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切爾諾貝利核事故的「清算者」(組圖)
北京時間4月27日消息,據美國國家地理網站報導,25年前,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爆發並引發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核泄漏事故。當時,放射性物質如雨點般砸向烏克蘭、白俄羅斯和俄羅斯西部地區。災難發生後,政府派遣大量消防員、士兵、礦工、建築工人和志願者前往核電站,與核電站工作人員一起清理核污染。
前蘇聯政府將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救援人員稱之為「清算者」。幾年前,一些倖存的「清算者」用絕食抗議獲得的疾患補償金過低。很多人表示自己飽受慢性頭疼、心臟問題、高血壓以及其他健康問題折磨。
薄薄的「鉛盾」
前蘇聯政府將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救援人員稱之為「清算者」,他們負責消除核事故產生的可怕後果。在清理工作開展之初,政府便意識到事故造成的危害無法清除,只能採取措施抑制。在清理工作達到高峰時,估計有60萬工作人員參與搶險工作,有的負責建造核廢料儲藏設施和水過濾系統,有的負責建造「石棺」,封蓋發生爆炸的4號反應爐,有的則負責建造定居點和城鎮,用於安置核電站工人和撤離人員。
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表示,在最初參與清理工作的救援人員中,有大約35萬名「清算者」受到的核輻射劑量達到100毫西弗,相當於進行大約1000次胸部X光檢查,是核設施工作人員允許承受的最大輻射劑量的5倍左右。
由於政府沒有足夠的防護服,「清算者」只能使用簡易的「防護盾」,進入高度污染區域展開救援。一些工作人員——例如照片中的工作人員——將厚度只有2到 4毫米的鉛片披在棉制工作服上。當局表示共有28名工作人員死於急性放射性疾病,106名「清算者」在接受治療後倖存下來。倖存者遭受的健康影響仍舊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倡導組織「切爾諾貝利聯盟」表示,20萬倖存的「清算者」中有9萬人出現長期健康問題。
在地震和海嘯導致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發生核泄漏事故之後,一些「清算者」倡導組織表示,「福島50死士」(參與救援的人數遠遠超過這一數字)面臨的危險工作環境重新喚起人們對「清算者」的關注。「切爾諾貝利聯盟」負責人維亞切斯拉夫·格裡施恩說:「感謝福島,我們重新獲得人們的關注。」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25週年來臨前夕,莫斯科舉行紀念活動,紀念勇敢的「清算者」。
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屋頂清理碎片的救援人員受到的輻射劑量最高。爆炸發生後,核電站被嚴重污染的石墨碎片覆蓋。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在設計上使用石墨而不是水,冷卻反應爐和延緩核裂變反應。
最初,當局使用機器人清理危險碎片,但短短几天之後,高強度輻射便破壞了機器人的電路,清理工作不得不靠救援人員的雙手完成。當時,被稱之為「生物機器人」的救援人員被派往屋頂執行清理任務。他們只能在屋頂停留幾分鐘,清除幾鏟受污染的碎片,而後換班,由新一組「生物機器人」代替。
救援人員回憶說,由於輻射水平太高,他們的眼睛刺痛,嘴裡滿是鉛味。這幅照片由伊戈爾·克斯廷在3號反應爐的屋頂拍攝,當時的克斯廷是蘇聯新聞社的記者,後來成為最著名的切爾諾貝利災難攝影師。他表示照片底部的白色條紋由下方輻射水平過高所致。克斯廷早期拍攝的一些事故現場照片已經無法修復。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一架直升機低空飛過殘廢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上方,機上救援人員正在測量輻射水平。當時,直升機上共有4名核輻射專家。核事故發生後,類似這樣的空中測量每天進行5次。他們負責測量反應爐不同部位的輻射水平,輻射水平會因天氣和風等因素髮生變化。政府根據測量人員的報告,為負責進行清理工作的「清算者」制定救援計畫。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照片在反應爐爆炸後5個月拍攝,一組「清算者」站成一排,準備前往具有高度放射性的核電站屋頂執行清理工作。在切爾諾貝利核事故25週年來臨前夕,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向當年的核事故「清算者」頒發勛章。根據媒體報導,參加莫斯科紀念活動的「清算者」很難掩蓋核輻射給他們造成的痛苦和折磨。 「清算者」 弗拉基米爾·康德拉霍夫在接受法國媒體採訪時表示,最初還覺得自己是個英雄,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現在的我每月收入只有可憐的2.3萬盧布(約合 825美元)。」最初,救援人員也曾獲得不錯的醫療福利,但福利待遇後來遭到削減。
國際原子能機構表示,癌症和死亡率研究發現輻射暴露與「清算者」較高的癌症發病率或死亡率有關,但「清算者」出現創傷後壓力障礙的原因仍是一個未知數。藉助於一項被稱之為「FISH」(熒光原位雜交的英文縮寫)的技術,美國能源部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的科學家對「清算者」的健康狀況進行了評估。這項技術由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研發,通過探測相互易位數量或者淋巴細胞中以錯誤方式重新組合在一起的染色體片段,測量染色體破壞程度。評估結果顯示,切爾諾貝利「清算者」受到的輻射相當於衰老10年或者長期吸菸造成的危害。 勞倫斯·利弗莫爾國家實驗室的科學家指出,輻射暴露影響救援人員的健康狀況,但確定個體面臨的健康風險成為一種不可能。救援人員的輻射暴露因所從事的任務不同存在差異,吸菸、喝酒和飲食習慣也進一步挫敗將患病追溯到核事故救援的努力。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一名戴著防毒面具,身穿防護服的「清算者」推著一輛嬰兒車,車裡的嬰兒是在進行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清理工作時發現的。當時,這名救援人員正在塔特森基村(Tatsenki)測量輻射水平,在一座廢棄的房屋內,他發現了這名嬰兒。 塔特森基村位於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周圍半徑19英里(約合30公里)的隔離區,現在仍是一個「棄村」。1986年春季和夏季,共有大約11.6萬人被迫撤離,隨後幾年,又有22萬人重新安置。爆炸發生後幾天,核電站附近居民才得知發生災難。直到歐洲核電站的輻射探測器發現輻射信號之後,全世界才知道烏克蘭北部到底發生了什麼。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一名坐在直升機內的「清算者」陷入沉思。這架直升機正飛往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一個冷卻池,執行任務。「清算者」右側的門裝有鉛板以防止遭到輻射。核災難過後的最初幾年,很多「清算者」患上與輻射有關的白內障。世界衛生組織表示,對這些救援人員進行的研究發現,導致白內障的輻射劑量遠遠低於此前的預計。 除了參與救援的「清算者」外,同樣深受核事故影響的還有白俄羅斯、烏克蘭和俄羅斯的兒童和青少年,他們在不知情情況下攝入含有高水平放射性碘的牛奶,淪為核事故的犧牲品。截至2005年,他們中有超過6000人患上甲狀腺癌。世界衛生組織、國際原子能機構以及聯合國其他機構召集的國際科學家小組表示,最終將有4000人死於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導致的輻射暴露。環保組織「綠色和平」對這一數字提出質疑,認為可能的死亡人數將接近10萬。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清算者」按命令在255英尺(約合78米)高的煙囪頂部插上紅旗。插紅旗標誌著3號反應爐的清理工作結束。最初,救援人員嘗試使用直升機進行清理,但兩次努力都以失敗告終。他們不得不通過螺旋梯爬到頂部,親自清理,儘管面臨極其危險的核輻射。 當時負責插紅旗的共有3個人,分別是核輻射專家亞歷山大· 尤特切科、瓦萊裡·斯塔羅多莫夫以及中校亞歷山大·索特尼科夫,3人分別帶著旗桿、紅旗和無線電來到煙囪頂部。完成任務後,他們獲得一瓶百事可樂和一天的假期以示獎勵。在1986年的蘇聯,百事可樂是一種奢侈品。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切爾諾貝利核災難發生後9個月,一名「清算者」在莫斯科一所專門治療輻射受害者的醫院接受醫生檢查。幾項國際研究發現,救援人員以及其他遭到輻射的人出現的焦慮症狀程度是普通人的兩倍。此外,他們更可能出現多種無法解釋的症狀,健康狀況非常糟糕。幾年前,一些倖存的「清算者」用絕食抗議獲得的疾患補償金過低。很多人表示自己飽受慢性頭疼、心臟問題、高血壓以及其他健康問題折磨。 圖片來源:Igor Kostin, Sygma/Corbis
2002年,切爾諾貝利「清算者」的家人拿著逝去親人的照片參加集會。切爾諾貝利建造了一座紀念碑,紀念爆炸發生後衝進火場「拯救世界」的消防員。災難過去多年之後,政府承諾的救援人員福利待遇卻因為通貨膨脹和節省開支遭到削減。 聯合國的4個機構建立了國際切爾諾貝利研究與信息網路(ICRIN),幫助受核事故影響最嚴重的白俄羅斯、烏克蘭和俄羅斯的社區更好地瞭解相關信息。ICRIN的目標是讓這些社區瞭解有關災難後果的科學信息,為他們提供切實有效的建議,同時幫助這些社區在10年時間裏回到正常狀態。 圖片來源:Gleb Garanich, Reuters
原標題:追憶25年前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救援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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