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初的某年,北京市某監獄,有個服刑人員N某,不幸得了痔瘡。
初期,大便時常帶血,自覺疼痛難忍,他求醫無人理睬。
中期,愈發嚴重,每每大便鮮血滴滴答答,一次大便要用衛生紙一卷,他求醫無人治療。
後期,大便血流如注,不亞於女人來例假,便後面色蒼白,有氣無力,他求醫無法治療。
那時監獄流行紋身:描龍繡鳳紋身者有之,關公美女紋身者有之,獅虎蛇蠍紋身者有之,拉登格瓦拉紋身者有之;但形形色色的紋身者並未引人注目,並未引起監獄注意。
一日,N某也請人為他紋身。
獄友問他:「你瘦小枯乾,紋哪門子身?」
N某神秘地回答「紋身我有大用,你儘管給我紋身吧!」
獄友問他:「你要紋什麼圖案?」
「我不要什麼圖案,我要刺字」N某說。
獄友問他刺什麼字,N某回答:「刺上‘有病監獄不給治’7個字就行。」
獄友擔心地問他:「這管用嗎?別給自己招事,別讓監獄給你關了小號!」
N某說:「我說怎麼紋,你就怎麼紋,有事我扛著,與你無關!」
獄友順從地說:「我聽你的,誰叫咱倆是瓷器呢!」
於是乎,獄友就真的在N某右大腿上,刺上了7個字「有病監獄不給治」。
於是乎,N某大腿刺字一事不脛而走,不翼而飛,迅速傳遍N某所在的分監區和監區。
於是乎,N某大腿刺字一事閃電般地傳到監獄醫院、監獄獄政科和監獄長那裡。
於是乎,監獄長馬上派出醫院和獄政科的領導與N某進行談話,主題是治病的前提。
監獄方給N某治療痔瘡的前提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求N某首先消除他大腿上的刺字。
N某無可奈何地說:「反正刺上了,消除我哪有辦法?要不把它刺成一團黑,就沒字了。」
監獄方說:「那不行!你大腿上不能留下任何文字痕跡。」
N某鐵心地回答:「只要監獄給我治好病,你們怎麼辦都行,但政府不能說話不算數!」
監獄方鄭重地回答:「只要你大腿上的字消除了,我們一定給你治好痔瘡。」
翌日,監獄派人開車拉著N某跑了兩三家醫院,但沒有辦法消除N某大腿上的字跡。
後來監獄找到北京X醫院,幾次使用激光治療,才算勉強消除了N某大腿上的字跡。
當然,監獄也派人開車拉著N某跑了幾次北京某醫院,給他治好了痔瘡。
據說,監獄方為了消除N某大腿上的字跡和給他治好痔瘡,大概花了上萬元之多。
紋身治大病,我聽了對N某很感興趣;很湊巧,是年夏天N某調到了我所在的分監區。
我非常認真非常詳細地向N某問起此事,N某非常爽快地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
N某毫不隱瞞地對我說:「大腿刺字治病,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誰願受皮肉之苦呢?」
他邊說邊挽起短褲讓我看,我看到在他右大腿上有一溜受傷痕跡但無紋身字跡的皮膚。
我欽佩地對他說:「老N你真行!你真是個漢子!你真是個獄中豪傑啊!」
由於監獄有N某這樣的病號開路,後來監獄裡的痔瘡患者都自願自費地得到了治療。
自費的原因是:監獄從社會上請來醫生為痔瘡患者做手術,監獄醫生做不了肛腸手術。
監獄的痔瘡患者,都感謝N某;監獄獄友凡是知道N某的,也都欽佩N某。
紋身治大病,這不是個故事,而是個怪事,更是個監獄病患者缺醫少藥的苦難縮影。
但願,紋身治大病,從此成為中國監獄的歷史!
但願,監獄病患者從此都能得到人道的關懷,都能得到人性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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