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 我竟成了搶手的全職保姆!

移民手續辦妥之後,女兒和我說,您揀揀丟了好久的英文,去參加個學習班吧。由於沒更多的事,又來到了以英語為主的國度,加上原來有一點基礎,我就參加了一個英語學習班。班上有二十幾個人,都是比我年齡小很多的學員,以年青的女士居多,我這樣「祖母輩」的學員確是絕無僅有。像我們這些在國內經歷了又紅又專、大躍進、四清、文化大革命等運動「教育、改造和考驗」過的「老運動員」、老大學生,來到了加拿大這樣一個平和、寬鬆的國家,待人接物自然都是十分親切、友善,尤其是面對比自已小的兒女輩的學員同胞,更是滿腔熱情;再加上多年沉澱下來的基本文化素養和氣質,所以博得了同學們的歡迎和喜愛;以致他們有什麼事都願意和我說,聽聽我的意見,而我也熱心幫忙,我們之間相處得十分融洽。

班上有一位50多歲的張先生,是國內山西大同一煤炭開採單位的老總,由於他比其它學員年紀大的多,所以課間休息時就與我聊得多一點。他說他特別敬重老大學生的學識,還說我寫的字無論中英文都十分工整、漂亮。談話中不時流露出對老大學生的敬重,也看得出他是一位雖學識不高但敬業、好學上進的人。

有一天下午他忽然對我說:「李老師,我有個急事想請您幫忙,猶豫了好久要不要和您說,現如今也是試著跟您說說,您看行不行?」我回答說沒什麼,只要我能做的就行。他說事情是這樣:他有兩個小孫女,大的已上幼兒園,小的丟丟差兩個多月三歲,屆時也要進幼兒園,但是帶她的保姆家中突然有急事過兩天就要回國;丟丟的奶奶體弱多病而父母又不在這裡,馬上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也找不到,很是著急,情急之下想請我去救急幫個忙。聽了之後叫我為了難,雖說我的兩個孩子都是自已帶出來了,以及為一個孫子一個孫女也盡了不少力,但是去別人家裡做帶小孩的保姆還是第一回,倒不是放不下架子,也不是幹不了,而是這種事根本沒想過況且也非常突然。

回家剛和女兒一說,全家一致反對,原因就一個:怕我身體吃不消。第二天張先生又細說了原來保姆幹的事:只白天照管丟丟吃、玩、中午帶她睡覺保姆也休息,晚上丟丟與奶奶睡覺。看來工作量和強度都不太大,主要是責任心,再加上更主要的是救急如救火,於是我和家人介紹和解釋一下後就答應了張先生。

第三天照顧張先生小孫女丟丟的馮阿姨就換成了我這個李奶奶了。張先生家的樓上樓下地下室都很寬大,睡房有五個,我和做飯的廖阿姨各有一間臥室,中午丟丟就睡我房間。丟丟倒是不調皮,吃飯也不挑食,就是不愛多穿衣服,愛趴在地上玩,還愛光腳跑來跑去-好在屋裡都是地毯,喜歡弄我的東西:什麼眼鏡了,放大鏡了,電腦鍵盤了等等全都亂搬亂弄,大概是她很少摸過的原因,一開始我也沒注意,後來我只好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她的玩具可以說有半屋子,玩完也不知道放回原處。我就按教自已孫子的辦法,玩完讓它回「家」。還教她學用彩筆塗抹,叫她幫我拿個筆、紙什麼的;小傢伙很聰明,能照著圖拚個大致還像的小動物,有時也有模有樣的在看看畫書了。丟丟畢竟是小孩子,又生活在一個富有家庭裡,不滿足她要求時不免就撒嬌發脾氣,不過在我的管教下倒是發生次數不多。與小孩在一起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而兩個月一晃也就過去了,丟丟媽媽按預定計畫從外地準時回來了。臨別時雖是錦上添花,但確實是對丟丟姐兩的感情和心意,我為兩個小孫女買了一點禮物和兩個玩具,依依不舍的告別了丟丟的家。

兩個月下來我大致熟悉和瞭解了張先生家的情況。張先生是位投資移民,通過自已的發奮有了一份富裕的家業,但是從不張揚;人很聰敏,對時勢有見地,待人也樸實豁達。但是由於受的教育程度所限,諸如對小孩的啟蒙教育和良好習慣的培養、整個家庭的飲食結構、營養與搭配等,都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但看得出來張先生深知這些,並且已經注意到了這方面的差距和有所行動了。在他的力主下,兒子兒媳在外省大學讀書,自已學英文很認真等。我想這樣的家庭會融入加國社會的,但還需尚待時日。

哪知回到了間斷學習的英文班第一天,班上的小趙就跟我說:好容易等你離開張先生家了,我已和張先生說好了,明天就到我家去。她的一番話一下子把我說糊塗了,問了以後才知道。小趙早在張先生找我之前,就與張先生議論過,想讓我去她家幫忙,不料張先生家有急事反倒他「捷足先登」了,小趙只好等著。

我笑著說你們是「人販子」啊,在我背後算計我,小趙說不是,我們歡迎你,你心地善良做事能幹,閱歷廣會開導人,我很希望你能來和我作伴。小趙一家也是投資移民,她先生在這裡呆了近一年,一切已安頓好了過幾天就要回國,這裡除小趙還有兩個孩子,大的是男孩已上大一,人老實不出家門但學習有些跟不上趟,而且偏愛網路世界;二的是女兒已上九年級,學習成績中上水平,每天上下學要接送。兩個孩子吃飯穿著倒也樸實,也不亂花錢。

小趙出生在浙江麗水一個貧苦農民家庭,是個大專生,有過美好的人生憧憬,現在經濟條件很優越但個人情感生活有些不理想,加上男孩的表現不盡人意,內心鬱悶使她特別想找一個人做伴,不僅僅是幫她減輕日常家務負擔,更主要的是能有個人聽她傾訴、為她解憂。我雖然不能勝任這一使命,但對她身世強烈的同情甚至有點憐憫的心又讓我允諾了下來。由此我似乎成了小趙家的一員,在飯菜的食譜上我說了算,我休息時他們全家就一起出去吃,家中小事我料理。

去英文班學習時我和小趙一起上下學,平時家務勞動量也不大,小趙有時也一起做。作飯和打掃衛生之外的時間我們各自做自已的事:我上網、看書報,做些為家人和朋友的小孩織毛衣等一些針線活,以及和國內人話聊,等等;而小趙除去看看英文外,則將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花在了去教堂和做諸如義賣義工的善事上,我深知她這也有為瞭解脫精神上的煩惱和壓力的因素。

這是另一個投資移民的家庭現實狀況,經濟條件很不差,但家庭精神生活不令人滿意:先生在國內打拼,主婦在此獨處;兒女除去有優越的物質條件外精神上感受不到天底下最親的父母舔犢之情。對於這樣的移民家庭,在燈下我經常觸景生情的浸沉在深思中,不知當初他們是如何考慮要來這個異國他鄉的,現狀滿意嗎,今後的路又該如何走呢。

小趙在同學面前還是很開朗的,這也是我更喜歡和同情她的原因。由於她常向別人誇我能幹,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去她家的事。正因如此,又有小宋找上門來:要向小趙「借」我去她家一週,因為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在此,先生經商是個中、加、美之間的「空中飛人」,且在溫哥華的時日較少。小宋最近準備去美國一週看望母親,去時兩個小男孩不帶走,所以想讓我去幫助照管一下。這下我簡直成了名副其實的全職保姆了,而且還成了搶手的全職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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