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學生討論吃飯問題
——寄語大學生之一
開學不久收到簡訊，山大某同學哀訴：「生存日益艱難，學校餐廳飯價瘋漲壓榨學生，一頓飯六七塊他已不堪重負，食不果腹，而且不敢發怨言，否則就是鬧事，會被開除，盼望伸張正義。」真實情況我很難調查，過去聽說有學生到辦公樓廁所，撿快餐盒剩飯吃，大學生中確有艱難者。
民以食為天，是大事，大學生理應關心吃飯問題。
（一）消除恐懼勇敢捍衛自身權利
按照簡訊反映的情況，餐廳飯菜貴，要求改善，合情合理。大學生應該使用權利，對餐廳問題進行調查分析，提交校方參考。也可能遇到阻撓，反對，這些都應該用自己的智慧，去化解。不管遭遇多少失敗，都可以從當中獲得知識，增長才幹。「社會參與」特別是維護自身權益的參與，是學生重要的實踐、鍛練，我希望大學生都能積極對待，至少也該熱心旁觀。
簡訊中所寫的「不敢發怨言，否則就是鬧事，會被開除」。反映出過分的恐懼。僅僅說餐廳，怎麼會開除呢？現已不是二十年前。哪個書記、校長敢輕易開除學生？現在「穩定壓倒一切」。校領導怎麼可能在吃飯問題上找麻煩呢？
前幾天，山大校門東側，女獄警，逼修車老人下跪。數百山大學生見義勇為，挺身而出，喊口號、截警車，逼女警下跪道歉，造成山大南路阻斷3個多小時。按二十年前的規矩，這些學生都是「反革命」。即使十年前也是「煽動鬧事」。但直到現在沒有聽說追查示威學生（現場很多人做了視頻發到網上，要查很容易），我寫了《大學生怒吼中國的希望》等網文，稱讚山大學生見義勇為，這在過去屬於「煽動顛覆」，可直到今天公安還沒來找我，說明形勢已經變化了。大學生不該過於恐懼，思想不該留在二十年前。我勸大學生消除恐懼、勇敢地捍衛自己的權利，發出自己的聲音。「我的權利，我做主」。
（二）大學餐廳價格應該低於校外
大學的餐廳不繳稅，不交房租，管理者多是學校職工，拿國家工資，學校水電也比商業用電便宜很多，而且學校餐廳每年都有政府補貼，價格理應比校外便宜。有人反映，學生餐廳價格質量不如街上小攤小販便宜。這說明學校在管理經營上存在漏洞和不足，學生不滿，完全可以討論，大聲講出意見。
搞好大學餐廳，提高飯菜質量、降低價格，不但是學生的心願，也是很多教師的呼聲，甚至某些校長也有共識。反對者可能只是撈到好處的少數幹部。在校園網上，可以開闢論壇，討論餐廳問題，提出具體要求。
（三）大學餐廳是官營還是民營？是競爭還是壟斷？
山東大學（中心校區）以前至少有四個校辦的餐廳，還有私人開的小飯館，互相競爭，飯菜價格比較便宜，私人飯館晚上開到十二點，清晨有人炸油條。官營和私營同時並舉、互相競爭。
後來某位領導愛好公有制、求大、求洋、求氣派，把私營一律取消，小鋪小店全部拆掉，在十年前，蓋了一個五層的大餐廳，號稱「亞洲第一」學生大餐廳。合併之後，幾年下來，明顯看出弊端：經營方式單一化，飯菜質量下滑、服務態度差。關於這個歷史問題，至今沒結論。
餐廳問題，看起來事小，從全國看，也是一個國營與民營的問題。國營企業壟斷中國30年，弊端早已展現：低效、貪腐、決策專斷，不重質量。中國人深受其苦數十年，最後走向停滯，國企沒有幾個不虧，只得改革，允許私營發展。結果推進了中國經濟。
有競爭才能進步，壟斷導致停滯倒退，這是市場經濟的根本道理。
我接到簡訊後，問了部分學生，有人說這是少數家境困難者的反映，據這種學生約佔總數的七分之一。我問了幾位在山大的打工者，他們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山大餐廳的飯菜味道差，難吃，比外面的貴，他們寧願到校外買飯吃。
山大學生中確有困難者，政府給大學餐廳補貼，其結果是：全體就餐者受益，包括教工，這樣的制度應該改變，建議取消餐廳補貼，將其改為對困難學生的生活補助和助學金。
（四）餐廳問題，涉及很多大學生的專業
餐廳經營管理，官營、民營等問題，涉及經濟學院的專業；餐廳內部管理，包括購銷加工人力資源管理，涉及管理學院的專業；防止貪腐，涉及法學專業；餐廳賬目查詢涉及財會專業；餐廳與社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涉及社會學專業；餐廳、食堂的歷史，涉及歷史專業；境外大學餐廳的管理，要查外文資料，向在海外的留學生瞭解情況，外語學院的學生可以過問。大學生關注討論餐廳問題，將會牽扯到方方面面。餐廳和學生一天三次接觸，觸景生情，會啟發他們的思考和創意，所以搞一個餐廳論壇，是很有意義的。開放對餐廳的調查和討論，這也為學生瞭解社會、瞭解現實敞開一個窗口，學生不分文、理都能增長知識，校方應該提供條件。
（五）學生時代我當過生活部長，經常提建議
我18歲進入山東大學，到50歲之前都吃食堂，對食堂管理，很是關注。我在物理系唸書的時候，被選為學生會的生活部長，當時體育部長是比我長一級的何瑁。我的主要的任務是和食堂聯繫，反映意見，因為經常到食堂去提意見。後來被炊事員起了個外號「意見筐子」。我留校任教後，適逢大飢荒，吃不飽飯，大家意見很大，我當工會幹部，為了反映食堂意見，我找到老校長成仿吾家，見面時他首先問我要談多少時間，我說半小時。這個老人態度和藹，給人印象不錯。
我覺得就餐問題是個公共事務，很值得大學生調查、研究、議論，同學可以通過學校餐廳，認識我們的社會。
（六）建議大學生關心現實，關心社會，關心公共事務，關心身邊事物。
大學生過去的光陰都在學校度過，接受教師和書本灌輸。由於受中國媒體出版物的限制，對社會，對現實，瞭解很片面，很侷限。這使得大學生在知識上存在很大的缺陷，學理工，影響還不太大，學文科和社會科學的，特別是將來打算從政的學生，卻顯得知識面缺欠。我建議他們應多關心社會，多關心現實，參加對餐廳問題的調查研究，討論分析，提出一些具體建議和要求。餐廳問題實際上是社會問題的一部分，是一個細胞，或者小小的一滴水，在餐廳管理之中，也能展示社會的千姿百態。使學生增加知識和識別力。
我建議山大領導，鼓勵學生就餐廳問題進行調查研究提供方便，有關賬目和資料應該公開透明，有的學生說，可以建立公開的電子賬目，讓同學們查看。經營管理的透明化公開化是大家討論餐廳問題的重要基礎。
山東大學的餐廳，也不是一無是處，很多人都承認，山大餐廳在食品安全方面好於社會上的小飯店和攤點，比如，基本可以保障不用地溝油，少有集體中毒的現象發生，因為校領導人很怕學生鬧事，特別小心。山大與當地其他高校相比，還是不錯的，有不少學校，因為餐廳問題常有罷餐、示威的，山大至今還沒有出現，說明山大管理還相對比較高明一些。
2011年9月30日於山東大學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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