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到底有多少人 從1數到14億

2010-11-22 11:32

中國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什麼人？都在幹什麼？為了摸清家底，中國正在展開規模龐大的人口普查。BBC記者顧求真說，普查結果將有助於世界更清楚地認識中國社會發生的巨變。

縱貫中國這個幅員遼闊的大國，從西部的荒漠到喜馬拉雅山脈，從亞熱帶的南方到龐大的工業城市，大批普查員正在敲開千家萬戶的房門，把所有的人記錄在案。

和中國許多項目一樣，這次人口普查的規模之大令人不知道如何下筆說明。試想一下，從一一直數到十四億，一、二、三……粗略地估算一下，一個人要用一百年才能數完。

可中國完成人口普查僅僅需要10天的時間。但是，中國早就習慣了全民動員。人口普查的對策是，部署600萬普查員。

73歲的袁先生悠閑地坐在飯桌前，回答普查員的提問。他出生於1937年，退休前是老師，有一個女兒，一個外孫。一家人住在同一所公寓內。僅僅袁先生一家，普查表就需要半個小時才能填完。

普查的內容還包括教育水平、收入來源、民族背景。但是，有些問題並不包括在內，比如宗教信仰、收入水平。

許多中國人見識過革命、戰爭、清洗、鎮壓、集中營。普查部門認為，如果挖得太深，有些人對向政府透露過多私人情況疑心重重，乾脆會拒絕合作。

對於中國政府來說，普查也是宣傳。我們來自外國媒體，所以只獲准跟著普查員去袁先生和另外一戶人家的公寓。

這兩戶人家都位於北京西北乾淨整潔的新建居民小區。院子裡，孩子們在安裝著色彩靚麗的新滑梯、鞦韆的校園裡玩耍。

袁先生家位於26層，客廳內，熱帶魚在巨大的魚缸內懶散地戲水，一臺巨大的平面彩電。很明顯，袁先生一家是中國經濟騰飛的獲益者。

二等公民

經濟騰飛的驅動力之一是中國眾多的廉價勞動力。過去二十多年，大概有兩億民工離開農村，湧入大城市，在建築工地、工廠、辦公室、住家內查找打工的機會。

今後二十年內，另外還會有三億農村人踏上前人探出的路。

中國城市化的步伐和規模超過了人類歷史上任何一個其他的社會。普查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可能也正是要跟蹤記錄浩瀚的人流湧動。

這非常重要，因為在中國，流動人口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民工沒有在城市的永久居留權。除非回到鄉下，他們在享受免費醫療、教育等方面都會受到限制。巨大的城市，是民工一手建起來的，但在這裡，他們卻是二等公民。

此次普查，民工們也將在工作地點第一次被記錄在案。普查後，我們就會更清楚地瞭解中國的變化。也許，普查結果還能推動政府給與中國工人選擇居住、工作地點更大的自由。

在北京最西郊，查找了一群民工，他們正在住宅小區施工工地焊鋼管。

劉先生今年35歲，來自四川。他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劉先生說，他很高興，「中國需要知道，城市裡到底住著多少人。我們應該拿到正式的居留權。沒有居留權，警察老給我們找麻煩」。

二胎受罰

另外，政府還想借普查搞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不顧一胎化政策、超生出多少孩子。

在北京的家中，賀戴維（音譯）和12歲的女兒樂然（音譯）為我們演奏了一曲鋼琴二重奏。1歲半的兒子怡然（音譯）坐在地板上玩汽車。

在中國，怡然根本不存在。他沒有法律文檔，因此也就沒權上學，甚至沒權坐飛機。媽媽原先在一家國營公司上班，由於生了第二胎被解雇了。

想給怡然上戶口，賀家必須繳納三萬美金的罰款。但是，普查中積極配合、坦白的家庭可以獲得減價的優待。

賀戴維說，「我們交不起罰款。但是我想，總有一天我們得去給他註冊，要不然，他這一輩子都是麻煩事。」

普查員點完數後，退休教師袁先生、民工劉先生和超生的賀先生的人生故事交匯在一起，將給我們提供一幅嶄新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