業,都是被國有資本所壟斷,電信、石油、銀行、保險、傳媒等領域更是幾乎全數被國企大佬所控制。

所以,「新36條」被民資和國資雙方都不怎麼在乎。由於實業利潤稀薄,民間投資偏好聚焦於資產泡沫,而國企資本拘泥於眼前利益,寄希望於他們顧全大局,退出一些高利潤行業,更是一種奢望。於此「新36條」若再度被架空,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現實就是如此殘忍,可沒有民資帶來的實業繁榮,進而實現藏富於民,就不可能真正啟動內需,過多的與民爭利之後,只能讓中國經濟在經歷短暫低速增長之後,重回完全依賴信貸和房地產泡沫支撐的惡性增長路徑之中。

這一模式是本質是國有資本加速「進」,民間實業則完全崩潰。隨後帶來的只能是惡性通脹不斷、增長效率低下,或許由此我們能短時間內就躍升為GDP上的第一大經濟體,但其實不過是一場由貨幣泡沫和民間貧瘠相結合而至的增長春夢。而春夢注定是不可能持久的。當夢醒之後,中國經濟或許將不得不再回到今日的起點,重複過往的轉型「口號」。經濟轉型,在中國其實已經成為口號十幾年。

哪怕是在國企賬面利潤翻幾番、財稅豐收年年和第二大經濟體成就的背景下,全國上下傾心的不過是創業板的暴富神話、PE行業空前繁榮、熱錢從豬肉炒到古董,中央政府月月調控,地方政府賣地發財,而很少看到真正專注於技術升級、企業運營等關乎經濟效率整體提升的事情。

而歐美經濟體,在危機後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則是回歸實業,而不是媒體議論最多的量化寬鬆等貨幣刺激問題。甚至,歐美正在悄然進行的這場新技術革命,中國可能只是抓住了並不重要的邊緣問題。比如,國有資本投注不少精力的物聯網,可能只不過是完全不重要的東西。很可能,其未來的歷史地位,一定是沒法和傳統的網際網路相提並論的。

泡沫和熱錢橫飛,而實業和技術慘淡,根子還是在於行政之手無處不在,中國市場經濟發展倒退所致。如果不能在未來五年,建立相對好的市場經濟,中國的實業復興就遙遙無期。與中國第二大經濟體相匹配的真正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企業,也就不可能在此環境之下誕生。比如,中國GDP超過日本了,可日本有豐田、索尼,中國有什麼像樣的,拿得出手的企業﹖

只怕這一不可否認的令人尷尬的事實,將繼續存在很長時間。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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