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維平：「縮水」是「死緩」的前奏？

今天，鄭州中級人民法院對許宗衡案的宣判，著實令世人驚嘆，如同他受賄金額大幅「縮水」一樣，人民看到了中共的兩難之處：一方面對官員的貪腐深感不安，一方面又無法鏟除滋生貪腐的制度性的土壤，而法院呢，則是黨內對立派強勢一方的大舞臺，法官是道具，只是擺擺樣子，判決書是台詞，滿紙是謊言，老百姓是不瞭解內情的傻子，只有鼓掌的權利。總之，人民期待已久的深圳市長許宗衡案落幕了，但背後的交易成了無盡的秘密。

據新華網鄭州５月９日報導，河南省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９日對深圳市人民政府原市長許宗衡受賄案做出一審判決，認定許宗衡犯受賄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顯然，這對許宗衡是最好的結果，對老百姓是最壞的消息，因為中共官員犯罪的成本太低，低到了可以朝令夕改，隨意「縮水」的程度。只要他不死，就不足以平民憤，也不足以警示其他的官員，而判「死緩」和判有期徒刑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新華社的報導說，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２００１年至２００９年，許宗衡利用擔任中共深圳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市委副書記、深圳市人民政府常務副市長、市長的職務便利，為深圳市順嘉高新建材有限公司、深圳市龍崗區區委原書記余偉良等九個單位或個人在變更土地規劃、承攬工程、職務升遷等方面謀取利益，先後多次收受相關人員給予的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３３１８萬餘元。案發後，贓款贓物已全部追繳。

明顯地，這一上述受賄金額，比以前媒體披露的情況大大地「縮水」了，像一個沾水的毛巾，剛開始帶出的是很多的污水，現在，則「干」的令人驚奇，誰在偷偷地擰幹了他犯罪的「水分」？只要你知道了中紀委的辦案程序，就會恍然大悟，他們是按照這樣的步奏辦案的，先是施以高壓，讓「雙規」的高官坦白，而所有的陳詞將全部上報，專案組再根據領導的批示深挖，這時就改變了方向，情況相當複雜，它的指向性是明確的，依黨內鬥爭的風雲際會而多變，可能最初整他的胡錦濤為首的團派大員汪洋處於攻勢，於是，他受賄的二十億的實額傳出，這結果當然是判死刑，但後來，由於內鬥力量的微妙變化，江澤民為首的太子黨一派又轉守為攻，雙方達成了協議，所以，匯報後的再審和進一步深挖，就偏離了事實和方向，只牽連那些「能幹倒」和「需要干倒」的官員，於是，其他的線索則一刀切割了，一些人就幸運地上岸了，試問：如果江澤民和黃麗滿不貪，何來小小的許宗衡？

但虛偽的中共自有冠冕堂皇的台詞，它絕對不會公布這些幕後骯髒的交易和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不僅是因為原先的法律條文，是為其定身量做，比如，受賄罪沒有死刑，而且，中國語言的伸縮性和意思模糊，為他們盡開左右縱橫的方便之門，「立功表現」的種種情節政策規定，與上級領導的「聖意」一拍即合。因此，從一開始，許宗衡期盼的結果，就在命運的十字路口等著他呢！因為他主動供出了不少的貪官，唯獨對黃麗滿的貪腐之事守口如瓶，而江澤民不會坐視不救，胡錦濤也不可能對他前任的耳旁風置之不理，所以，中國的司法奇蹟就是這樣誕生的。

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許宗衡身為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財物，其行為已構成受賄罪。許宗衡受賄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重。鑒於許宗衡在案發後主動交代了有關部門尚不掌握的部分受賄事實，具有坦白情節，認罪態度較好，贓款贓物已全部追繳，對其判處死刑，可不立即執行。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遂依法做出上述判決。

讀報至此，讓我提幾個問題：第一，如果汪洋不取代李長春，廣東官場怎能地震？如果省紀委不抓他，不東窗事發，許宗衡能主動交待嗎？第二，有關部門全是暗箱操作，他交待的事實，是不是組織尚未掌握的，由何人鑑定？還不是上級？上級是誰？有關部門有哪些，都是何方「財神」？第三，他坦白的細節為何不公布？如何認定他「認罪態度較好」？第四，「較好」是指和誰比較，是和成克傑嗎？大概是和嫌犯與江澤民的關係進行比較吧？！

所以，在我看來，犯罪金額的「縮水」，是本次「死緩」的鋪墊和前奏，它是黨內高層權鬥此消彼長的新的例證。此前，海內外的媒體報導說，許宗衡的罪狀是大型工程「貪污」，消息人士指出，陳紹基貪污的金額約300萬元，這與許宗衡貪污的金額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有「地鐵市長」之稱的許宗衡，幾乎染指深圳所有的大型工程，歷年貪污的金額高達20多億元。這裡披露的情節與上述的判決有兩點不同，一是罪名，一是數額，顯然，受賄與貪污不同，20億與3318多萬不同，一生一死，盡在其中，而背後權力場的角逐，絕不像古羅馬的角鬥士，只憑實力贏得歡呼，而它卻是「木偶」，全在中南海的牽線人左右。

可以肯定的是，許宗衡不會提出上訴，檢察官也不會抗訴，辯護律師會說，是他們辯護得好，使許大官人死裡逃生。辦案人員會送口頭人情：許宗衡，黨對你還是立足於挽救的。法官會說，我們是事實求是，依法辦案。中紀委會說，我們是堅決反腐，不怕碰硬。許宗衡會說，黨對是我仁之義盡的啊。。。。。。。只有「英雄」無語：江澤民貪得最多，誰也不敢動他，黃麗滿平安無事，他有強權人物保駕護航。中國政壇永遠的風景線是：得勢者只用實力和結果說話。

但不論怎樣，有一點是肯定的：許宗衡已經徹底地解脫了，像他這樣高級別的領導幹部，入獄就像進了帶圍牆的療養院，一年後可以改為無期，再過一年，改為有期徒刑18年，然後，再一下子可以減刑3年，剩了15年，隔一年，再依次減下去，慢慢地刑期又「縮水」了，10年後保證能出來，何況還可以保外就醫和獲得假釋呢，不過，這些都得有一個前提條件：「錢」！

監獄是權錢交易最「黑」 的地方，我想，瘦死的騾子比馬大，許宗衡還是有人脈關係和「餘錢」的，他只要能繼續行賄，就不僅可以在高檔療養院裡游哉優哉，而且，很快就可以回家，說不定監獄長讓他白天睡覺，晚上帶他去深圳大鵬灣的酒店去找小姐呢，唯一的區別是，這回不是市長了，不是監獄長買單，而是許宗衡請客，不過沒關係，我相信，並非人人都像作家某人那樣翻臉不認人，會有講義氣的企業老闆給他們結賬的。

總之，我們看透了中共式反腐的本質，「內鬥」決定了每個案件的走向，只是內鬥的級別和範圍略有不同，故事情節大同小異而已，似乎沒有什麽規律可循，如果有，那麽，它的規律就是：總有人成為犧牲品或幸運兒，制度性的腐敗如同土壤，「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每個貪得無厭的官員都會想，憑什麼我會是成克傑，而不是許宗衡？不貪白不貪，貪了也沒事，最多住幾年療養院罷了！

2011年5月9日清晨於多倫多。

（文章只代表特約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