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逝夢別

2011-06-05 11:57 作者:張成

楊君是我家鄉小時候的好朋友，少小聰慧異常，但愛運動，不愛學習；性豪爽、講義氣。他一生坎坷多難，下入地獄上升天堂。

他有外語天才，英、俄、日、法四國語言可脫口而出，記憶力極強，可惜是愛趕時髦，又敢於講話，因而他在文革一開始就以「偷聽敵臺」判有特務嫌疑，在監獄裡關了12年，當然他體力好，一般體力勞動難不倒他，同時由於他外語數理基礎好，而這些勞改工作人員請他為他們子女補課，因而對他也較為寬容。

出獄後，結了婚就跑到香港發展，到九十年代初已擁有包括香港在內的全國廿多公司，他任董事長，在美國洛杉磯也有他的分公司。

1994年我在北京見到了他，約定明年初他到紐約來看我，並住在我家。自此後我們間常有電話聯繫，後來聯繫突然中斷，我仍然等待他的來到。

約在1995年春天的一個夜裡，我突然看見他到了我家，坐在沙發上朝我發笑。我不習慣他那一身打扮，留著長頭髮，本想說他幾句（因為他總把我當兄長，我說他時，從來不頂嘴），後一想，我們幾年才見一面，不要惹他不高興了，所以未說。他見我除笑外，始終未講一句話，但我已知他已死了。半夜醒來後，我立即告訴我太太，我太太建議我打電話到家鄉問問，如出事，他媽一定會知道的。但我想他比我小二歲，他身體非常壯實（曾是南京市全能冠軍），不可能早逝的，一定是我亂夢顛倒。

1995年夏我回北京，到處打電話找他，並想責怪他不守約，讓我等了幾個月。後來才知他確實已不在人世了。我終於找到了另一對夫婦，也是我們家鄉同學，才知他確實得了肝癌，在查出病後不久就去世，去世前還一直說病好後一定要到紐約來看我，結果在醫院裡就沒出來。再一算他去世時間還與我夢見他的時間吻合。

從這裡，也可證明我那次在夢中見到他是真實的，他的肉身已不可能來赴約，也只能臨死時魂魄到我家來相見，同時也來向我告別。

現在寫我做這夢已過八年，但當時夢中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這是我親身經歷的事，似乎不能以巧合來解釋，更不能說這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