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裔「虎媽」的中式教育方式引發爭議

近期，華裔教授蔡美兒出版《我在美國做媽媽：耶魯法學院教授的育兒經》一書，在美國引起社會輿論針對「中式家教」的關注和爭議。包括很多華人父母在內，並不認同蔡教授以「懲罰加辱罵」的極端教育方式。自由亞洲電臺記者何平邀請美國新澤西州一所小學的副校長苗娟博士和北京理工大學的胡星斗教授就此進行討論。

記者：「苗娟博士，能不能先請您首先給我們的聽眾朋友介紹一下您在美國養育子女，受教育的一些背景，同時，就蔡美兒女士這種以懲罰加辱罵的極端教育方式，請您發表一下看法，好嗎？」

苗娟博士：「好。我叫苗娟。我是88年北師大畢業的研究生。我來到美國以後，先教了十年的中學，後來我又做了10年的小學副校長。09年我拿到了教育管理的博士學位。在家裡頭我有四個女兒，老大從喬治城畢業以後，現在在康奈爾讀法學院；老二在哥倫比亞大學；另外兩個還有一個是高中四年級的學生，一個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這是我的背景。其實我挺關注這本書的。我也看了好多報紙上所有人對它的反應。我就想說兩點，一點就說並不是所有的華裔家長都是像她那樣，就是虎母，虎媽媽那樣教育孩子的，她說孩子必須得A。我的女兒從來都是A和Ｂ的成績。還有一個她說不可以自願選擇課外活動。我們的女兒自己選擇的課外活動而且在國際上得了一個大獎，這點我就說她們也上了大學了。還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不一定都是像虎媽媽那樣教育孩子是成功的。但是我也必須說，我知道中國有的家長就是像虎媽媽一樣似的，必須得做到那幾條。」

記者：「我們注意到蔡美兒教授雖然是以海外華人來描述自己家教育兒的一些經歷。但是國際上的研究發現最高層次的家教應該是民主式的家教，成才率是最高的。有評論甚至把蔡美兒教授稱為是法西斯式的母親。那麼，胡星斗教授我知道您長期關注中國主要的一些教育問題。您是怎麼看待蔡美兒女士她個人對於中國家教方式的理解呢？」

胡星斗教授：「我認為蔡美兒教授也許具有做秀或者是譁眾取寵的想法，以此可能來推銷她的書吧？這是我的一個想法。當然這種類似於某種法西斯主義的這樣一種教育方法實際上是某種東方專制主義的一種延伸。東方專制主義它不僅僅是在政治上，而且在生活上，心靈方面進行灌輸。實際上進行的是某種奴化的教育。比如說中國的學生他在數學和科技方面世界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物理競賽大多數都被中國的學生獲得最高獎，但是諾貝爾科學獎就沒有中國大陸的。也就是說這樣的一種教育它犧牲了興趣，發展某種技能。由於缺少興趣，因此，就缺少一個長久的動力。很多對中國的學生自從獲得了奧賽的冠軍之後，據說從此再也不喜歡他獲得冠軍的那個領域了。我想真正有效率的，同時是尊重人格、尊重個性的教育應當是一種現代的民主教育、公民教育、平等教育、人格教育。專制主義的教育即使成功了，那也是特例。是不具有普遍意義的。」

記者：「談到蔡美兒女士這本可以說是育兒心得的新書。我們不妨向聽眾朋友介紹一下她給女兒制定的十條家規。第一是不准夜不歸宿；第二，不准參加學校的小組娛樂活動；不准參加校園演出；不准抱怨沒有參加校園演出；不准看電視或玩電子遊戲；不准擅自選擇課外活動；不准有科目低於Ａ；除了體育與戲劇之外，其他科目不准拿不到第一；不准練習鋼琴和小提琴以外的樂器；最後一條就是不准不練習鋼琴和小提琴。剛才胡星斗教授特別強調了中國學生在數理化方面的成績和實際達到的國際著名獎項的獲得成果。苗娟博士，您怎麼樣看待這種比較大的反差呢？」

苗娟博士：「我就覺得做父母的應該鼓勵孩子發展自己的特長。我們並不是在要求他們按照我們的方法去長大了成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應該幫助他們發現自己的特長。創造條件發現他們的特長。將來他們長大了以後就會有自己原始的動力。在美國每個學校小學、中學是給孩子創造了各種發展才能的機會。你的老師瞭解你，你的家長瞭解你，但是你孩子自己最瞭解自己。其實我覺得蔡美兒她這樣做就是她怕孩子摔跤，所以，她給她設計好了這些拉小提琴，數學得了什麼。其實，孩子在學習當中，他要經過幾次的尋找才能找到自己最適合什麼，才能夠鍥而不舍地努力。」

記者：「正像苗娟博士剛才提到的蔡美兒教授的這本新書很有可能是記述了個人在養兒育女方面的一些經歷。但是，因為她自稱代表了中式家教，目前受到美國輿論的關注。那麼，胡星斗教授，您是怎麼樣看待目前中國社會的這種教育現狀呢？」

胡星斗教授：「的確她的這種教育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式的教育，也的確反映了中國人的價值觀。就像我們說的中國模式。它就是某種東方專制主義的。所以，中國的傳統教育也都有這種家長制、強迫性的這樣一些特徵。關鍵就是說中國學生、華人學生確實是成績很好。但是，創新能力是非常的不足，他都是按部就班，不許出某個框框。美國的學生他的數學科技的能力都往往可能不太強。但是，現在獲得諾貝爾科學獎的４０%－５０％都是美國人。這就說明這樣的一種自由的教育、民主的教育看起來它好像基礎能力不足，但是，最終它是靠尊重每個人的個性和興趣，他可以在某個領域鑽得很深。美國的教育當然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我想未來的教育應當是那種自由的教育，以及注重基礎訓練的教育的一個結合。但是並不等於只是為了在某個方面出人頭地，然後使得我們的學生人格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