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政令體系已經亂套了嗎?
人命輕於鴻毛，面子重於泰山 ——「高鐵事故」觀察（之一）

2011-08-01 11:09 作者:方蘇

7.23溫州高鐵追尾事故，牽動千百萬人神經，受害人、家屬、官媒和群眾輿論不約而同，四面圍攻，追求真相，討要說法。人數之眾，來勢之猛，出乎當局預料，對積重難返的鐵路改革，構成一股新壓力。其連帶影響，甚至為高層權爭和派系重組增添新變數。

通過這一慘劇，再次證明高鐵建設和營運過程中，隱隱然貫穿一條共產官僚萬古不移的信條或鐵律，那就是「人命輕於鴻毛，面子重於泰山」。據官媒報導，雖然總書記胡錦濤和總理溫家寶都在第一時間明確表示，要把「救人」放在首位，但是網文（或民媒）卻有消息（官媒肯定不會主動證實）說，搶險人員接到中央命令，「切割車頭車廂，就地掩埋，盡快通車，把事故影響減少到最低限度」。因此，搜救人員才敢匆忙收兵，聲稱「車內已無生命跡象」，開始砸車並挖坑掩埋。幸虧溫州特警一位有良心的隊長，拒不執行上述混賬命令，堅持搜救，終於救出一個差點被活埋的兩歲半女童小伊伊。

這種只顧官府顏面、漠視百姓生命的惡劣做法，和當年毛共處理唐山地震的一脈相承。據國家地震局一位高官私下透露，唐山地震中遇難的幾十萬人當中，其實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死於搶救不及時和接連發生的餘震中。當時中央兩派纏鬥，指揮失靈，最快抵達的搶救部隊，也在一天以後，才開始搭設帳篷醫院。而且，主要是醫護人員，人數少，設備差，杯水車薪，作用有限。後來陸續到達的增援部隊，雖然人多，但缺乏訓練，赤手空拳，面對大面積坍塌的水泥板和鋼筋，不知如何下手。等到有經驗有設備的工程兵、鐵道兵抵達之後，好幾天已經過去，早就錯失了救人最寶貴的「黃金72小時」，成千上萬原本有存活希望的人們，已經慘死在瓦礫堆下。搶救人員的主要任務不再是救死扶傷，而是收屍和掩埋。

當局為了顧面子拚命遮醜，害怕外人看到唐山慘狀，以及經濟上的一窮二白，命外交部公開聲明，謝絕任何國際救援，說什麼「中國人有志氣有能力解決自己的救災問題」，一句豪言壯語，把許多訓練有素，裝備齊全，整裝待發的國際救援隊伍，連同跟隨他們啟運的大批食品藥物，統統拒之於國門之外。當時奄奄一息的老毛和實權在握的四人幫，奉行閉關鎖國，把外國人救死扶傷的真情實意，懷疑和污衊為「居心叵測」，這符合他們偏執的意識形態和狹隘的胸懷眼界，雖然可笑可悲，但不難理解。

到汶川地震時，當局的表現比唐山地震有了進步，開始允許民間和國外的人員參與搶救。雖然事後對民間人士調查地方官員腐敗（特別是學校建築中的豆腐渣工程）多有阻攔和打壓，比方對艾未未的離奇捉放，對黃琦和譚作人的判刑，也和調查汶川學生死亡人數有關，其根源還是「人命事小，面子事大」。不過，單看對汶川救災中的人道關懷，的確比唐山地震高明許多。

萬沒料到，中共處理這次溫州車禍，居然出現明顯倒退。雖然與地震相比，車禍的規模和影響要小得多，本來不必政治挂帥，無限上綱，只要按照事故處理的通行慣例辦事，堅持透明、公開、公正，第一救死扶傷，善後撫恤；第二，徹查原因，追究責任；第三，促進整改，確保安全。如此以來，可吸取教訓，變危機為契機，推動高鐵和整個鐵路系統的深層改革。可是當局極端愚蠢，居然舊病復發，又把面子問題提到天高。硬是有膽量有魄力，把「降低影響」和「恢復通車」，當成比人命更重的頭等大事。為此，不惜撒謊作假，不惜毀（車）屍滅證，把傷亡和失蹤人數這種根本不該隱藏，也無法隱藏的事實，也攪得雲山霧海，真真假假，讓媒體和民眾一頭霧水。

比方說，毀壞和掩埋車體的混蛋命令究竟來自何處？何人？為什麼與胡溫發布的「救人指示」背道而馳？莫非干擾源又像上次汶川地震一樣，來自太上皇江澤民？他不是傳說中已經成了植物人嗎？如果干擾者不是植物人太上皇，還有誰吃了豹子膽，敢與總書記和總理叫板？又有消息說，是副總理張德江（江澤民的紅人之一）24號親自到溫州下令，假如屬實，難道張德江手握江澤民的尚方寶劍？可以無視總書記和總理的命令？那中國的政令體系，豈不已經亂套了嗎？

消息又說，已經掩埋的車體，又被挖出來轉移到別處。這重新「挖出來」的命令，又是來自何處？何人？「埋進去」的目的秘而不宣，「挖出來」的計畫更是莫測高深。如此折騰來折騰去，哪像個「責任政府」的樣子！這些捉迷藏和鬼花狐的背後，大約還是面子問題作怪。一個如此無原則、無章法、無人性的「三無政府」，眼看一步步邁進權威耗盡，捉襟見肘，寬嚴皆誤，左右為難的尷尬境地，空養著一大幫高官智囊，不少還頂著博士、專家桂冠，竟然把高鐵「獻禮」變成「獻醜」，連這麼一場意外事故都處理不好，還奢談什麼「中國人的21世紀」？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