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餓而死的女孩，你願意托生中國嗎？(組圖)

2011-01-09 06:48 作者:顏昌海

骨瘦如柴挖野菜的朝鮮「憔悴女」

病中的賀紅慧在品嚐熱心市民做的酸菜蒸肉

2010年冬，有兩則因挨餓而致死的悲慘新聞引發了世界關注，一則發生在朝鮮，一則發生在中國。朝鮮的是「憔悴女」，中國的叫賀紅慧。

2010年10月3日「KBS特輯」報導了金正恩執政開始時期朝鮮百姓嚴重缺糧的情況，並播放了對一位23多歲骨瘦如柴的女孩挖野菜的採訪場景。攝影師問她：「挖兔子草做什麼？餵兔子嗎？」當時這位女性的回答是：「我吃。」還告訴採訪者因為沒有房子在外邊睡。沒多久，曾經採訪過她的記者表示，該女孩10月20日左右已經去世，無依無靠的她靠在市場和街道上乞討生活，被發現餓死在玉米地裡時，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當地「人民保安所」接到居民報告後，以沒有聯繫人為由不予及時處理，屍體在玉米地裡又被擱置了很長一段時間。

賀紅慧，中國湖南省衡南縣江口鎮池塘村人，因常年挨餓罹患胃癌，2010年12月16日去世。賀紅慧因為生活在偉大而崛起了的中國，處境當然就比朝鮮「憔悴女」要幸福。她3歲時母親因放牛被雷擊而死亡，同年洪水沖掉了他們的茅草屋，之後全家一直借住在別人家，靠父親打零工維持生活，為賀紅慧上學欠下很多債。托偉大、光榮、正確的黨福，這樣的條件下，賀紅慧還考上了大學。只不過，大二下學期開學不久，剛過完21歲生日的她，被醫生診斷出患有胃癌，而且是「最晚期、最惡性」。這個女孩患上癌症與她長期挨餓有關，她的父親賀德生說，大學期間，賀紅慧為了省錢，每天只吃一頓飯，有時還是兩個饅頭。賀紅慧的初中同學盛利潔說，事實上賀紅慧自初中寄宿時，就是每天一個麵包或一杯粥。賀德生難過的說，孩子走的時候，一定感覺不到餓了。

朝鮮餓死人的事情，人們已經習以為常，引不起人們的激動。而現在，中國大陸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國家領導人隔三差五地到全世界大撒鈔票，拯救歐美等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危機，卻發生這樣的慘劇，實在令人震撼。

所以，賀紅慧的死讓不少人落淚與哀嘆。

KBS特別節目播出的朝鮮 「憔悴女」的節目，轟動世界。有好事者把她的形象和胖乎乎的朝鮮紅三代領袖金正恩的形象去做鮮明的對比。與中國管流浪者叫乞丐不同，朝鮮的稱呼很動聽，叫「花燕子」。乍一聽彷彿是位大俠，餓死在玉米地裡，可謂俠女燕蹤。賀紅慧因挨餓而導致絕症，卻最終沒有朝鮮「花燕子」這樣的悲慘，畢竟是在偉大的特色社會主義中國。2008年賀紅慧進入湘潭一所大學唸書，如果命運的車輪不偏離軌道，她應該在3年之後就能實現當初跟父親許下的諾言：「賺足錢，把家裡供我讀書欠下的債還清。」只是今年初被醫生診斷出患有胃癌，而且是「最晚期、最惡性」，夢想滅失。她被送住進了醫院，開始與癌症搏鬥。她的大學室友譚京亞說，賀紅慧很要強，吃飯時總不和她們一起；直至媒體介入，同學都不知道她來自單親家庭，更不知道她每天只吃一頓飯。無人願意相信，在這樣被喉舌吹上天的和諧盛世，還會有大學生為每天能吃上兩頓飯而發愁；更不敢相信，賀紅慧是因挨餓而患絕症。

於是，好心人出現了。賀紅慧的故事見報後,很多市民為這個吃不飽飯的女孩,「感到痛心而震驚」。家住岳麓區麓山名園的蔣先生花一個小時,做了一份酸菜蒸肉和一個炒雞蛋,給病房裡的賀紅慧送了過去。送到病房時,蒸肉還冒著熱氣, 賀紅慧拿著筷子,卻淚流滿面。這是她「很少能吃到的美味可口的飯菜」。

2010年4月27日，在熱心人士幫助下，賀紅慧實現了她人生中第一個美麗心願：拍一套寫真。賀紅慧說，她會永遠記住這一天，以後要當故事講給她的孫子聽。她還盼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首先是「把家裡供我讀書欠下的債還清。」。

賀紅慧以頑強的生命力，度過了7個多月，從來不哭，也不喊疼。12月2日，賀紅慧突然跟父親說：「我要火化。現在太難看了，如果不燒掉，你以後想起來會難受。骨灰灑到房子後面的那條河裡。」賀德生說，女兒之所以留下這樣的遺囑，因為她知道「農村土葬貴，要幾萬塊錢」。

此後10多天，賀紅慧再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12月16日零點30分，還差4個月滿22歲的女孩賀紅慧，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渴望和不甘，飢餓和寒冷，都被她永遠地拋下了。她的枕邊，只有幾個月前受人資助才拍的寫真集。……

其實，中國像賀紅慧這樣的人不是少數，只不過不像她這麼慘死罷了，所以根本排不上喉舌們珍貴版面。但一不小心，也時能見諸報端。比如2007年11月11月19日《青島早報》報導：「大三女生陳丹日常開支‘記賬本’感動山科大師生，早飯吃一個0.3元的饅頭，中午吃一個饅頭和0.6元一份的清炒荳芽，晚飯是一個0.3元的饅頭，不吃菜……。」 但這是為勵志目的而報導的，讓人們為這位來自河北唐縣的女大學生的堅強隱忍而感動，敬佩她有堅強的意志與毅力，看淡貧窮，看淡榮辱，只要能給家裡省下點錢，她什麼都可以做，包括穿同學捐贈的衣物，包括給學校餐廳打工以改善生活，包括後來的拒絕捐款，包括將捐款留給更貧困的學生，……；全都表現了社會主義教育的成功：一個貧困學子的高風亮節，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這種具備了高尚思想道德、社會責任感的學子，可以擔當起建設國家的重任。然而，就在同時，大連一位女大學生卻是價值170萬奔馳車的車主。喉舌們報導說，「3毛錢的饅頭與170萬的奔馳，貧窮與富貴，學生們的態度是：‘我心裏沒有不平衡。’」！

其實這種「沒有不平衡」，正是有不平衡的體現，人們對這種現象已經麻木了，爭執也好，爭議也好，人們無法改變中國日益分化的貧富懸殊的現實。

較早前的2005年初，也有女大學生吃不上3頓飯，不得不經常到學校食堂撿別人吃剩的饅頭，而且一撿就是近兩年。報導說，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食堂經理，發現一名女生正在食堂裡撿吃別人吃剩的饅頭，吃了一驚的，立即把這名女生請到了食堂辦公室。經詢問，這名女生來自江蘇農村，加上還在讀中學的弟弟，一家4口人只能租住在一間小房子裡。因為她是貧困生，學院每月都會發給她140元的困難補助，但她決心用這筆錢攻讀「雙學位」。經理打開電腦，調出這名女生的餐卡消費明細。屏幕上顯示：每次消費金額都是0.15元，而且一般是隔一週甚至是十幾天才消費一次；整個2004年，她才花了8.35元！原來，這女孩根本就沒有在食堂裡掏錢買過飯菜，基本上是靠到食堂撿吃剩飯剩菜度日。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居然發表聲明說「女大學生撿吃饅頭」報導嚴重失實。聲明中承認該女生撿吃過饅頭，承認2003年享受困難補助，標準是100元/月，2004年標準提高到140元/月；但該女生整個2004年不止花了8.35元，並強調該女生兩學年累計共獲國家和學校資助1萬多元。但就是不針對這名女生是否決心用這筆錢攻讀「雙學位」。由此可見，報導雖不是100%的準確，但情況基本屬實。中南財經政法大學之所以聲明「女大學生撿吃饅頭」報導失實，恐怕還是責備該報導沒有提及偉大、光榮、正確的黨和國家以及學校，兩年內給予該女生1萬多元，抹殺了如此驚世駭俗的豐功偉績。

然而，這點功德和外國比起來，簡直就是笑料。比如：

法國孩子從在娘胎裡的第5個月起到滿3歲，如果父母收入低於一定標準，每個孩子每月可領取156.31歐元的幼兒補貼, 此後逐階段增加，直到孩子找到工作為止；國民教育從小學到大學一路免費，如果家庭收入低於一定標準，孩子每個學期開學時可領取249.07歐元的補助。從初中到大學，學生可獲得每個學期54.9歐元到3456歐元的助學金（人民幣兌歐元是10兌1）。

美國窮人醫療政府買單，社會福利開支佔GDP的21%。美國的小學到高中教育免費，大學教育經費主要由政府負擔，為確保條件具備並且願意讀書的孩子能讀大學，政府對貧困家庭提供各種形式的資助。

英國孩子從入院到出院不用花一英鎊，伙食費都由政府買單，出院時，政府還給買好了嬰兒車。大學階段以前的教育均免費，大學階段也有90%的大學生可獲得政府津貼。對低收入家庭，從幼兒園到大學教育一路免費。

德國人一生下來就享受撫育金，這筆錢一直領到25週歲或有了固定收入為止。對困難家庭來說，社會福利幾乎包辦了一切，領取的救濟金只是「零花錢」，購買價值超出30.68歐元的日用品都由社會福利局支付賬單。

加拿大對窮人教育一路免費，社會福利開支佔GDP的23.1%；如果沒有收入來源，單身可每月領取500-700加元（1加元兌6.6元人民幣）的生活保障金，三口之家每月可領取1100-1300加元的生活保障金，若一直沒工作，這筆錢可以一直領下去，直到死亡。加拿大從小學到高中的教育（12—13年），學費分文不收。對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根據情況，由政府部分或全部支付教育費。

澳大利亞對所有國民免費醫療，如果自己到藥房買藥，家庭收入低於24000澳元的公民只需要支付藥房2.6澳元，餘款不管多少，均由政府買單；實行12年免費教育，學生在18歲前可享受學習補貼。大學生可獲得政府的無息貸款。

日本在1920年代就通過了幾個社會福利法案，基本上採用西歐模式。

就連中國政府連年慷慨援助的非洲，不少國家都實現了免費教育和免費醫療。肯尼亞等國還為所有中小學生免費提供營養午餐、免費住宿。南非政府規定，所有公立醫院無償為窮人、老人、孤兒、殘弱人員提供免費醫療，由衛生部統一結算費用。衣索比亞是世界上最窮的10個國家之一，但他們早就做到了從小學到大學一路免費，連教材都由政府免費提供。學生讀大學，食宿都由政府「墊資」；學生大學畢業，工作一年半後開始在10年內還清政府「墊資」，如果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國家不向學生索要這筆費用。衣索比亞還對窮人實行免費醫療，拿著「貧民證」就可以在村鎮診所享受免費醫療。喀麥隆從小學到大學也一路免費，在大學階段只收取每年約合750元人民幣的中非法郎註冊費。……

上述對比，中國政府為一個撿饅頭度日求學的女生兩年補助萬元，實在汗顏！可鄙的是學校喉舌，居然因為沒有突出這個豐功偉績而指責「報導失實」。

可憐的賀紅慧因飢饉而患絕症慘死了，未嘗不是解脫。目前，在「和諧盛世」下，雖然舉國物價飛漲，百姓怨聲載道，但喉舌卻是一片歌功頌德：政府舉辦奧運花費超過7000億，世博4000億，亞運2000億，維穩5000多億，……。但政府，就是不願花8千億解決老百姓的基本醫療保險問題；不願意給民族的未來予以全部免費教育！援助朝鮮9千億，養肥了金王朝少數統治者，卻餓死了百萬朝鮮「花燕子」！

日前，浙江杭州網民王佩與美國波士頓朋友聯手，分別到當地大型超市做物價調查，發現總體物價杭州貴過波士頓，其中牛奶、雞蛋、肉類，杭州更貴逾一倍。但杭州人均收入卻不足波士頓八分之一。調查曝光後引起網民共鳴，直指：「為什麼我們社會主義的日子這麼難過？」對比中美之間差異，其中一條便是：美國國窮民富，政府寧願欠中國巨款，去保民生福利；而中國國富民窮，政府寧願犧牲民生，也要去買美國政府貶值國債。

被餓死，在生活保障完備的民主國家是不可思議的事，也只有在特色社會裏才會不斷發生。同樣的民族，南北韓天差地遠；同樣的中國人，臺灣、香港民眾所擁有的生活質量對比大陸百姓，天壤之別。朝鮮「憔悴女」與中國賀紅慧，同樣的花季女子，本處於人生最美好最充滿希望的年齡，卻因為人的最基本需求無法滿足而最終淒慘的死去。悲劇產生的共同根源是什麼，當引起人民的深思。

賀紅慧去世快一個月了，有網民作悼文道：善良而堅強的孩子，新年到了，你還好嗎？你現在年輕，到了天國早日托生！但希望如果上蒼真的會給你一次來到人間的機會，那就托生到富貴人家裡或者貪官的家裡吧，起碼對你會有好處，起碼你能吃得飽飽，不至於挨餓。……

據說，網路上最惡毒的祝福是：祝你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是中國人。更惡毒的祝福是：祝你世世代代祖祖輩輩都是朝鮮人。所以筆者懷疑，賀紅慧如果托生，還願意托生到特色社會主義的中國大陸嗎？即便是托生到貪官家裡，而貪官也都正在紛紛作移民裸官呢！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