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書－川震滿兩年，劫後天府淚縱橫

2010-05-12 14:41

雖然四川大地震已過去兩年，但關於它的新聞卻從未消失。北川政府買車風波、地震豆腐渣工程問題、譚作人被捕、艾未未調查地震死亡學生名單和人數…… 這些不和諧的聲音不在官方喉舌報導之列，在CCTV眼中，正在重建的四川有的是一幢幢堅固而美麗的教學大樓，寬敞的校園與新建的民居都是政府關心災民，展現「以人為本」的明證；今天的四川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沈重與傷痛，人們都沉浸在「重大勝利」、「圓滿成功」、「感謝政府」的喜悅中。

災民一次次無果的申訴

但是，在艾曉明與艾未未工作小組拍攝的系列影片中，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卻拼湊出一個被掩蓋的劫後天府－這裡有災民哀傷的哭泣、有對政府憤怒的斥責、有一張張無奈與抑鬱的面孔。他們鍥而不舍地找尋真相，希望知道究竟是天災的無情還是人禍的罪惡奪去了他們孩子的生命。在一次次無果的申訴後，一位母親悲痛地向她死去的孩子說道：「你投胎不要投到中國，一定投胎要投國外去，聽到沒有？要投到國外去！不能投到中國！」這番話不僅是對政府的嘲諷與鄙視，更讓人意識到，四川地震還摧毀了災民的心。對任何一個國家的執政者而言，還有什麼比失去民心更可怕？

儘管先有溫家寶總理許下徹底調查問題建築的承諾，但災民在其後的一次次呼求中，這個卑微的承諾非但沒有兌現，調查死難學生人數及問題建築的志願者有的遭到扣查，有的被跟蹤，有的遭到毆打，有的甚至如譚作人般身陷囹圄。一個個不幸的故事都在反覆證明艾未未：「你如果想瞭解你的國家，你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的話。

那些阻止志願者進行調查的人，難道不覺得諷刺與荒謬嗎？雖然「封殺」解決了政府一時的尷尬，但含冤的傷口不會就此癒合；時間不是平撫傷痛的良藥，只有真相的揭示才能撫慰生者之心，告慰往生之靈。一個沒有真相的災難、公義旁落的社會，國家穩定又從何談起？

該穿透盛世景觀的幻影

一邊是四川災民沒錢新建、購置房屋的新聞，另一邊則是中國花數千億成功舉辦世博的喜訊。看到這樣的消息，你作何感想？傾舉國之力打造出的 「盛世景觀」或許能給外人良好的印象（錯覺），但這樣的繁榮豪華更多的是一種幻覺，難以掩蓋它背後實實在在的貧窮▔▔物質與精神的匱乏。

建築師劉家琨說，「對普通生命的珍視是民族復興的基礎。」但這個好大喜功的國家並不懂得生命與尊嚴的重要，不然哪裡會出現上述可笑的場景？當它壓制四川母親聲音的時候，難以不讓人想到前四川省地震局綜合預報組組長李有才在五一二地震前說過的話 ▔▔「麻木不仁！他們掩蓋了很多事情！」在我看來，如果一個國家失去對個體生命與真相的聚焦，這個國家一定是個毫無凝聚力的國家，這個民族也將是個毫無希望的民族。劫後天府淚縱橫，究竟還要等多久，我們才能用那些仍被掩蓋的、丟失的真相撫慰災民傷痛的心與記憶的傷口？在四川大地震兩週年之際，誰能給我一個答案？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