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的雅趣情懷

慶歷六年間,也就是公元1046年,為人剛直的歐陽修,因贊助范仲淹的政治革新,便遭到以呂夷簡為首的保守派的排擠和打擊,終於,歐陽修被罷黜中央中樞官職,來到滁州這個地方做知州。

官職遭貶,地位降低,本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但這樣令人沮喪的不如意之事,對心地寬廣的歐陽修來說,不但沒成為他的人生淪落不如意的壞事,反倒成就了一位中國文學史上一位唐宋散文八大家的文學幸事了。從此,中國滁州這裡的山水,因散文大家歐陽修的雅趣情懷,便流於不朽的中國文學意境中,便長存在傳世的《古文觀止》裡。從此,歐陽修的雅趣情懷,為我們中國的後人們,名標青史地樹立起一位古人大家風範的旗幟。

歐陽修在滁州為官的那段歷史遺蹟,我沒做過認真而細緻的考察,對於他的那段滁州歷史,我只是從他流傳下來的兩篇散文瞭解到的,其中一篇是《醉翁亭記》,另一片則是《豐樂亭記》。在歐陽修的這兩篇散文中,我們可以看到,歐陽修根本不像我們如今的為官者,作秀而誇張地大談特談自己的政績,而只是一味地遊樂於滁州這個地方的山水。但就在他玩樂山水的雅趣裡,我們卻領悟到,歐陽修,在輕鬆愉悅的山水遊樂中,那些官場的破事,那些難解難化的關係網,在歐陽修的雅緻情懷裡,好像都是不值一談的在細小不過的事了,如果不是經歷過豐富多彩的官場生活,不經略為官韜略之道的走過來的人,也就不會有那份身處地方小官而凡事不值一談的高置心境了,而在歐陽修一種輕鬆愉悅的賞山樂水的把玩中,滁州的美妙山水,在他雅緻的情懷裡,都盡收筆端,從而讓這位宋朝曾經的高官,在他高雅的情趣和高妙的文學藝術之筆中,從而絕對當之無愧地躋身於唐宋八大家之列。這樣的成就,不是情懷高雅所致又是什麼?

《豐樂亭記》這樣告訴了讀者,歐陽修來到滁州的第二年,在夏季的某一天,他忽然發覺自己喝到的滁縣泉水特別的甜美,於是,他向當地人打聽,得知這甜美的泉水來至城南不遠的豐山腳下的紫薇谷。之後,歐陽修便在滁縣的豐山腳下建立一處游賞休憩的地方,並在此地修建一亭,取名「豐樂亭」。

歐陽修主張修建的這座「豐樂亭」,一面對臨著高俊挺拔的豐樂山,一面則面對著紫薇谷清幽的泉水。此地異常秀美的山川和清澈甘美的泉水,讓他無盡的陶醉。在民風淳樸,山美水美的滁州之地,歐陽修不禁遙想宋朝開國皇帝趙匡胤當年開國創業的情景。當年,宋太祖就在滁州清流山下,率軍擊敗南唐李璟的十幾萬大軍,活捉南唐大將皇甫暉和姚鳳,從此平定了滁州。而今,自大宋朝到歐陽修來滁州任知州之間的歷史時間,已經歷百餘年了,而如今這裡的人們,一輩輩的滁州人,已經都不知道過去的戰爭之事了;這裡的人們,一生中只知安心地種田,在勞作中謀衣食,從而快樂地度過他們各自的生活;這裡的人們不知皇帝的功德,只知敬天如命,順其自然地享樂著天地賦予的恩惠。在這山美水更美的偏安一隅,歐陽修不禁體味到的,是這裡的為官的公事簡少;而在這樣每天大量安閑的時日裡,這位父母官最雅緻的,就是在盡情享受滁州山美水美的樂趣中,進而與當地的人民共同享樂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自然山水的樂趣。在天天與滁州人抬頭看山,低頭聽潺潺清泉水的遊樂中,他和滁州人一道,春天採摘這裡清香的花草,夏天也與當地人一樣,尋一處濃蔭雅地來休息,在秋天到來時,再與滁州人一同感受起風下霜的意境,之後又一同在冬天裡欣賞這裡結冰落雪的景致。在歐陽修的文學意境裡,滁州的山水是那麼的清爽可人,四季的風景沒有不可愛的。

這就是唐宋八大家歐陽修的雅緻情懷。他的無盡雅緻情懷,就是在屢遭貶官的境遇裡,不頹廢,不沮喪,雖遠離了中央中樞高官的地位,來到這地域最偏僻的滁州,但卻一種不凡的情懷,領略出這裡山水無盡的美好。這就是身懷大家素質的歐陽修,他以一種高雅的情懷,真是走到哪兒哪好,真是總能在別人看來不如意、背櫱的境遇裡,體會出他最美的意境來。

滁州當年秀美的山水,滋養了一位被貶官到此的歐陽修,從而更加豐富了一位散文大家的雅緻情懷,讓中國散文世界裡,誕生出一顆璀璨的明珠,從而讓我們後世之人所矚目。而如今吶,滁州的山水可還美否?那裡的山水還能再滋養出像歐陽修這位高官的高雅情懷的大家嗎?

2010年9月1日早晨讀罷《古文觀止》歐陽修的《豐樂亭記》、《醉翁亭記》有感而作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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