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德國外長談拉登死後世界局勢(圖)
韋斯特韋勒接受德國之聲專訪
德國之聲電視臺記者就拉登死後世界是否會變得更加安全以及巴以和平進程、利比亞問題等為主題,採訪了德國外長韋斯特韋勒。
德國之聲:外長先生, 你認為本·拉登被擊斃是不是一個重要的歷史轉折點呢?
韋斯特韋勒: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次歷史轉折。因為它同時為發展各宗教和文化之間的關係打開新篇章創造了一個機遇。我希望,本·拉登無法再繼續他的惡劣行徑這樣一個事實,將被作為展開對話的機會,因為阿拉伯世界年輕一代中的多數人,不願意同這位已經成為過去的恐怖份子有什麼糾葛,他們將希望寄託於未來。
你真的相信,本·拉登死後時代發生了改變,伊斯蘭基本教義派在伊斯蘭世界的影響也就會隨之消失嗎?
不僅僅是(本·拉登死)這一個因素。一共有兩個互相作用的因素。其一是這個恐怖主義頭目不可能再發揮什麼影響了。其二,現在阿拉伯世界出現了春天,這個春天起始於突尼西亞的茉莉花革命,我們希望這場革命能夠推動其他國家要求自由的思想。看看在敘利亞或者在開羅解放廣場上的示威者,這些年輕人要求民主,要求和平,要求社會平等,要求獲得更好的生存機會,他們並沒有呼喊充滿仇恨的恐怖主義口號。從這個意義上說,時代發生了變化,或者說我們正在經歷時代轉折,而這個轉折伴隨著打擊基地組織的勝利。
阿拉伯世界的這個春天傳出的氣息不僅僅是茉莉花, 還有些1989年歐洲變革的味道。
我希望是這樣的。但現在還不好說。
你兩次到過埃及,你也去過突尼西亞。你在當地親眼看到了人們對民主開始的興奮心情。 你相信, 埃及的民主進程已經不可逆轉了嗎?
不是的。 整個進程還不能說已經不可逆轉,因此我們必須繼續努力,促使這場已經開始的革命有一個良好的結局,使它進入一個穩定的,民主而和平的體系。所謂的和平體系,我是指對內和對外都要奉行和平。因為對於我們德國人以及世界其他國家來說,(阿拉伯世界) 同以色列的關係如何非常重要。
您剛剛同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主席阿巴斯舉行了會晤。阿巴斯已經同極端組織哈馬斯達成和解。對於中東,對於解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的關係問題,雙方的和解是否是一個機會呢?
哈馬斯和法塔赫達成的和解協議要從兩個方面看。一方面的事實是,巴勒斯坦人內部的對話重新發揮了作用。這是個好消息。但是令人不安的是,哈馬斯仍然將本·拉登奉為英雄,視為榜樣。只要哈馬斯一天不放棄通過武力否定以色列的生存權,它就不是我們歐洲人、更不是我們德國人合適的合作夥伴。
只要巴勒斯坦承認以色列的生存權,德國可以承認巴勒斯坦國。但是如果巴勒斯坦人秋季單方面宣布建國,那麼德國的外交政策將作何反應呢?
我已經明確勸告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主席阿巴斯,不要單獨採取行動。因為我認為,那樣做只能得到我們不希望看到的相反的結果。我們希望的解決辦法是兩國並存,我們希望以色列邊界安全,民眾生活在安全之中。我們也希望巴勒斯坦成立一個獨立的國家,因此我們也同阿巴斯進行合作。同法耶茲總理的合作尤其順利,我們希望繼續這個合作。
利比亞的局勢十分複雜和嚴峻。反政府勢力在東部佔有優勢,而卡扎菲則在西部佔有優勢。雖然實行了禁飛令, 但是內戰還在持續。沒有人知道,今後利比亞將走向何方。 在這種情況下應當怎麼辦呢?
當然是致力於政治解決。
這個政治解決要不要卡扎菲的參與呢?
我認為首先應當停火。首先,卡扎菲上校應當履行他的義務,停止對本國人民的戰爭。最為關鍵的是,結束利比亞的苦難。 卡扎菲這個對本國人民發動了內戰的人,已經沒有合法權利再代表他的人民說話。
如果要按照不包括德國在內的西方國家的計畫,在不動用地面部隊的情況下來結束這場內戰,那麼政治解決途徑恐怕還要等很長時間,也許反抗力量無法在班加西堅持那麼長時間。
我不能同意所謂軍事手段比政治解決辦法要更有效的理論。我們不斷看到了政治途徑解決也很重要這樣的事實。如果我們離開利比亞問題看看其他國家就知道了。比如在阿富汗。自從我們自一年半以來在國際上達到了政治解決的共識後,那裡出現了進步。在阿富汗我們看到,我們也許不可能通過軍事手段取得成功,因此有必要通過政治手段,通過政治解決方案加以配合。自從我們改變了戰略,改變了阿富汗政策致力於政治解決後,我們就看到撤軍的希望。我們總不能讓德國士兵永遠地留在阿富汗。
你認為本·拉登被擊斃後有關(從阿富汗)撤軍的辯論會不會更加激烈呢?
今後的安全局勢會怎麼樣,還有待觀察。我認為現在這個開始階段會出現報復性反應。基地組織不可能放棄為自己組織的頭目採取報仇行動的機會。但是從中期看,我們現在的確有了一個良好的機會,從部分地區責任轉交過渡到最終實現安全責任的徹底轉交。也就是說,我們將實現我們的既定目標,從2014年開始將不會有德國戰鬥部隊駐紮在阿富汗。這一點已經在國際間,而且也同我們的夥伴達成了共識。
部長先生,最後我還要問你一個問題。作為德國外交部長,你也負責外交文化政策問題。 那麼德國會不會採取一些行動,促使中國藝術家艾未未獲得釋放呢?
是否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是我們會為此努力。我堅信這一點。我們已經明確無誤地向中國有關當局闡明瞭我們的立場。我們希望艾未未盡早獲得自由,我們支持他,因為尊重藝術自由是必要的。 這個問題涉及到我們的價值觀。這樣一位藝術家應當發揮作用。我個人,當人不是出於個人原因,在上上個週末參觀了在柏林舉辦的艾未未的展覽。這個展覽是國際社會支持艾未未的一個體現,我也鼓勵其他人前往參觀這個展覽。
原標題:專訪德國外長韋斯特韋勒:拉登死後世界是否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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