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湯玉麟之死

湯玉麟扑朔迷離的一生，似乎主宰了他的整個命運，他一出生就被疑團籠罩，從被土匪搶劫到當土匪，搶土匪；從多次冒死救張作霖到與之反目結仇又和好如初；從草莽英雄綠林好漢到正規軍的上將司令熱河省主席；他的槍法如何了得？他的書法如何練得？他的太太是誰？他有8個姨太嗎？湯公館是幾姨太的家？他的身高是像單田芳評書裡描述的威猛高大嗎？他是英雄？是好漢？是抗日？是逃跑？就連他的生辰與祭日都眾說紛紜，歷史對他褒貶不一，人們對他不甚瞭解，更對湯公館知之甚少……

來瀋陽湯公館參觀的客人都會看到在公館一樓大廳牆壁上的 「湯玉麟公館」 簡介上赫然寫到：湯玉麟（1871年—1937年5月）……然而，近期這段歷史卻要作重新改寫。這是為什麼呢？

原來，在我們查到的所有有關湯玉麟歷史相關的資料中（無論是文獻記載還是回憶錄）雖然出生時間不一（有稱1869年），卻幾乎全部記載著他的卒年為 1937年5月。據「湯玉麟生平」介紹：「民國23年（1934年）5月中央軍委會禮聘湯玉麟為軍委會北平軍分會高級顧問，湯玉麟的復出遭到國人的反對；同年底湯玉麟被迫宣布辭職攜家眷隱於天津租界的別墅。民國26年（1937年）5月湯玉麟因病醫治無效，逝於天津私宅，終年66歲」。由於是白紙黑字的文字記載，我們也就順理成章的引用了這段「歷史」……

然而，不久前，在我們開展「尋找湯公館身邊的歷史」的活動進行中，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2009年2月3日出版的天津今晚報，上面有介紹天津「湯玉麟故居」為名的報導：「湯玉麟（1871年至1949年），字閣臣，山東掖縣人，1917年參與張勛復辟活動，1934年來天津作寓公，購豪宅寓居15年，1949年病逝於民主道38號住所。」從而，一下子讓我警覺起來：從1937年到1949年整整長達12年的時間空白，湯玉麟他人在那裡？不甘寂寞的他怎麼會杳無音信？77事變後他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這段歷史毫無記載？或許，這裡其中另有隱情？或許，歷史有意被人篡改？！

歷史不能出錯，為了證明湯玉麟準確的死亡日期，也是為了更正這段以訛傳訛的歷史，以正視聽。為此，我們去了天津湯玉麟公館（就是湯玉麟病逝於民主道38號的住所），得到進一步的證實，1997年6月2日被天津市政府列為文物保護單位的「湯玉麟舊宅」，2004年被天津市旅遊局和天津市河北區人民政府對湯玉麟宅邸的介紹牌匾上，天津市歷史風貌建築簡介上鮮明寫到：「湯玉麟（1871年—1949年）」！

不僅如此，我們從湯玉麟女兒湯若蘭（時任美國香港商會副會長）的一篇回憶錄《張學良將軍和我父親湯玉麟》的文章中看到，其中有：「我父親1949年2月去世……」的明確記載！

那麼，從1937年5月到1949年2月，這整整12年並非短暫的時間湯玉麟在幹些什麼呢？我們在天津湯玉麟舊居的資料反饋上瞭解到：湯玉麟（1871— 1949），原為奉系軍閥張作霖部下。1933年日軍大舉入侵熱河，當時的熱河省主席湯玉麟，身兼第36師師長，率部逃到灤平，後被宋哲元收編，委為第 29軍總參議。1934年5月，任北平軍分會高級顧問，半年後辭職來天津租屋寓居。今作為天津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辦公樓。進而記載「湯玉麟，山東掖縣人，奉系軍閥，曾任原國民熱河省政府主席。日軍入侵熱河後，去職寓居天津，投資房地產，經營惠中飯店飯店等處房產……」

然而，在其女兒的回憶錄中寫道：「‘九一八’事變後我父親在張學良出國再返國統帥東北軍時，東北軍南調，他把第五兵團這些子弟兵交給張學良，他和張學良說，我不再往南跑了，只保留這個軍銜吧，這個部隊交還給你了。

我父親一直居住天津，七七事變後日本多次要我父親出任偽職，他堅決拒絕。東北軍政人員未隨軍南下的大部分都聚集居住天津。張學良的親弟弟張學銘以及張大帥幾位如夫人盧氏、戴氏、許氏、壽氏、馬氏等都是我家的座上客，常在我家打牌和議事。壽夫人開辦的壽豐麵粉公司多年一直供給我家麵粉多到1000多袋，我父親要付款，壽夫人拒絕不要錢，說大帥和你是兄弟，我這麵粉廠的本錢是大帥的，我怎麼能收你的錢。

1948年12月天津解放，1949年2月我父親去世，解放後周恩來總理照顧我父親，特批示給房屋一所。」

另據湯玉麟的孫子湯耿志回憶：「九一八」事變後，湯玉麟決意退隱，來到天津。曾有資料說湯玉麟是租界寓公里生意做得最多的人，其實湯玉麟退居天津後，幾乎沒有做過什麼事，外面所說的生意，事實上都是他兒子的投資。

湯玉麟在天津時，在民主道這座房子裡生活的時間最長，而花園路3號的「湯宅」則是湯耿志和他的父母在一直居住。不過湯耿志回憶，解放戰爭時，為了安全，湯玉麟搬出了民主道，到花園路與他們一起生活，那以後，他多住在花園路。

而湯耿志對祖父湯玉麟最深的印象就是他脾氣很大，為人直爽，家規很嚴格，全家人都很怕他。最特別的一點是，湯玉麟特別希望子孫們都練武，他認為念不唸書不重要，把武術練好了才是正宗。

湯耿志強調，湯玉麟的去世時間是1949年，而不是很多資料上所寫的1937年。事實上，從1937年到1949年這「死去」的十二年裡，湯玉麟收穫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平靜生活。

毫無疑問，湯玉麟活了不是66歲，而是80來歲，這一點看來是不容懷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