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畫基本常識
——國畫四君子
我們先說梅。我們知道,梅花較耐寒,花開特別早,在早春即可怒放,它與松、竹一起被稱為「歲寒三友」,人們畫梅,主要是表現它那種不畏嚴寒、經霜傲雪的獨特個性。那麼,梅花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入畫的呢?
據畫史記載,南北朝已經有人畫梅花,到了北宋,畫梅就成了一種風氣,最有名的是仲仁和尚,他創墨梅,畫梅全不用顏色,只用水墨深淺來加以表現。據說他有一次,看到月光把梅花映照在窗紙上的影子,從中得到了啟發,便創作出用濃談相間的水墨暈染而成的墨梅。此後,另一畫家楊補之在這種基礎上又進一步發展了這種畫法。創造出一種雙勾法來畫梅花,使梅花純潔高雅,野趣盎然。元明以來,用梅花作畫更多。元代最大的畫梅大師應該首推王冕,他自號梅花屋主,他的水墨梅畫一變宋人稀疏冷倚之習,而為繁花密蕊,給人以熱烈蓬勃向上之感。王冕的存世名作,是他的一幅《墨梅圖》他用單純的水墨和清淡野逸的筆致,生動地傳達出了梅花的清肌傲骨,寄託了文人雅士孤高傲岸的情懷。
明清的畫梅者舉不勝舉,如劉世儒、石濤、金農、汪士慎等,從風格來看,他們大體繼承了宋人的疏冷和元人的繁密兩種畫風。
但是,要畫好梅花,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畫梅人還必須有畫梅人的品格,有人稱之為「梅氣骨」,一種高尚的情操和潔身自好的品格,正所謂:「畫梅須有梅氣骨,人與梅花一樣清。」
再看蘭花。人們畫蘭花,一般都寄託一種幽芳高潔的情操。
如楚國詩人屈原就以「秋蘭兮清清,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這樣的詩句來詠蘭。但蘭花入畫則比梅花晚,大概始於唐代。到了宋朝,畫蘭花的人便多了起來,據說蘇軾就曾畫過蘭花,而且花中還夾雜有荊棘,寓意君子能容小人。南宋初,人們常以畫蘭花來表示一種宋邦淪覆之後不隨世浮沉的氣節,當時的趙孟堅和鄭思肖,被同稱為墨蘭大家。
元代以鄭所南畫蘭花最為著名,寓意也最為明確。據說他坐必向南,以示懷念先朝,恥作元朝貳臣;他畫的蘭花,從不畫根,就像飄浮在空中的一樣,人間其原因,他回答說:「國土已被番人奪去,我豈肯著地?」因此,欣賞繪畫,也是必須瞭解歷史背景的。而清人畫蘭,則以「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最為著名的了。鄭板橋是一個注重師法自然的人,他畫過盆蘭。但尤嗜好畫「亂如蓬」的山中野蘭,為此,他曾自種蘭花數十盆,並常在三春之後將其移植到野石山陰之處,使其於來年發箭成長,觀其挺然直上之狀態,聞其濃郁純正之香味,因而得山中蘭「葉暖花酣氣候濃」的貞美實質。
竹入畫,大略和蘭花相當,也始於唐代。唐代的皇帝唐玄宗、畫家王維、吳道子等都喜畫竹。據說到了五代,李夫人還創墨竹法,傳說她常夜坐床頭、見竹影婆娑映於窗紙上、乃循窗紙摹寫而創此法。到宋代,蘇軾發展了畫竹的方法,放棄了以前的畫家們的雙勾著色法,而把枝幹、葉均用水墨來畫,深墨為葉面,淡墨為葉背。以後的元明清時代,畫竹名家輩出,只要是山水或花鳥畫家,沒有不畫竹的,而且開始強調竹的整體氣勢。不過,在眾多的畫家中,鄭板橋的畫竹也堪稱為一絕。
對於畫竹,鄭板橋曾寫下了自己的體會:「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於疏枝密葉之間。胸中勃勃遂有畫意。其實胸中之竹,並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作變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總之,意在筆先者,定則也;趣在法外者,此機也。獨畫雲乎哉!」因此,從竹子千姿百態的自然景象中得到啟示,激發情感,經過「眼中之竹」,轉化為「胸中之竹」,藉助於筆墨,揮灑成「手中之竹」即「畫中之竹」。鄭板橋的作品,存世較多,流傳也廣,自清代以來,被世人行家所嘆眼,成為「人爭寶之」的珍品。
菊花入畫則稍晚,大略始於五代,比起梅蘭竹來說,表現菊花的作品則相對要少得多。根據畫史來看,五代徐熙、黃筌都畫過菊,宋人畫菊者極少。元代蘇明遠、柯九思也有菊的作品。明清兩代畫菊的也不多。現有明代吳門畫派中最享盛名的畫家陳淳的一幅《菊石圖》藏於首都博物憤,這是本來就較少的菊花作品中的珍品。
梅蘭竹菊入畫,豐富了美術題材,擴大了審美領域,它們不但本身富有形式美感,而且可以令人聯想起人類的品格,所以它既便於文人們充分發揮筆墨情趣,又便於文人們借物寓意,抒發情感,因此,描寫「四君子」之風至今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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