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內涵

「海納百川」典出《莊子•秋水篇》:「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萬川納之。」「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據說是出自林則徐家中自勉的一幅對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

歷來人們都把「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容」字理解為「容量」,這是不全面的。「容」本身就含有溶解、理解、消化之意。

人只能容自己能消化的食物,只能「理解」自己能接受的思想觀念。不能消化的食物會導致人生命的危險,不能「理解」消化的思想觀念,只能導致這個人的思維障礙。

海之所以能容納百川,是因為海的「溶解」消化能力,大海對事物的「溶解」消化能力,成就了海洋之廣之深的容量。如果大海沒有那樣大的「溶解」消化事物的能力,當它容納的事物超量以後,就會污辱海洋的生態環境,最終使海洋變成一潭臭水。

同樣的道理,人對事物的容量,取決於人對事物的理解、分析造就的消化能力,而人對事物的理解、分析能力,取決於人對道理的明悟的深度和廣度。人對道理明悟的深度和廣度所體現的人生態度,對於林則徐而言就是: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強調的是人的獨立性,而人之所以能獨立獨行,是因為這個人「無慾」。那麼,林則徐既然知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為什麼還要強調「無慾則剛」之剛強呢?一個胸懷那麼廣大的人為什麼要力主禁菸和對抗列強?

孔子殺少正卯是一段公案。《苟子•宥坐》原文:「孔子為魯攝相,朝七日,而誅少正卯。門人進問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夫子為政而始(先)誅之,得無失乎?’孔子曰:‘居!吾語女(汝)其故。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日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免於君子之誅,而少正卯兼而有之……不可不誅也。」孔子是聖人,即使是為天下師的孔子也容不下一個沒有正念,心懷邪念的少正卯,這也是孔子「無慾則剛」之剛強的表現,這裡就體現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容」的第三個內涵:容度。也就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容量有一個「度」的問題:至毒的物質,無可救藥的生命是不能容忍的,對這樣人的容忍就是包庇犯罪,上違善惡有保的天道,下違瀆職、以權謀私的正邪不分的人倫!體現了中華傳統文化中的一個「忍無可忍」的道理。

林則徐之所以禁菸和孔子殺少正卯是一個道理,做人既要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容量和理解、分析、消化事物的能力,也要有「壁立千仞,無慾則剛」的獨立獨行,鎮邪滅亂的剛強!善良不是軟弱更不是逆來順受不明是非的無能,君子什麼都能容忍,就是容不下害人的毒品和人性全無、正念無存的邪惡!這也是傳統文化中「文武」之道的真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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