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的城市病:怒路症、買房焦慮症高發

2009-12-20 22:32 交通篇：

汽車時代，城市人「身心阻塞」

在中國，汽車正在成為繼住房和教育之後的家庭主要消費，工業和信息化部公布的數據顯示，我國汽車產銷已連續7個月超過百萬輛；但是在美國，當地社會卻開始反思「小汽車社會」所帶來的能源浪費、上下班效率低等問題。

毋庸置疑，交通始終是大城市的首要問題之一。當眾多車輛在路面上排車一片卻寸步難行的時候，受到傷害的並不只是我們的肺，生活方式的改變、生理「三急」的忍耐、肌體運動的不協調、焦慮、暴躁。

隨著迅速推進的城市化以及大城市人口的急劇膨脹，交通需求與交通供給的矛盾日益突出。出現在公路上的問題，正改變公路使用者的身心狀態。

椎間盤，開車族的慢性創傷

椎間盤，人體脊柱上的23塊軟性盤體。它們在人體承受壓力時被壓縮，壓力解除後又復原，因此，椎間盤在承受人體壓力、緩解衝擊、吸收震盪等功能上發揮著重要作用。

在過去，絕大部分60歲以上的正常人均可發現腰椎骨刺形成、椎間隙狹窄等退變老化現象。但如今，這些退變過程，越來越趨於年輕化。

「極端的病例來看，青少年中已經出現一些發病，但30-40歲是腰椎間盤疾病的高峰人群。」中山二院骨外科主任醫師李春海如是說。

事實上，腰椎的退變及發病，除隨年齡變化以外，還與腰椎是否長期過度的屈伸和負重密切相關。當下，60後、70後是開車族的主力人群，駕車時，身體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正成為誘發腰椎間盤突出症的重要原因。

「久坐是駕駛者患病的主要原因。在外行看來，'坐'不是問題，但在醫學上屬於慢性創傷，發生於不知不覺之中。」李春海說，經常駕駛汽車的人，處在一種緊張的坐姿狀態，整個椎體的負荷就會相應加大；如果這種坐姿不良、座位與方向盤的高度不協調，更容易引發腰椎間盤突出症。

在李春海看來，致傷關鍵並不在於坐姿是否正確，而是坐姿的保持時間，因此，專職司機的發病率相對更高。

但是，廣州吳先生認為，像他這種「自己給自己當長途司機」的人，基本都會患上專職司機的職業病。由於負責廣東省內多個城市項目，經常開車往返，路上花費幾個小時。他說：「買車的目的就是為了出差方便，結果落得背部酸痛，肩膀僵硬，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這種病例不在少數，李春海表示，由於開車的城市人基本屬於腦力勞動者，他們的工作也處於坐著的狀態，如此一來，相當於開了一天的車。

「對於開車的人，出現最多問題的還是腰椎。」李春海說，一旦身體長時間保持某個姿勢，肌肉呈靜態緊張狀態，上身重量就容易壓在腰椎上。當這種疲勞積累時，進而轉化為腰肌勞損。久而久之，很可能導致脊柱退行性病變，在腰部長出骨刺，腰椎增生，而「有車族」最初感覺到的腰部疼痛一般都是腰肌疲勞。

其實，受傷的不僅是腰，為了看清路況或看清電腦屏幕，坐姿多少有些哈腰、探頭，這樣的姿勢使頸椎負荷也隨之增大，久而久之，頸部也會出現病變。

不過，「久坐」不是獨一無二的罪魁禍首，腰椎間盤突出還與汽車本身的減震有關。由於，腰骶部的固有頻率和行車中坐椅的震動在同一低頻範圍，所以，開車時腰椎很容易和汽車產生共震。這種共震意味著脊柱不斷地被壓縮與拉伸，同時使周圍組織肌肉也跟著疲勞，影響腰椎間盤的新陳代謝速度，會加速腰椎的退化、變形。

如果汽車減震不夠好，就會進一步加劇車輛的顛簸程度，腰椎承受更多的壓力。早在2006年，寶馬中國和華晨寶馬召回2131輛進口車及531輛國產車，原因正源於後減震器不合格。而縱觀近年來國家質量檢測，每年都必將暴露減震器的問題。國家質檢總局公布的2006年質量技術監督執法打假十大案件之一，就是查獲上海某減震器公司標誌國內外多個知名品牌的汽車減震器；2008年，類似的事情在無錫市再度上演，涉嫌假冒的品牌包括「別克」、「海馬」、「廣本」、「現代」、「帕薩特」等多個品牌。

前列腺炎，堵車引發的「體內堵塞」

在醫生的思維裡，有這樣一句玩笑話：有車族頭上兩把刀。其中一把是腰椎疾病，另一把則是前列腺炎高發。近期，中國性學會公布了「男性健康10年普查計畫」的最新調查報告。報告表明，前列腺疾病已經成為男性健康的首要大疾。

「辦公室白領、開車人士，一直是前列腺炎的高發人群。」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體檢中心副教授鄺秀英說，因為長期坐著，局部血液循環不好，使代謝產物堆積，前列腺液排出不暢，從而引起前列腺慢性充血，導致前列腺炎。

大量體檢的情況顯示，60歲以上的男性較多患有前列腺肥大，而不少中青年男性則出現了前列腺鈣化斑，這是慢性前列腺炎、前列腺結石的反應。

從生理學上解釋，誘發前列腺炎的第一因素就是久坐。由於長時間坐在駕駛位上，前列腺、盆腔、陰部因為受到擠壓而血流緩慢、充血，造成前列腺管阻塞，從而誘發前列腺炎。

事實上，造成有車族「內部堵塞」，也與交通堵塞有關。一旦公路上排起長龍，尿急就不得不強忍。而人為的尿液瀦留，導致膀胱壓力增高，長此以往，可造成尿路及生殖道上皮防禦細菌的能力下降，引發泌尿生殖系感染。對於已經患有膀胱炎或後尿道炎的「開車族」而言，其尿液可經前列腺管逆流入前列腺組織中，導致前列腺炎。

不過，「尿急強忍」並不是開車族的「專利」。

就在今年10月份，廣州地鐵五號線接受市民體驗，「難覓廁所」再度成為公眾眼裡的一根刺。不少體驗者質疑，到明年亞運會，80%的亞運場館將通地鐵，每天運送上百萬觀眾，地鐵將如何解決乘客的「內急」問題。無獨有偶，今年廣州「兩會」期間，市政協港澳委員區國泉業發出類似的憂慮，他說，隨著地鐵線網布局拉開，運輸距離成倍增加，「忍者」乘客肯定越來越難當。

偌大的地鐵站，商店、便利店、報攤一應俱全，唯獨不設公廁。面對質疑，廣州地鐵公司回應說，由於最初線路少，且作為快速公共交通工具，乘客在地鐵的平均耗時相對較短，對公廁的需求不大；此外，地下廁所的排污、排氣以及通風等基礎技術問題很難解決，廁所溢出的濃重氣味將會大大影響車站空氣質量；更為重要的是，目前地鐵各站都裝有攝像頭監控，但廁所內難以安裝，很可能導致形成安全監控的盲點。

如此一來，城市化發展呈現的種種矛盾，也讓身體承擔了更多的風險，「城市的病」轉嫁為「城市人的病」。

路怒症，交通堵塞的因與果

城市問題讓城市人患的病不僅在身上，心中的創傷同樣不小。

老謝在報社大小算個領導，買了車卻讓他每天起得更早，日日掐指計算同事上班的時間，搶早出門、拚命開車，目的就是「搶免費車位」，即使不開車的時候，神經依然高度緊張。偶爾玩著開心網上「搶車位」的遊戲，不免自我調侃：「每天上網搶車位，上班辦公樓搶車位，回家還得搶車位。」

隨著私家車的增多，現實版的車位之爭隨處上演。最近在成都，不少新社區和在售的高端物業樓盤相繼出現了業主爭購車位的現狀，有業主甚至為此四處找人托關係。當這種城市現象引發城市人的行動時，焦慮、緊張、衝突就難免出現。

事實上，「搶車位」波及人群尚屬少數，堵車才是讓更多的人受到心理傷害。

據《中國城市暢行指數2006年度報告》(以下簡稱「《報告》」)顯示，在北京、廣州等25個城市進行的交通通暢度調查中，中國城市暢行指數僅為54.1分，未達及格線。《報告》同時發現，面對堵車，不少人「忍無可忍」，51.06%的受訪者「情緒受到影響」；而產生情緒中，「焦灼感」最多，其他依次為惱怒、對城市的厭惡、緊張。其實，「堵車族」的這種心態，在新版牛津詞語大辭典中已經有了統一的專有名詞——「路怒症」。「路怒」的人會在路況不好、他人違章時，一反常態地破口大罵、情緒暴躁、甚至出現打人的衝動。

「大多數人可能認為這是素質問題，其實與生物學有關。」廣州康樂園心理諮詢副主任醫師詹春雲說，醫學定義上，「路怒症」等脾氣猛烈發作都被歸類為「陣髮型暴怒障礙」。詹春雲解釋了「路怒」產生的過程：「例如有車突然開到自己車子之前，本能控制下肯定會踩剎車以避免撞車，這時精神高度緊張。而當及時規避風險後，精神一放鬆，此前一剎那的緊張情緒肯定要尋找新的發泄口，於是就破口大罵。」

就在最近，廣州發生多宗公交車交通事故。經調查，大多數由於公交車司機心理壓力較大，開車時情緒浮躁。而另一項研究發現，目前我國司機心理障礙的發生率高達59.8%。其中，長途汽車司機心理障礙發生率高達80%，私家車主則為44.4%。

就這樣，開車的人和坐車的人都在抱怨，遠不如搭乘「永不塞車」的地鐵。不過，忙於亞組委工作的欒麗宏卻笑稱：「這叫飽漢不知餓漢飢。」在她看來，每天在天河體育中心坐地鐵，「擠」已經不能用來形容交通的狀態，更確切的應該是「貼」。

「在擁擠狀態中，人們相互接觸、干擾，肌肉會異常緊張，極易引起精神疲勞，導致內臟功能失調，使人頭昏眼花、食慾減退、肌肉發僵、關節不適、心率加快等。往往會出現明顯的焦慮情緒，相當一部分人會感到憤怒和無助。」在專家看來，正因如此，有了「城市擁擠綜合征」的說法。

耐人回味的是，無論對車位的緊張、塞車的路怒還是擁擠下的焦慮，這些由城市矛盾投射到城市人身上的問題，也都同時加速著人們對公共設施的爭奪、交通事故的發生、社會交往的摩擦，城市病和城市人的病，就這樣循環往復。

住房篇：

房子，現代人的群體性焦慮

曾幾何時，房子的含義只是用來居住，人們只要花很少的錢甚至不用錢就可以擁有它。但隨著城市化的發展、人口膨脹，住房開始變成稀缺的商品資源，這樣的趨勢不僅帶來了群體性的「購房熱」，也引發了眾多的消費情愁。

然而，房子的問題並不只是房價。一介「房奴」，包含了當代中國城市中新出現的消費價值觀，更標誌著特殊的生活習慣和社會心理。為了買房而揹負了巨額貸款的城市人，開始了他們充斥焦慮而不利健康的危機生活。

「月供」，滋生慢性焦慮

早在2006年的時候，廣州、杭州、北京、上海多個城市的心理診所裡，「房奴患者」就急速增加。但是，在當年的醫生們看來，這些心理問題源自購房者爭強好勝的性格。隨著近幾年房地產市場的突發猛漲，「房奴」大軍的心理困惑愈演愈烈。最近，反映房奴生活的電視劇《房子》、《蝸居》接連上演，更是散發性地傳播著房奴們複雜的情緒。

一項超過1.5萬人參加的調查結果顯示，有91.1%的購房者使用了按揭，其中31.75%的人「月供」佔其月收入的一半以上，77.9%的人認為還貸負擔過重導致生活質量下降。而在社會學領域，眾多專家認為：房奴現象呈現的是一種值得警惕的社會風險，它已經成為了特殊的社會心理狀態。

「房奴們的各種焦慮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廣州康樂園心理諮詢副主任醫師詹春雲說。首先，買不起房的時候，會出現「預期焦慮」，這時會抱怨房價的虛高，一漲一跌緊密關注。當相中了理想的房源、攢夠了錢時，又擔心錯過好樓層、好朝向，擔心房價繼續上漲，於是反覆打聽消息、尋找熟人，出現「強迫心理」。終於熬到月供的資格，房奴們患上「慢性焦慮」，為了高額的還款，他們更加擔心房價暴跌或職業危機。

「對於還貸者來講，月供是滋生慢性焦慮的不良刺激。」不過，詹春雲表示，在他所接觸的房奴心理案例中，房貸並不是最直接的因素。事實上，恐慌者的焦慮不僅來源於現實中的還貸壓力，更源於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預期。

綜觀來看，引起焦慮的誘發因素常有房價下跌、政策調整、社區規劃變動、房產維權糾紛等諸多方面，而長期處於還貸中的購房者，往往不敢輕易調換工作，職場中遇到不滿也忍氣吞聲，不敢娛樂、旅遊，擔心生病、失業、子女教育、父母養老等各種可能引起變化的事情，從而出現困惑、迷茫、焦慮、壓抑等心理障礙。

與此同時，房奴們和准房奴們還面臨著經濟現實與傳統家庭觀的矛盾。同為前文提到的調查結果顯示，27%的房奴最終淪為「啃老族」，53%對父母的依賴感增強，20%減少了照顧父母的支出。

然而，種種心理困局卻並未使趨之若鶩的貸款買房者放慢腳步。就在今年年末，由於預期明年將實施緊縮性房地產調控政策，「末班車效應」積聚凸顯，上海平均房價每平方米達到2萬，北京房價也在一個月時間內上漲接近2%。房地產業內人士分析說，依照如此速度，到年底京滬兩地房價泡沫將會更加嚴重。

如此看來，誕生於城市化背景下的「房奴心態」，正在反作用於城市化的進程。

電梯噪音，「無聲」撥亂人體神經

溯本求源，「房奴」是房子變成商品後的產物，但是，「房奴」們不僅奴於住房的商品價值，單是實實在在的物化房屋，諸多細節同樣改變著人們的身心健康和行為方式。

電梯對生活方式的改變，毋庸置疑。幾個月前，華南農業大學茶山小區的8層老樓加裝了電梯，將近70歲的的盧老先生激動地說：「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用上電梯，告別爬樓梯之苦。」

隨著高層建築的增多，電梯更加廣泛地應用於人們的生活。事實上，電梯不僅給老人提供了方便，更成為當今購房者的剛性要求。就在盧老先生住的茶山小區，因為加裝了電梯，房價陡升20%，電梯帶來了生活便利之外的銷售利益。

據統計，1950-1979年將近30年，中國生產、安裝電梯總計約1萬臺；但是到了2008年，電梯的需求量達到20萬臺，成為世界最大電梯市場之一。

然而，健康的倡導者們始終呼籲多爬樓梯。研究表明，經常爬樓梯的人比乘電梯的人心臟病發病要少1/4；每天上下六層樓3-5次，比不運動的人死亡率低1/3；甚至有推論認為，爬樓梯的人每30年可延長生命一年。

在廣州市疾控中心慢性病防治科科長林國楨看來，想要有效地促進健康，就需要進行每天4千步以上的中等強度活動，其中就包括「上樓」。專家介紹說，比起在平地上的行走，爬樓梯的運動量要大幾倍。爬樓梯兼有跑和跳兩方面功能，還具有逆地球吸引力而有益於人體的作用。據測定，一個人在靜坐時消耗能量為100千卡/小時，散步為200千卡/小時，游泳為550千卡/小時，而跑蹬樓梯為1000千卡/小時。

不過，林國楨提出的健康運動僅為「上樓」。據介紹，下樓梯時，下肢的承重加大，反覆重複這一動作，對膝、踝等關節直接作用力也增大。因此，民間素有「上樓健身，下樓傷身」的說法。

電梯是否直接造成身體傷害，很難衡量，但至少使人們失去了爬樓梯帶來的健康。林國楨表示，正因為爬樓梯的諸多益處，廣州提出了在生活中「日行萬步」的倡導。

除了運動方式的改變，受電梯噪音困擾的居民不在少數。

截至今年10月，在北京，至少25個樓盤的業主反映有電梯噪音問題，且尚未得到解決；而從廣州市環保部門接到的噪音污染投訴來看，「低頻噪音」污染正威脅著都市人的生活。

事實上，電梯以及昔日放在樓外、現在移入大樓內變壓器房、水泵，都是「低頻噪音」的主要來源，它們能夠在「無聲」中撥亂人的神經，即使隔音牆也無濟於事。

這種噪音雖然聽上去並不刺耳，但長期處於這種襲擾下，能使人變得煩躁，造成神經衰弱、失眠、頭痛。某些頻率的低頻噪音可以與胸腔和腦腔產生共震，從而引發心臟病、高血壓等症狀。

曾參與制定室內低頻噪音評價標準的廣州市環境監測中心盧慶普說，電梯在運行時產生的低頻雜訊對頂樓以下二、三層的住戶都會產生影響；安裝在小區地下室的水泵、變壓器，嚴重的還會影響十樓以下的所有住戶。但是，如果按照傳統的檢測方法，這些雜訊並沒有超標，群眾往往投訴無門。

潮流傢俱，潮人很受傷

一套住房的外在已經不能滿足城市人的需求，在繁忙卻乏味的都市生活中，人們總是希望下班之後擁有自己的空間，時尚的室內裝飾便成為個性生活的體現。

近年來，韓式、日式的低矮傢俱大行其道，翻開時尚家居雜誌，不管現代風還是古典風，統統都是矮桌矮椅矮沙發。這些低矮的傢俱，能夠使房間看上去更加通透寬敞，但從身體的角度講，卻並非健康。

「潮流傢俱的兩個特點最傷脊椎，一是高度太矮，二是墊子太軟。」珠江醫院康復理療科主任黃國誌如是說。

黃國誌描述了這樣的情形，由於潮流電視櫃比地面高不了多少，人們坐在沙發上，需要稍低著頭，才能看到電視畫面。由此一來，僅僅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最普通的動作，就非常容易傷害脊椎。他說：「對於工作中已經伏案的城市人來說，無疑意味著無論工作還是回家，頸椎一整天都得不到放鬆。」

此外，沙發太軟也是問題。當人們坐在沙發上，像蝦米一樣窩在裡面，脊椎的每個部位都保持緊繃。對於正處於生長發育階段的少年兒童來講，長期保持這種不良姿勢，可能造成駝背或脊柱側彎；而老年人由於腰椎已有不同程度的退行性改變，這樣弓腰低頭，也會使腰背疾病進一步加重。

「與此相似，床褥和枕頭太軟有同樣的隱患。」在黃國誌看來，床鋪過於柔軟，人體會形成四邊高、中央低的姿勢，不僅增加了腰背部臥側肌肉的張力，也勢必使頭頸部的體位相對升高，導致局部肌肉韌帶平衡失調，從而直接影響頸椎本身的生理曲線。長年如此，必定將加速頸椎的退行性病變，引起頸椎病的發生。

事實上，潮流傢俱的危害不僅如此。

剛剛完成的世界銀行衛生九項目之一的子課題《廣西在校大學生性健康調查報告》顯示，56.7%的大學男生精液質量異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久坐軟沙發」。

參與項目的負責人曾對媒體介紹說，男性坐軟沙發、駕車等，都對生殖功能存在傷害。這是因為正常的坐姿是以臀部坐骨的兩個結節作為支撐點，這時陰囊輕鬆地懸掛於兩腿之間；而當這些大學生上網或看書常坐軟沙發時，原來的坐骨支撐點就會隨之下沉，整個臀部陷入沙發之中，沙發的填充物和表面用料將陰囊緊緊包圍，並產生壓迫。壓迫過久，男性器官的血液循環就會不暢，局部溫度升高，導致精子的成熟度不夠，進而影響精子質量。

空氣篇：

灰霾作祟，兩葉黑肺

在城市裡，無論貧富貴賤，無論生活習慣，所呼吸到的，都是同一種空氣。從這種意義上而言，空氣如天羅地網，更大範圍地影響著城市人的健康。

一項關於廣州肺癌的數據顯示：吸菸者數量已在逐年下降，但肺癌患者卻在過去30年上升了46.5%。以至於，醫生中出現了這樣的戲稱：一顆紅心，兩葉黑肺。

然而，導致這一結果的，不僅是工業化發展產生的污染，還與室內環境密切相關。鮮為人知的是，比城市空氣污染更加「凶險」的殺手，正埋伏於現代化的辦公及居家生活中。

肺癌與灰霾「七年之痒」

「在高污染大城市中，如華南的廣州，空氣質量下降和肺癌造成的死亡率之間存在關係。」廣州熱帶海洋氣象研究所首席科學家吳兌在其刊發於美國著名雜誌《大氣環境》上的研究中，顯示了這樣的成果。

與此同時，他的研究還發現：出現灰霾嚴重的年份後，相隔七年就會出現肺癌高發期。

所謂「灰霾」並不是霧，而是混濁。「大量極細微的干塵粒等均勻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見度小於10千米的空氣普遍有混濁現象，使遠處光亮物微帶黃、紅色，使黑暗物微帶藍色」，這是中國氣象局《地面氣象觀測範圍》中對於灰霾的複雜定義。

事實上，對於大多數城市人而言，生活在灰霾天氣中，醫學專家所列舉的諸多身體反應，如憋氣、咳嗽、頭暈、乏力、犯困、反胃、噁心、易怒等，都或多或少發生。

2008年珠三角大氣污染防治論壇上，中國工程院院士、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長鐘南山曾經直言，在他接診過程中，50歲以上的廣州人即使沒有肺部疾病，手術開出的肺都是黑黑的，而在灰霾天氣出現的日子裡，呼吸科門診量會增加一成半。

通過大量研究，鐘南山發現，在灰霾天氣下晨跑，無異於「慢性自殺」，而空氣污染引發的不僅是急性中毒，還有如支氣管炎、肺氣腫、過敏性鼻炎和哮喘等慢性炎症。

那麼，灰霾是怎麼產生的呢？「人類活動加劇，大量使用煤、石油、天然氣等化石燃料，排放大量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的同時，也排放了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碳氫化合物等氣體到大氣中，它們在大氣中發生二次的光化學反應，其產物就是一系列造成灰霾天氣的細粒子顆粒物，於是出現灰霾天氣。」吳兌表示，灰霾和氣候變化其實都是人類活動造成的影響。此外，他認為另一個造成灰霾的重要原因是城市化，特別是超大城市的出現。

根據中國氣象局相關研究統計，目前我國灰霾比較嚴重的主要在四個地帶：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與四川盆地。

由於珠三角區域與其他灰霾區域都不相連，相對獨立，污染治理相對容易，這一區域的灰霾程度遠遠優於其他三個區域。

而長三角比珠三角要嚴重一倍。其中，南京、杭州等城市，最近每年的灰霾天數都達200天以上，尤其以杭州最為糟糕，主要因為杭州範圍內工廠數量眾多，與其連片的發達私營經濟發展模式密切相關。

此外，四川盆地灰霾與地形有很大關係；而不同於其他地區的冬季多發，北京的灰霾主要是出現在盛夏季節，從歷史上來看，每年6月至8月間都比較嚴重。

綜觀全球，2008年底，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發布了一項大氣褐雲報告，中國的北京、上海和深圳以及孟買、德黑蘭、曼谷、開羅、新德里、漢城等13個城市被定義為「褐雲覆蓋的城市」。

室內污染引爆「病態建築綜合征」

空氣的污染並不僅僅源於汽車及工業生產，城市人的室內生活環境中，隱藏的污染因素可能並不亞於室外。

在生活中不難發現這樣的情況。很多在寫字樓工作的城市人在辦公室呆久了，就會頭暈、胸悶、眼乾、記憶力減退，而離開所在大樓環境之後，這些症狀會很快得到改善。這種症狀得到了世界衛生組織的命名—「病態建築綜合征」。

引起這種綜合征的，正是室內的空氣。南方醫科大學細胞生物學教研室主任羅深秋介紹說，室內空氣生物污染的來源有多樣性特點，主要來源有患有呼吸道疾病的病人、寵物、空調器和環境等。其中病人污染主要集中於醫院，而且後三者多發於辦公室、公共場所和個人家庭。

2008年，廣州市質監局針對傢俱進行了抽監，結果顯示全市傢俱實物質量合格率僅為63.6%，其中16批次為甲醛釋放量超標。

而空調方面，衛生部最近一次對全國近千家賓館飯店、大型商場、超市的集中空調衛生狀況抽檢結果，高達47%的集中空調系統屬於嚴重污染，中度污染達到了46%，僅有6%屬於合格。此外，對污染物的檢測分析結果呈現，每克灰塵中細菌總數達10萬個以上的，達到80%。

一項統計數據表明，我國城市居民每天在室內的時間將近22個小時；而目前公共場所中室內空氣質量並不樂觀，部分公共場所室內空氣污染的嚴重程度甚至相當於室外大氣污染的4- 5倍。，高的竟然達到了10倍以上。

事實上，室內空氣污染已經成為了世界性的問題。美國專家檢測發現，在室內空氣中存在500 多種揮發性有機物，其中致癌物質就有20多種。因此，美國已將室內空氣污染歸為危害人類健康的五大環境因素之一。

2003年，中國實施了《室內空氣質量標準》，對包括甲醛、苯、二氧化碳、新風量、菌落總數等19項室內空氣質量指標進行了規定。按照標準，公共場所中通風管道每平方米的灰塵量達到2克就屬於輕度污染，2克到20克屬於中度污染，超過20克就屬於重度污染。但是，無論在家庭還是公共場所，多年沒有清洗的通風管道、空調系統，隨處可見。

軍團菌誘發「非典型性肺炎」

在公共場所的室內環境中，灰塵並不是最兇惡的「殺手」。一個名字叫「軍團菌」的微生物，正潛伏在空調中，危脅著城市人的健康。

這種軍團菌引起的「軍團病」，在1976年，曾引起了美國的轟動。當年，一批美國退伍軍人在旅館裡舉行年會。突然間，一種原因不明的發熱、肺炎疾病，在參會軍人、旅館住宿者甚至經過旅館的行人中暴發，導致239人感染，34人死亡。

這一情形讓人聯想到2004年在廣東首發的SARS。事實上，廣東省疾病控制中心微生物研究所所長鄧曉玲對本刊介紹說，軍團菌引起的「軍團病」正是一種非典型性肺炎。

不過，雖然同屬「非典型性肺炎」，但軍團病與SARS的病源並不相同。 SARS初期，面對當時患者出現的非典型性肺炎症狀，也曾有不少專家認為可能由軍團菌引起。但由於沒能在病人身上分離出這種細菌，而且使用通常可以殺滅該菌的紅黴素也無法治癒，才逐漸排除了「軍團病」的可能。

「軍團病的死亡率還是比較高的。」鄧曉玲如是說。目前，國際上比較公認的死亡率是在15%左右，與SARS不相上下。

然而，就是這種危險的「殺手」，竟然在不少公共場所的空調系統內檢出率高得驚人。

廣州曾經對醫院、商場、地鐵、賓館等33處公共場所的中央空調進行檢測，其中14家被檢出軍團菌呈陽性。而全國範圍內，武漢、北京、上海等9個城市進行的調查表明：軍團菌的檢出率都超過了30%，最高的達到了75%。

「軍團菌可以在具有冷凝系統的集中空調中生存，家庭中並不多見，而是在醫院、賓館、商場的機率多些。」不過，鄧曉玲表示，軍團菌有幾十種，其中只有「噬肺軍團菌1型」才會致病。所幸，根據鄧曉玲所在研究所的監測，空調中分離出的軍團菌並非完全屬於致病類型。

儘管如此，鄧曉玲依然認為，集中空調系統的清潔確實是一項比較嚴重的公共問題，但國家尚沒有強制措施。

令人擔憂的是，由於「軍團病」並不常見，很多患者甚至醫生都沒有充分認識到這種疾病存在的可能。儘管鄧曉玲表示，廣東省疾控中心已經掌握了快速診斷「軍團病」的技術，但由於診斷所使用的相關試劑盒非常昂貴，過往發病也尚不多見，因此並沒有在醫院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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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房篇： 房子，現代人的群體性焦慮 曾幾何時，房子的含義只是用來居住，人們只要花很少的錢甚至不用錢就可以擁有它。但隨著城市化的發展、人口膨脹，住房開始變成稀缺的商品資源，這樣的趨勢不僅帶來了群體性的「購房熱」，也引發了眾多的消費情愁。 然而，房子的問題並不只是房價。一介「房奴」，包含了當代中國城市中新出現的消費價值觀，更標誌著特殊的生活習慣和社會心理。為了買房而揹負了巨額貸款的城市人，開始了他們充斥焦慮而不利健康的危機生活。 「月供」，滋生慢性焦慮 早在2006年的時候，廣州、杭州、北京、上海多個城市的心理診所裡，「房奴患者」就急速增加。但是，在當年的醫生們看來，這些心理問題源自購房者爭強好勝的性格。隨著近幾年房地產市場的突發猛漲，「房奴」大軍的心理困惑愈演愈烈。最近，反映房奴生活的電視劇《房子》、《蝸居》接連上演，更是散發性地傳播著房奴們複雜的情緒。 一項超過1.5萬人參加的調查結果顯示，有91.1%的購房者使用了按揭，其中31.75%的人「月供」佔其月收入的一半以上，77.9%的人認為還貸負擔過重導致生活質量下降。而在社會學領域，眾多專家認為：房奴現象呈現的是一種值得警惕的社會風險，它已經成為了特殊的社會心理狀態。 「房奴們的各種焦慮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廣州康樂園心理諮詢副主任醫師詹春雲說。首先，買不起房的時候，會出現「預期焦慮」，這時會抱怨房價的虛高，一漲一跌緊密關注。當相中了理想的房源、攢夠了錢時，又擔心錯過好樓層、好朝向，擔心房價繼續上漲，於是反覆打聽消息、尋找熟人，出現「強迫心理」。終於熬到月供的資格，房奴們患上「慢性焦慮」，為了高額的還款，他們更加擔心房價暴跌或職業危機。 「對於還貸者來講，月供是滋生慢性焦慮的不良刺激。」不過，詹春雲表示，在他所接觸的房奴心理案例中，房貸並不是最直接的因素。事實上，恐慌者的焦慮不僅來源於現實中的還貸壓力，更源於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預期。 綜觀來看，引起焦慮的誘發因素常有房價下跌、政策調整、社區規劃變動、房產維權糾紛等諸多方面，而長期處於還貸中的購房者，往往不敢輕易調換工作，職場中遇到不滿也忍氣吞聲，不敢娛樂、旅遊，擔心生病、失業、子女教育、父母養老等各種可能引起變化的事情，從而出現困惑、迷茫、焦慮、壓抑等心理障礙。 與此同時，房奴們和准房奴們還面臨著經濟現實與傳統家庭觀的矛盾。同為前文提到的調查結果顯示，27%的房奴最終淪為「啃老族」，53%對父母的依賴感增強，20%減少了照顧父母的支出。 然而，種種心理困局卻並未使趨之若鶩的貸款買房者放慢腳步。就在今年年末，由於預期明年將實施緊縮性房地產調控政策，「末班車效應」積聚凸顯，上海平均房價每平方米達到2萬，北京房價也在一個月時間內上漲接近2%。房地產業內人士分析說，依照如此速度，到年底京滬兩地房價泡沫將會更加嚴重。 如此看來，誕生於城市化背景下的「房奴心態」，正在反作用於城市化的進程。 電梯噪音，「無聲」撥亂人體神經 溯本求源，「房奴」是房子變成商品後的產物，但是，「房奴」們不僅奴於住房的商品價值，單是實實在在的物化房屋，諸多細節同樣改變著人們的身心健康和行為方式。 電梯對生活方式的改變，毋庸置疑。幾個月前，華南農業大學茶山小區的8層老樓加裝了電梯，將近70歲的的盧老先生激動地說：「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用上電梯，告別爬樓梯之苦。」 隨著高層建築的增多，電梯更加廣泛地應用於人們的生活。事實上，電梯不僅給老人提供了方便，更成為當今購房者的剛性要求。就在盧老先生住的茶山小區，因為加裝了電梯，房價陡升20%，電梯帶來了生活便利之外的銷售利益。 據統計，1950-1979年將近30年，中國生產、安裝電梯總計約1萬臺；但是到了2008年，電梯的需求量達到20萬臺，成為世界最大電梯市場之一。 然而，健康的倡導者們始終呼籲多爬樓梯。研究表明，經常爬樓梯的人比乘電梯的人心臟病發病要少1/4；每天上下六層樓3-5次，比不運動的人死亡率低1/3；甚至有推論認為，爬樓梯的人每30年可延長生命一年。 在廣州市疾控中心慢性病防治科科長林國楨看來，想要有效地促進健康，就需要進行每天4千步以上的中等強度活動，其中就包括「上樓」。專家介紹說，比起在平地上的行走，爬樓梯的運動量要大幾倍。爬樓梯兼有跑和跳兩方面功能，還具有逆地球吸引力而有益於人體的作用。據測定，一個人在靜坐時消耗能量為100千卡/小時，散步為200千卡/小時，游泳為550千卡/小時，而跑蹬樓梯為1000千卡/小時。 不過，林國楨提出的健康運動僅為「上樓」。據介紹，下樓梯時，下肢的承重加大，反覆重複這一動作，對膝、踝等關節直接作用力也增大。因此，民間素有「上樓健身，下樓傷身」的說法。 電梯是否直接造成身體傷害，很難衡量，但至少使人們失去了爬樓梯帶來的健康。林國楨表示，正因為爬樓梯的諸多益處，廣州提出了在生活中「日行萬步」的倡導。 除了運動方式的改變，受電梯噪音困擾的居民不在少數。 截至今年10月，在北京，至少25個樓盤的業主反映有電梯噪音問題，且尚未得到解決；而從廣州市環保部門接到的噪音污染投訴來看，「低頻噪音」污染正威脅著都市人的生活。 事實上，電梯以及昔日放在樓外、現在移入大樓內變壓器房、水泵，都是「低頻噪音」的主要來源，它們能夠在「無聲」中撥亂人的神經，即使隔音牆也無濟於事。 這種噪音雖然聽上去並不刺耳，但長期處於這種襲擾下，能使人變得煩躁，造成神經衰弱、失眠、頭痛。某些頻率的低頻噪音可以與胸腔和腦腔產生共震，從而引發心臟病、高血壓等症狀。 曾參與制定室內低頻噪音評價標準的廣州市環境監測中心盧慶普說，電梯在運行時產生的低頻雜訊對頂樓以下二、三層的住戶都會產生影響；安裝在小區地下室的水泵、變壓器，嚴重的還會影響十樓以下的所有住戶。但是，如果按照傳統的檢測方法，這些雜訊並沒有超標，群眾往往投訴無門。 潮流傢俱，潮人很受傷 一套住房的外在已經不能滿足城市人的需求，在繁忙卻乏味的都市生活中，人們總是希望下班之後擁有自己的空間，時尚的室內裝飾便成為個性生活的體現。 近年來，韓式、日式的低矮傢俱大行其道，翻開時尚家居雜誌，不管現代風還是古典風，統統都是矮桌矮椅矮沙發。這些低矮的傢俱，能夠使房間看上去更加通透寬敞，但從身體的角度講，卻並非健康。 「潮流傢俱的兩個特點最傷脊椎，一是高度太矮，二是墊子太軟。」珠江醫院康復理療科主任黃國誌如是說。 黃國誌描述了這樣的情形，由於潮流電視櫃比地面高不了多少，人們坐在沙發上，需要稍低著頭，才能看到電視畫面。由此一來，僅僅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最普通的動作，就非常容易傷害脊椎。他說：「對於工作中已經伏案的城市人來說，無疑意味著無論工作還是回家，頸椎一整天都得不到放鬆。」 此外，沙發太軟也是問題。當人們坐在沙發上，像蝦米一樣窩在裡面，脊椎的每個部位都保持緊繃。對於正處於生長發育階段的少年兒童來講，長期保持這種不良姿勢，可能造成駝背或脊柱側彎；而老年人由於腰椎已有不同程度的退行性改變，這樣弓腰低頭，也會使腰背疾病進一步加重。 「與此相似，床褥和枕頭太軟有同樣的隱患。」在黃國誌看來，床鋪過於柔軟，人體會形成四邊高、中央低的姿勢，不僅增加了腰背部臥側肌肉的張力，也勢必使頭頸部的體位相對升高，導致局部肌肉韌帶平衡失調，從而直接影響頸椎本身的生理曲線。長年如此，必定將加速頸椎的退行性病變，引起頸椎病的發生。 事實上，潮流傢俱的危害不僅如此。 剛剛完成的世界銀行衛生九項目之一的子課題《廣西在校大學生性健康調查報告》顯示，56.7%的大學男生精液質量異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久坐軟沙發」。 參與項目的負責人曾對媒體介紹說，男性坐軟沙發、駕車等，都對生殖功能存在傷害。這是因為正常的坐姿是以臀部坐骨的兩個結節作為支撐點，這時陰囊輕鬆地懸掛於兩腿之間；而當這些大學生上網或看書常坐軟沙發時，原來的坐骨支撐點就會隨之下沉，整個臀部陷入沙發之中，沙發的填充物和表面用料將陰囊緊緊包圍，並產生壓迫。壓迫過久，男性器官的血液循環就會不暢，局部溫度升高，導致精子的成熟度不夠，進而影響精子質量。 空氣篇： 灰霾作祟，兩葉黑肺 在城市裡，無論貧富貴賤，無論生活習慣，所呼吸到的，都是同一種空氣。從這種意義上而言，空氣如天羅地網，更大範圍地影響著城市人的健康。 一項關於廣州肺癌的數據顯示：吸菸者數量已在逐年下降，但肺癌患者卻在過去30年上升了46.5%。以至於，醫生中出現了這樣的戲稱：一顆紅心，兩葉黑肺。 然而，導致這一結果的，不僅是工業化發展產生的污染，還與室內環境密切相關。鮮為人知的是，比城市空氣污染更加「凶險」的殺手，正埋伏於現代化的辦公及居家生活中。 肺癌與灰霾「七年之痒」 「在高污染大城市中，如華南的廣州，空氣質量下降和肺癌造成的死亡率之間存在關係。」廣州熱帶海洋氣象研究所首席科學家吳兌在其刊發於美國著名雜誌《大氣環境》上的研究中，顯示了這樣的成果。 與此同時，他的研究還發現：出現灰霾嚴重的年份後，相隔七年就會出現肺癌高發期。 所謂「灰霾」並不是霧，而是混濁。「大量極細微的干塵粒等均勻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見度小於10千米的空氣普遍有混濁現象，使遠處光亮物微帶黃、紅色，使黑暗物微帶藍色」，這是中國氣象局《地面氣象觀測範圍》中對於灰霾的複雜定義。 事實上，對於大多數城市人而言，生活在灰霾天氣中，醫學專家所列舉的諸多身體反應，如憋氣、咳嗽、頭暈、乏力、犯困、反胃、噁心、易怒等，都或多或少發生。 2008年珠三角大氣污染防治論壇上，中國工程院院士、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長鐘南山曾經直言，在他接診過程中，50歲以上的廣州人即使沒有肺部疾病，手術開出的肺都是黑黑的，而在灰霾天氣出現的日子裡，呼吸科門診量會增加一成半。 通過大量研究，鐘南山發現，在灰霾天氣下晨跑，無異於「慢性自殺」，而空氣污染引發的不僅是急性中毒，還有如支氣管炎、肺氣腫、過敏性鼻炎和哮喘等慢性炎症。 那麼，灰霾是怎麼產生的呢？「人類活動加劇，大量使用煤、石油、天然氣等化石燃料，排放大量二氧化碳等溫室氣體的同時，也排放了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碳氫化合物等氣體到大氣中，它們在大氣中發生二次的光化學反應，其產物就是一系列造成灰霾天氣的細粒子顆粒物，於是出現灰霾天氣。」吳兌表示，灰霾和氣候變化其實都是人類活動造成的影響。此外，他認為另一個造成灰霾的重要原因是城市化，特別是超大城市的出現。 根據中國氣象局相關研究統計，目前我國灰霾比較嚴重的主要在四個地帶：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與四川盆地。 由於珠三角區域與其他灰霾區域都不相連，相對獨立，污染治理相對容易，這一區域的灰霾程度遠遠優於其他三個區域。 而長三角比珠三角要嚴重一倍。其中，南京、杭州等城市，最近每年的灰霾天數都達200天以上，尤其以杭州最為糟糕，主要因為杭州範圍內工廠數量眾多，與其連片的發達私營經濟發展模式密切相關。 此外，四川盆地灰霾與地形有很大關係；而不同於其他地區的冬季多發，北京的灰霾主要是出現在盛夏季節，從歷史上來看，每年6月至8月間都比較嚴重。 綜觀全球，2008年底，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發布了一項大氣褐雲報告，中國的北京、上海和深圳以及孟買、德黑蘭、曼谷、開羅、新德里、漢城等13個城市被定義為「褐雲覆蓋的城市」。 室內污染引爆「病態建築綜合征」 空氣的污染並不僅僅源於汽車及工業生產，城市人的室內生活環境中，隱藏的污染因素可能並不亞於室外。 在生活中不難發現這樣的情況。很多在寫字樓工作的城市人在辦公室呆久了，就會頭暈、胸悶、眼乾、記憶力減退，而離開所在大樓環境之後，這些症狀會很快得到改善。這種症狀得到了世界衛生組織的命名—「病態建築綜合征」。 引起這種綜合征的，正是室內的空氣。南方醫科大學細胞生物學教研室主任羅深秋介紹說，室內空氣生物污染的來源有多樣性特點，主要來源有患有呼吸道疾病的病人、寵物、空調器和環境等。其中病人污染主要集中於醫院，而且後三者多發於辦公室、公共場所和個人家庭。 2008年，廣州市質監局針對傢俱進行了抽監，結果顯示全市傢俱實物質量合格率僅為63.6%，其中16批次為甲醛釋放量超標。 而空調方面，衛生部最近一次對全國近千家賓館飯店、大型商場、超市的集中空調衛生狀況抽檢結果，高達47%的集中空調系統屬於嚴重污染，中度污染達到了46%，僅有6%屬於合格。此外，對污染物的檢測分析結果呈現，每克灰塵中細菌總數達10萬個以上的，達到80%。 一項統計數據表明，我國城市居民每天在室內的時間將近22個小時；而目前公共場所中室內空氣質量並不樂觀，部分公共場所室內空氣污染的嚴重程度甚至相當於室外大氣污染的4- 5倍。，高的竟然達到了10倍以上。 事實上，室內空氣污染已經成為了世界性的問題。美國專家檢測發現，在室內空氣中存在500多種揮發性有機物，其中致癌物質就有20多種。因此，美國已將室內空氣污染歸為危害人類健康的五大環境因素之一。 2003年，中國實施了《室內空氣質量標準》，對包括甲醛、苯、二氧化碳、新風量、菌落總數等19項室內空氣質量指標進行了規定。按照標準，公共場所中通風管道每平方米的灰塵量達到2克就屬於輕度污染，2克到20克屬於中度污染，超過20克就屬於重度污染。但是，無論在家庭還是公共場所，多年沒有清洗的通風管道、空調系統，隨處可見。 軍團菌誘發「非典型性肺炎」 在公共場所的室內環境中，灰塵並不是最兇惡的「殺手」。一個名字叫「軍團菌」的微生物，正潛伏在空調中，危脅著城市人的健康。 這種軍團菌引起的「軍團病」，在1976年，曾引起了美國的轟動。當年，一批美國退伍軍人在旅館裡舉行年會。突然間，一種原因不明的發熱、肺炎疾病，在參會軍人、旅館住宿者甚至經過旅館的行人中暴發，導致239人感染，34人死亡。 這一情形讓人聯想到2004年在廣東首發的SARS。事實上，廣東省疾病控制中心微生物研究所所長鄧曉玲對本刊介紹說，軍團菌引起的「軍團病」正是一種非典型性肺炎。 不過，雖然同屬「非典型性肺炎」，但軍團病與SARS的病源並不相同。 SARS初期，面對當時患者出現的非典型性肺炎症狀，也曾有不少專家認為可能由軍團菌引起。但由於沒能在病人身上分離出這種細菌，而且使用通常可以殺滅該菌的紅黴素也無法治癒，才逐漸排除了「軍團病」的可能。 「軍團病的死亡率還是比較高的。」鄧曉玲如是說。目前，國際上比較公認的死亡率是在15%左右，與SARS不相上下。 然而，就是這種危險的「殺手」，竟然在不少公共場所的空調系統內檢出率高得驚人。 廣州曾經對醫院、商場、地鐵、賓館等33處公共場所的中央空調進行檢測，其中14家被檢出軍團菌呈陽性。而全國範圍內，武漢、北京、上海等9個城市進行的調查表明：軍團菌的檢出率都超過了30%，最高的達到了75%。 「軍團菌可以在具有冷凝系統的集中空調中生存，家庭中並不多見，而是在醫院、賓館、商場的機率多些。」不過，鄧曉玲表示，軍團菌有幾十種，其中只有「噬肺軍團菌1型」才會致病。所幸，根據鄧曉玲所在研究所的監測，空調中分離出的軍團菌並非完全屬於致病類型。 儘管如此，鄧曉玲依然認為，集中空調系統的清潔確實是一項比較嚴重的公共問題，但國家尚沒有強制措施。 令人擔憂的是，由於「軍團病」並不常見，很多患者甚至醫生都沒有充分認識到這種疾病存在的可能。儘管鄧曉玲表示，廣東省疾控中心已經掌握了快速診斷「軍團病」的技術，但由於診斷所使用的相關試劑盒非常昂貴，過往發病也尚不多見，因此並沒有在醫院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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