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邁出「退出」第一步

2011-03-11 15:23 作者:陶冬

歐洲的量化寬鬆政策已經被推到舞臺邊緣。

油價飆升，加上食品價格高企，令歐洲物價衝上2.4%，這高過歐洲央行原先設定的2%政策上限。連央行自己也將2011年通脹預期調升至2.2%。經濟復甦剛剛成型，債務危機尚未度過，通貨膨脹卻已掩至，歐洲調整貨幣政策也似乎箭在弦上了。歐洲央行總裁特里謝，用strong vigilance（嚴重警惕）形容貨幣當局對通脹的憂慮。在過去幾年中，歐洲央行九次使用此詞彙，六次在隨後的例會中提高利率。

與美聯儲不同，歐洲央行惟有一個政策目標，即維持物價穩定，而且物價指的是包括汽油、食品在內的所有價格。同時對歐洲政策具有主導作用的德國，向來對通貨膨脹更敏感。這便決定了一旦通脹升溫，歐洲的迴旋空間很小，退出政策勢必走得更急。

在退出政策上早行一步，對舒緩歐洲債務危機有利。歐債危機源自部分成員國在財政支出上的無度，不過表現形式卻是歐元弱勢。危機中歐元所受的衝擊，遠大過希臘國債、西班牙國債。歐元回穩，有助於鞏固市場對歐洲單一貨幣的信心，有助於債務國發新債償舊債。

其實歐洲央行退出量化寬鬆已經悄悄開始，它購買債券的數量已大幅下降，只是具有象徵意義的加息尚未出臺。筆者認為，歐洲將在4月開始加息，今年底前加至2%，2012年底再升至3%。英格蘭銀行預料也會在5月左右踏出加息的第一步。

歐洲開始退出，與美國堅守QE，將是今年全球市場的一道風景線，其強烈對照勢必影響匯率走勢。歐洲央行關心通脹，美聯儲則希望製造就業，兩家貨幣當局各得其所，不過美元弱勢，對風險資產價格的影響不容忽視。至於歐洲債務，筆者始終認為，以歐盟7500億歐元的穩定基金，歐債國家短期內破產的風險被明顯高估。不過這不代表投機者不再以此製造市場事端。

歐洲加息，當然會給當地復甦帶來負面影響。然而歐洲支柱德國、法國的就業形勢較美國理想，歐洲GDP增長較預期理想的可能性更大。重要的是，加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今年估計加息四次，這對利率處在歷史超低水平的歐洲，象徵意義更大一些。歐洲央行加息的同時，會繼續通過短期證券來調節流動性，銀根估計依然充沛。

記起筆者年輕時，幾個朋友雄心萬丈，要在有生之年體驗一次「笨豬跳」（bungee jumping，高空彈跳）。等上到高處才發現，下面是那麼深。生命是如此可貴，繩子不知牢靠不牢靠。當幾位面面相覷時，有一位說：「那我先跳」，你覺得他特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