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黨」價值幾何？一個實驗（圖）

2009-08-31 08:23 作者:蘭小歡 "太子黨"，富且貴，巨額財富往往引來羨慕的口水和懷疑的目光。這億萬財富中，有多少是靠個人能力打拼而來，又有多少是其擁有的"背景"所值呢？這是個非常困難的問題，能給出一個精彩且有說服力的答案，肯定過癮。讓我們一起來過癮一下。

必須承認，"太子黨"一般而言能力在平均線以上。首先可能基因優良。畢竟，在任何體制下，能爬上高位手握重權的父母都不是等閑之輩。如果不發生特殊變異的話，"老子英雄兒好漢"的一般遺傳規律還是存在的。其次，太子黨一般所受後天教育優良，無論是早期家庭教育，還是後來的高等教育，再加上種種包括社交能力在內的"非認知能力"的培養，太子們通常要高人一籌。這些能力能換來市場回報，所以全世界的太子黨們一般都喜歡標榜自己的成功來源於個人奮鬥。可以理解。

然而，家庭背景又價值幾何呢？口說無憑，拿到市場上驗驗吧。

先讓我用一個虛構的故事來解釋一下如何檢驗，然後再回到真實世界的例子。

某太子，能力出眾，開了家公司，不妨叫"貴公司"，在海邊開採石油。公司上市，市場一片叫好聲，每股股價賣到50元，太子身價一夜暴漲。同時，某平民，能力也出眾，率領精英團隊多年奮鬥打拼，清白勤懇，業界口碑出眾。開創"勤公司"，也在同一片海洋中開採石油，公司上市之日，市場也一致看好，股價同樣50 元。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場驚天海嘯捲走了兩家公司的油井和其他巨額資產，讓兩家公司損失同樣慘重。消息一出，市場大嘩。"勤公司"股價一路跌倒5元，平民老總宣布破產；而"貴公司"股價雖然也下跌，但跌到40元便停了下來。顯然，市場認為"貴公司"靠山未倒，東山再起指日可期。這其中的35元之差，恐怕便是 "貴公司"太子老總"背景"之價了。

換個角度說，海嘯沒有發生，兩家公司運行良好。但太子的老爸忽然一夜駕崩，政壇地震，市場大嘩。"貴公司"股價一瀉千里跌倒5元，而"勤公司"受政局不穩之累，股價也下挫到40元。這其中的35元之差，也可以反映市場對太子"背景"的估價。

這故事邏輯清楚簡單，是天才的構想，但還要拿到真實世界來檢驗一番，才真正過癮。

讓我們看看印度尼西亞獨裁者蘇哈托主政的1990年代。沒有意外，蘇家子女個個是商界驕子，財富驚人。太子湯米更是世界矚目的明星人物。因為喜歡跑車，1994年湯米甚至出手4000萬美元買入大量義大利蘭博基尼跑車的股份，成為最大股東。和世界各地的太子黨們一樣，湯米太子和他的兄弟姐妹們自然也認為自己的財富主要是靠自身努力奮鬥和天份所致。

然而，市場並不這麼看。

1996年7月4日，市場傳來驚人消息。蘇皇要去德國檢查身體！到底是什麼病，居然能讓蘇皇不得不遠走德國？莫不是要龍馭賓天？消息傳來，雅加達綜合股指一天下跌2.3%。然而同一時間，太子湯米的公司股價卻暴跌10%！

在這一場風波中，綜合看來，與蘇家有關的公司股價平均下跌4.5%，而和蘇家無關的公司平均股價甚至小有上升1%。一里一外，將近6%的股票市值一夜蒸發，僅僅因為蘇皇要檢查身體。

孤例不成證。所幸，在1995年到1997年前，蘇皇先後有5次龍體欠安，而每一次都伴隨著湯米太子及其親朋好友的公司股價下跌，而其他公司安然無恙。

萬惡的六親不認的市場，就是用這種方式來為"太子黨"估價的。真正是，人未走，茶就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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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故事，來自年輕一代最傑出的發展經濟學家之一，哥倫比亞大學的教授Ray Fisman 2001年論文《估計政治背景的價值》。他和另一位同樣古靈精怪的發展經濟學家，加州伯克利的Ed Miguel把他們這些年的過癮研究，編成了一本書《經濟匪徒》（Economic Gangsters)，講述全世界各地關於腐敗，暴力，貧窮，和獨裁的故事，精彩極了。但國內應該難以出版，因為裡面很多涉及中國的內容。以上的故事，是該書的第二章。

所以，讓我來一篇篇講述書中的故事吧。下一次，我們來看看第三章---賴昌星的故事和南中國海的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