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集》之花漾的山谷

以前奶奶的婆婆,也就是我爺爺的父親的大老婆去世的時候,我記得祖屋的後山上仍是一片黃金色葉子的大樹,有些樹還有如燈籠樣的花朵,我沿著那條古道往上 走,發現這樣的樹有很多,聽說在夏天的雨季,樹下能生出很多的蘑菇,我們叫野菌,它的味道非常好,所以有一次我誘惑我的一位朋友到這裡玩,其中的一個理由 就是可以在雨後採蘑菇,而且還有看青山背後的彩虹。我朋友是中學畢業後的夏天和我去的,可惜沒有看見蘑菇與彩虹,倒是發現了一座山谷,谷內滿是野玫瑰,紅 紅的感覺如在另一世界,我發現了石頭旁的"刺匏":一種自然而生鮮艷的野果,結果我朋友和我爭了起來。那裡的野玫瑰真是如此之多,讓我們覺的都有些詫異, 而據附近牧羊的女子講,在若干年前這野玫瑰的森林裡甚至有頂上有花冠的蛇,我懷疑是這森林裡的花妖,只不過幻成如此之色身而已。坐在那野玫瑰的林子內,風 吹過一陣子,眾多花朵們便情不自禁的如水似的蕩漾,我和我朋友恍然來到羅馬皇帝的後花園,一時也心旌搖動不由自主的喝采。後來我有時病重不能忍受痛苦時, 我都會想起這個野玫瑰的山谷來減少疼痛,也許是因為時間久了,現在想來整個畫面總有一層淡然的棕色,而當時發自肺腑的喜悅,現在卻只能體會到七,八層的地 步,而那位朋友卻是已有十年的時間沒有聯繫了。我現在仍然想念那個山谷,特別在中夜孤獨左右無人的時候,它像仲夏夜裡我窗前撒滿月光的夜來香,還伴著幾對 鼓著金翅的小天使在耳邊輕輕哼唱,雖然現在的我儘管變的有些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