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地鐵見聞

2010-06-15 02:39 作者:莊豐年

帶著盛夏的激情，我來到了美國，早聽說紐約地鐵聞名於世。果然，在紐約搭乘地鐵，真的讓我大開眼界，在這裡，你不但可以閱盡人間百態，窺見大千世界，而且能給你非常的感受。

晨曦尚未褪去，地鐵站已經熙熙攘攘，像國內的公交站一樣，人們展開衝刺。人擠人，不稀奇。人撞人，來不及說抱歉，已被人海衝散了，更沒有人向你責怪。

進得了車廂，得先下臀為強，搶了個座位，是萬幸。一般幸運者，是在車廂內有了立錐之地一路站到底。有人站著看書、看報，有人站著睡覺。男人補覺，女人補妝。

談到補妝，你不得不佩服女性的用心、細心和耐心。搖蕩的車廂裡，要對準眼瞼一貼成功，自是非要有一番定力不可。工程尚未完了，還有睫毛膏，增添嫵媚。手續大致完成，眨一眨雙眼，自我審視再三。最後是描唇邊、繪滿朱唇、塗上亮光油。大功告成，抿一抿嘴，挺挺胸，為的是展示她的斑斕艷麗的彩妝。

越過尖峰時刻，車廂內會冒出很多空位。有人假寐，有人打坐，有人玩九宮數獨。百般無聊的人開始以手機傳送簡訊或聊天。

這時正逢學校放假，車廂內人稀，突然湧進20來個中學生，女生如黃昏樹林間的鳥群，男生如動物園的怒獸。乘客開始皺起眉頭。列車行經布魯克林大橋，於是聲調更高，言詞更誇張。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人趴在地上跳起霹靂舞來。這還不稀奇，一個男孩忽地雙手握住座位頂上的橫槓，引體向上，玩起單槓動作。霎時，七八隻手腳活潑的「猴子」，在車廂內戲耍。

趁著男生勇抓橫槓時，女生們則自在地高歌。起初是一人唱、他人和。最後竟變成男女生混聲合唱。這一場由笑鬧尖叫開場，演化成歌舞鋼管秀，讓少數的局外人也笑開了嘴。原來他們是布魯克林藝術學校舞蹈科的學生。

黃昏時，地鐵內人潮再起，擠座位，搶地盤，與晨間的景像一樣，所不同的是步履不再那樣的急迫匆忙。

一張一張掛滿疲憊的臉，有如從戰場下崗的戰士，面容睏倦，形態松垮，目光不再炯炯，衣著不見光鮮，髮油也干了。搖搖擺擺的車廂是生活的牢籠，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奔馳的車龍是土撥鼠，土撥鼠總是向黑暗的地底挖掘，越挖越深。紐約每天有上百萬人跟隨著地下的土撥鼠，為的就是生活。

乘坐紐約地鐵，真是一廂知世界，觀人間，思人生，其景，其情，怎不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