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印象：上海，一座被generalized的城市

2010-07-03 23:05

印象中上海最大的特點就是排外，極度的排外。

1997年我就曾經來這座城市seek my fortune，此前我已在中國科學院的國家重點實驗室做到化學工程師，懂英文和俄文，也有了一些計算機技能。儘管當時上海已經有大批的外資企業進駐，但無奈把門的大都是上海本地人，一聽你不說上海話，立即把你當作異類，想要見主管或老闆是斷然不可能。

後來總算找到一家英國人辦的英文學校願意錄用我，當時就開到4000的工資，還有其它的benefits，但最終因沒有上海戶口也沒成...

一氣之下，去了廣東，一個星期之內，就在珠海找到了一份工作 --- 在美國獨資的公司做科技翻譯。 "

其實當時我已申請移民加拿大，到上海來只是想做一下rehersal。因為當時在報紙上看到說上海浦東不管什麼，只要是有本事的就可以來試試，所以就去了，但沒想到還是碰了一頭灰。

這裡可能得說一下我當初去上海的原因：

我畢業於6.4那年，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悍然出動坦克鎮壓手無寸鐵的學生那年。畢業後在中國科學院地球化學研究所環境地球化學國家重點實驗室工作，主要為搞地質的分析樣品，其間英文、俄文的資料翻譯了無數，因為當時(現在也差不多)中國只能是拿來主義，拿來以後怎麼辦?翻譯啊。所以當時的科研，很多其實就是把國外的文章翻譯過來，改改數據，或者照葫蘆畫瓢做一遍就拿去晉正研究員、副研究員了，所以當時中國最需要的其實就是翻譯，所以中國科學院所有學科出的成果加起來不如美國的一個研究所...當時全中國只有41個國家重點實驗室，但我的工資只有2、3百人民幣，後來做到工程師了，也就500多。也就罷了，全當是奉獻吧...直到有一天，我管的那間實驗室的天花板突然掉下來，把一臺價值4萬多美金的嶄新的從美國進口的元素分析儀(國產儀器根本沒法用)砸爛，我才明白中國的豆腐渣工程遠不止那些希望小學...

愛國是再沒有意義了，在中國，愛國的下場往往是岳飛、于謙那樣的，上下五千年，一成不變...

正好當時興起移民加拿大，於是就辦了。又因為工資太低，吃飯都成問題，就跑去中國商檢，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 官府的衙門，怎一個「男盜女娼」了得!

於是乾脆辭職(還記得是在在開鄧小平追悼會那天)，跑去上海。

回想當年兵荒馬亂的日子，我惶惶不知所往，中國之大，無我容身之地!

子日：」亂邦不居，危邦不赴「，我當時也只能是去加拿大了。

往事本不堪回首，但往事並不如煙，我還有話要說。「忘卻的主快要降臨了吧?正有寫一點文字的必要了。在我，大抵也只能如此而已..." ?

其實我並不怎麼恨上海人的排外 ----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而我大約也知道一點這背後的原因...

無論從自然地理、歷史沿革、風土民情特別是人文底蘊來說，江南這塊土地一直都是中國最為富饒，最為人傑地靈的一塊土地。江南的文化是中國文化中最為精緻的一支，我一向也甚為崇拜。上海處於江南的中心位置，上海人最初由江南的精英份子和少數其它地方的精英為主，文明程度無疑是中國最高的。上海人的優越感，大概也由此而來。

不幸的是，江南的文化是如此的精緻，又是如此的脆弱，歷史上一直遭到外來野蠻勢力(尤其是以北京為中心的北方野蠻民族)的侵略、踐蹋、強姦和屠殺，從蒙古人的金戈鐵馬到滿人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從日本人的南京大屠殺到共產黨的歷次政治運動，中華民族飽受苦難，江南這片土地因其富饒和美麗，特別江南的美女，更被劫掠得多，康熙、乾隆7下江南，其本質無非是去蒐羅江南的珍寶和美女...

中國的改革開放之前，中國的經濟被老毛搞到了幾乎崩潰的邊緣，全國流氓和土匪橫行。上海人文明程度相對較高，」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上海人將外來者皆看成是流氓，排外也就可以理解。

準確地說，當時上海人是帶著一種極度的仇恨看待外地人的: 你們這些流氓把中國搞成這個樣子，現在我們的日子剛好過一點，你們又來和我們搶飯碗了?

其實外來者也並非都是流氓，但因為當時全中國的情況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也好不到那裡)，你死我活，沒有半點多餘的空間，所有的人都是為了保飯碗，所以也可以理解。

時隔9年，當我在加拿大洋插隊7年後再次到上海時，情況有所變化。總的來說排外少了很多，儘管還能從上海本地人那裡感到一點冷漠，不過畢竟有所好轉。

不過，在上海做了兩年後，發現：上海已經是一座被generalized的城市，而整個中國則繼續著充斥鬼!

例證1：

還沒去上海之前，就聽說上海交大的「漢芯」醜聞。

漢芯造假，而三鹿奶粉居然是獲得中國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的!

就是那個傾全國之力搞的嫦娥飛船，也並不如日本的「月亮女神」-- 嫦娥在離月球300公里的軌道上轉，而「月亮女神」離月球100公里...「月亮女神」搶先一步發射，日本人的用意非常明顯。嫦娥拍的第一張月球照片,一直被外界疑為copy美國飛船拍的照片，雖經首席科學家的極力解釋，但總讓人覺得有點不明不白...與之形成對照的是，日本的」月亮女神「從發射到最後的撞月，交代得清清楚楚，包括其間拍攝的從月球看地球的照片。據在日本的網友講，「月亮女神」只是日本的一個project而已，人家並沒有像中國一樣把其吹上天。

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科技水平，大抵如此吧。

至於說中國的大學: 丘成桐公開指責北京大學不學無術，清華從庚子賠款建成至今就是一個留美預備學校而已，復旦的學院院長嫖娼，上海交大搞漢芯，至於說學術造假那簡直是大學和中國科學院的主流文化了!

最新的排名是：亞洲最好的大學是香港大學，就是說600多萬人的彈丸之地辦出來的3所大學都比15億人的大陸的任何「名牌」大學強! 以前說沒錢，可現在中國有錢了，每年全中國吃、喝、嫖、賭、毒的錢有幾千億，各大學的硬體條件也不比國外的大學差了，可中國的大學還是拉圾一堆! 

例證2:

本人所在公司為一家美國公司，從矽谷過來。同事皆為上海及全國各地名牌高校畢業的學生，大都學計算機科班出身。我是學化學半路轉IT的，按理說年輕人應該更強才對，因為IT業本身的特點就是英雄出少年的。但實際的結果卻讓我感覺不到這點。我當時寫2種編程語言及4種標準，所有其他的年輕人都在寫C，每人負責一塊。C是一種很老的語言，至少有30年的歷史了，在IT業，這算是fossil了。我寫的語言和標準，有的只有1、2年的歷史，對所有的人(即便是比爾蓋茨!)都是全新的東西，都需要從頭學起的。結果是我做得最快。

現在的年輕人是很幸運的，各方面的條件比我當年好很多，硬體條件不用說了(我當年在國家重點實驗室工作時，桌子椅子都是破的!用的是8086的單片機，就是主機、顯示器、鍵盤都連在一起的那種)，老闆還手把手教他們寫程序，有的剛畢業就能拿到上萬的工資，但感覺這麼多錢養著的水平很差!

我是到了加拿大才轉到IT的，當時一邊要謀生存，一邊要自學IT，記得剛到加拿大時，找個洗碗的工作都如果沒有local experience都找不到，就這樣的條件，照樣把IT學到手。

現在中國的年輕人，做正事不行，但即便是剛剛畢業的學生，就已經把中國幾千年的那些劣根性學得很透。諸如：拉幫結派，背後捅人刀子...中國的逆向淘汰機制，仍然大行其道。

年輕人做高科技不行，中華傳統文化的東西也不見有什麼，和這些年輕人一起去唱卡拉OK，聽他們唱來唱去，無非都是」你愛我我愛你愛死愛活愛到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東西，如唐詩宋詞等，我敢打賭我這個一天到晚講英文和法文，還懂點俄文和日文的加拿大公民一定比他們大多數人強。

難怪人說：中國人，一代不如一代...

順便說一下: 到2009年底，我原來在上海的這家公司已經關門。

例證3：

惠譜中國，在上海張江高科金科路上有4棟樓，幾千號人，恐怕其它沒有那家公司能與之相比了吧?我申請了HP的一個職位，考了4輪，每次考試(面試及電話面試)都不準時，都要我等他們，有時又臨時改時間，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世界50強的公司應有的作風。

前3輪為技術考試，我都通過了，問的問題和問題的人還算專業。最後一輪，一個自稱為HP經理級的人在電話上一上來就說要考我英文，可這老兄居然不知道如何讀"Resume"這個詞! 感覺即便是HP裡面也是一幫外行在領導內行。

總算都通過了，中介公司也告訴我說HP說我已經通過所有的考試了，但後來就沒下文了，感覺即便是HP裡面，也是黑箱作業，無公平透明可言,唯一比97年好一點的就是我能得到面試的機會。

例證4：

在網上找老婆找到一個在上海的女孩子，復旦大學新聞系博士畢業，在上海外國語大學教書。見了面大談特談其如何通過自己的努力到上海讀到復旦的博士...自然是瞧不起我，因為我連碩士讀沒讀過。也就罷了，可過了一段時間，突然又找我說要我幫她翻譯她本專業的英文資料，寄過來我一看，很簡單的東西啊，連這都翻譯不了，如何在上海外國語大學教書呢?復旦新聞系可是復旦文科名牌啊。

例證5：

也是在網上找到的一個女孩子，在杭州的大學裡教音樂，乍一看氣質還不錯，見面就帶到可以俯看西湖全景的頂樓旋轉餐廳吃飯(自然是男人掏錢)，可席間居然當我面打電話找人代寫其晉副教授的論文，還說現在都是這樣的(這到是句大實話，全中國其實只有一樣是絕對真的：假貨!)，又要我幫其翻譯論文題目並找外文資料，大約還想到國外發表?

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們，如此水平豈不是誤人子弟?

最搞笑的，是復旦的一個「教授」，在2007年間發表了一番宏論，稱「中國處於5000年來最大的盛世」，我估計這叫獸大概不知道「貞觀之治」時(準確講是武則天時代)全中國有一年只有29人被處極刑，「康干盛世」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總產值佔世界的1/4...當今中國，人均收入世界倒數幾位，殺人如麻，為了幾十塊錢就可以要一條命，怎麼就成了「五千年來最大的盛世」?

這種叫獸，純粹一個御用, 要是在加拿大，掃廁所都不配!

復旦，何以墮落至此?

其實，在我的印象中，上海是美麗的，而且竊以為：上海是中國最有貴族氣質的一座城市，因為上海曾雲集了全中國最多的資本家...

上海的美並不在於灰濛濛天空下的高樓大廈，那些都是泊來品，充其量，上海蓋的樓比其它地方的高而已;上海的美也不在於海派文化，在我看來，所謂的海派文化其實是一個大雜燴 --- 就是英國的、法國的、美國的、日本的....文化加上中國的傳統文化混雜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東西，究其根源，都不在上海!外來文化當然不是，就論中國傳統文化的根，上海也根本排不上，江南隨便一個小鎮諸如烏鎮、周莊等，其歷史均比上海久遠得多;上海的美也不在於上海人的時尚，如果說在改革開放前上海產品在中國是品質和時尚的代名詞的話，那麼當80年代中國重新打開國門後，中國人如白痴般發現：外面世界的水平遠比上海高...

那麼，上海的美在什麼地方呢?

竊以為，上海的美應該在人 --- 真正有素質的上海人。這種論斷會引起眾多爭議，但我仍然堅持。當然，我這裡所指的的人，不是指那些斤斤計教、算計的上海小市民，我是說真正有素質的上海人，包括外地到上海去的精英。 X66-i[eh;d

但遺憾的是，這樣的人在現在的上海卻看不到多少...

現在的上海，樓蓋得越來越高，人越來越多，城市面積越來越大...

但，感覺上，除了大之外，上海和其它的城市相比，已經沒有什麼特色，就連上海人的排外，也越來越淡了...

上海，一座被 generalized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