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剛剛踏足社會的時候,遇到了柯雲,我們一見鍾情,開始了熱烈的初戀。柯雲是那種單純而浪漫的女孩,性情比較直爽剛烈,寧為玉隨不為瓦全,就是略微缺少了一點點溫柔。
"風,知道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嗎?"一天,柯雲俏皮的問我。
"該不會是因為我長的帥吧?"我故意答道。
柯雲搖了搖頭,告訴了我答案,"是因為有一天,你在夕陽下不經意的轉身,那幅剪影好美喲,那一刻我就開始愛上了你。"
"雲,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嗎?"我問。
"我相信。真愛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希望能和真心相愛的人牽手到白頭。"
"你相信海誓山盟嗎?"我又問。
"風,我不要你背一些台詞似的海誓山盟,我們相處的每一天,都彼此真誠的相待就足夠了。我們能否白頭到老,聽憑命運的安排吧。"
我把柯雲帶回家,母親見了很滿意,悄悄找人算了我們的生辰八字。
"曉風,柯雲這女孩不錯,我很喜歡,和你八字又很合,真的很般配。"母親讚不絕口。
"媽,什麼呀?我和柯雲現在還是在談戀愛,還不到談婚論嫁呢。"我叫道。
"傻孩子,談戀愛就是要結婚嘛,這麼好的媳婦兒可千萬別讓她飛走了啊。"母親囑咐道。
單位效益不是那麼太好,加之年少的心總是躁動不安的,一些同事選擇了下海,我也想南下闖蕩闖蕩,希望能闖出點名堂來,讓心愛的柯雲將來過上舒適的生活。這天,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柯雲。
"風,我知道你喜歡冒險,不想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隨你,和你甘苦與共、風雨同舟。"柯雲絲毫沒有反對。
我很感動,為她的善解人意,為她的深情。我深深的將她擁入懷中,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經歷了一番曲折的謀職經歷,我和柯雲在一家大型外資企業找到了比較理想的工作,我從事技術工作,柯雲做文員。
每天吃過晚飯,廠區的宿舍常常能看到出雙入對的情侶,我和柯雲是同事眼中很甜蜜的一對,花前月下、電影院、舞廳、滑冰場、卡拉ok廳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跡。有時,我用自行車載著柯雲去兜風,為了炫耀自己的車技有多高超,我會故意將雙手從車把上拿開,向身體兩側平伸,嚇的柯雲一個勁兒的錘我後背,大聲嚷:"小心啦!注意安全!"然後,緊緊的摟著我的腰。"知道哥哥騎車的歷史有多長了嗎?身經百戰了。"我自豪的喊道。
我和柯雲坐在山坡上,望著天邊那美麗的晚霞,一群鳥列著隊快樂的飛來飛去。
"雲,和我在一起感到幸福嗎?"我問。
"有的時候,我真的感到很幸福很滿足,但是過後,卻有一種空虛的感覺,覺的精神的某個空間是空洞洞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柯雲說。
"傻瓜!戀愛中的人是這樣患得患失的,這是電影裡說的。"我笑道。
"風,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覺的我們不可能白頭到老。"柯雲說出了她的擔憂。
"不要亂想,這輩子我非你不娶,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我信誓旦旦的說,柯雲幸福的依偎著我。
一個星期天,我和柯雲逛公園,一個挎著相機的老年男子走過來說:"靚仔!靚女!拍張照吧,我拍照的技術可是一流的,包你們滿意。"
"拍了以後可以馬上拿到照片嗎?"我問。
"可以,不過要多加錢。"他答道。
"拍兩張吧。"我對柯雲說。
"好吧。"她答應了。
背景是柯雲選的,一張的背景是一片開著黃花的樹,另一張也是花,是開著紅花的灌木,我和柯雲甜蜜的依偎著。照片洗出來了,非常漂亮,身後那絢麗盛開的花朵,猶如我們綻放的青春和愛情。
"嘖嘖!很有味道,你們倆很有夫妻相耶。"柯雲同寢室的同事搶著看我們的合影。
一天,我們逛商場,我在首飾專櫃前看了半天,想買只戒指送柯雲。
"先生,要買戒指送女朋友嗎?"營業員熱情的招呼我。
"嗯!"
"你看這款怎麼樣?"說著,她拿了一款金戒指出來。
"風,看戒指幹嘛?"柯雲不解的問。
"試戴一下這款怎麼樣?"我對她說。
"對不起,我們不買。"柯雲帶著歉意把戒指還給營業員,拉著我朝外走。
"雲,幹嘛呀?我想給你買只戒指。"我叫道。
"這麼俗套幹嘛,我從來就不喜歡戴金啊銀的。而且,現在治安又不太好,上次我同事的一位老鄉戴根金項鏈走在街上,一個人從後面一下子就把她的項鏈搶走了,沒把她勒死,也嚇了個半死。還是不戴的好,這樣安全點。"柯雲說了她的理由。
柯雲跟時下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樣,對金錢好像沒什麼概念,不在意也不計較,有時,我們倆在餐館吃完飯,她會搶著付帳,對於物質她幾乎沒有什麼要求。幾年裡,我就給她買過兩套衣服,她送了我幾件襯衣。但是,對於精神方面,她是追求完美的,她就像童話中的公主一樣,活在自己的夢想中。我發現自己剛剛相反,對金錢和物質等有著無止境的追求,一個不折不扣的凡夫俗子,卻要把自己扮作純情王子。
或許,我們太年輕,有太多的不懂,才發現原來生活並非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永遠是風花雪月,天空並非永遠是晴天麗日。我和柯雲時常會為一些小事發生爭執,有時候賭起氣來,誰也不理誰,最後都是我妥協,主動到她的宿舍找她,她馬上就原諒了我,我們又和好如初。
這天下午正上著班,突然停電,四週一片漆黑,大樓好像晃了晃,一會兒,電又來了,光明從現,我意識到剛才是一個震級不大的地震。
下班以後,我在公司門口等到柯雲。
"剛才停電那會兒,知道是什麼嗎?"我問。
"好像是地震。"柯雲答道。
"是的,一個小地震。嚇著了嗎?"
"有一點後怕,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經歷過地震呢。燈從新亮起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剛才不是一個小地震,是一個強震的話,如果在我們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柯雲深情的說。
我的眼眶有點潮潮的感覺,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我知道柯雲不會說違心的話,她說的到做的到,她是那種可以為愛生為愛死的人,我自己未必能做到,那一刻我竟然沒有想到她,但我沒敢說出來。
(二)勞燕分飛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們的情路也在甜甜蜜蜜、爭爭吵吵、分分合合中曲折的向前延伸,不覺我和柯雲認識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前兩天我們倆剛剛吵了嘴,之後彼此就沒見面了。今天是情人節,我決定還是去找柯雲。
我走到柯雲的宿舍門口,聽到她同寢室的阿玲在那嚷:"見鬼!今天是情人節,你們的情人怎麼都沒見影子?"看到我,她叫到:"終於有一匹白馬姍姍來遲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柯雲正平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在發呆,她的另兩位同事互相聊著天。
"柯雲,你的男朋友來了。"其中一個對她喊道。
柯雲收回目光,木然的坐了起來。
"咱們出去走走。"我說。
她去廁所換好衣服,我們出了門。
"去唱卡拉ok怎麼樣?"為了讓她開心,我提議道,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們包了一個房間,服務生把零食、飲料、點歌本送了進來。
柯雲點唱的是孟庭葦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她完全沉浸在憂傷的旋律和歌詞中,邊唱邊流眼淚,我用紙巾替她擦拭。
"你是雲兒我是風,纏纏綿綿到天邊......"我看著柯雲,和著節拍唱著一首情歌,我要讓她聽到我的心聲,柯雲不停的用紙巾揩著眼淚。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我歉疚的說。
"風,為什麼我們這樣相愛卻要互相折磨?為什麼愛情有時候這樣苦澀?"
"也許是因為我們太年輕吧。"我答道。
"我好怕有一天會失去你。"
"要不然,咱們結婚吧,你就不用怕失去了。"我鼓足勇氣說。
柯雲搖了搖頭說:"你以為婚姻就可以為愛情上保險嗎?現在離婚率很高,有的剛剛結婚不久就離了,一紙婚書也成就不了永恆的愛情。"
也許我長的還有點型吧,舉止溫文爾雅,給一般的女孩子留下的印象很好,總有女孩偷偷的愛慕我。阿萍就是其中的一位,她是生產線上的拉長,她妹妹和柯雲是一個部門的同事,她和柯雲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女孩,嘴巴甜甜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在異性面前很混的開。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和阿萍時常有些接觸,她藉機和我說說笑笑,不止一次的對我暗送秋波。
一次下午下班,阿萍悄悄的塞給我一張紙條,然後就跑開了。我打開一看,是約我晚上七點在電影院門口等她,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躺在床上想著是否去見阿萍,內心兩種想法在激烈的鬥爭著,理智告訴我不能去,不能傷柯雲的心;另一個想法說你只是去見她一面也無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你不可能跟她談戀愛,因為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最終,後一種想法佔了上峰,我以自己是去堂堂正正的拒絕阿萍為由,掩飾著自己那可鄙的抗拒不了誘惑的心。
我騎上自行車,朝電影院方向而去。
到了電影院門口,阿萍早已等在那裡了,看的出她精心打扮過。
"曉風,我真怕你不來呢。"她看到我很高興。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帶著一絲笑容問道。
"今天的電影特別好看,我買了兩張票,我們一起去看,好嗎?"
"阿萍,我很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她叫柯雲,對嗎?現在你們還沒結婚,你還可以有不同的選擇。"阿萍不以為然的說。
"我心裏一直認定自己會跟柯雲結婚,我沒有想過要作其它的選擇。"
"都什麼時代了,還那麼古板。好了,我們現在不討論感情的問題,作為一個普通朋友一起看場電影總可以吧?"阿萍落落大方的說。
我正想著是否要拒絕她。
"曉風,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們......"柯雲突然站在面前,吃驚的看著我和阿萍。
"柯雲,你聽我說......"我慌忙說,柯雲卻一轉身跑了。
"柯雲!柯雲!你聽我說。"我追上去,拉著她的手。
她甩開我,一雙大眼睛裡射出利劍般的寒光,"曉風,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這是一場誤會,我和阿萍只是工作關係,你不要亂想。"我解釋道。
"我的眼睛不會騙我,工作關係會單獨在電影院約會嗎?你這話騙傻瓜去吧。"柯雲說完,哭著跑了。
我回電影院去拿自行車。
"曉風,對不起,我讓你們之間產生誤會了。"阿萍歉意的說。
"不怪你。"我垂頭喪氣的說。
"看來,這兩張電影票只有作廢了。"阿萍聳聳肩說。
"咱們進去看吧。"我心裏亂煩的說,我知道在我和柯雲之間將會有一場暴風雨。
"曉風,你......"阿萍一臉的驚喜。
我的心亂極了,電影演的些什麼全然不知,腦子裡一直想著要怎樣向柯雲澄清這場誤會,那種曖昧的場面讓她撞到了,真有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阿萍倒很開心,邊看邊吃著零食。
果然,柯雲不肯原諒我,我去宿舍找她,她側著躺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對我不理不睬。
"你們鬧彆扭了?"阿玲吃驚的說,我尷尬的笑笑。
這天下午下班,我決定跟柯雲好好談談,我們不能再這樣冷戰下去了。
我看到她走了出來,她看到了我,刻意想避開。
"柯雲,我們談談好嗎?"我擋在她前面。
她默不作聲,我陪她走著。
"曉風,我今天把辭職信交上去了,過幾天我就要永遠的離開這裡了。"柯雲突然說。
"為什麼?你在為那天的事賭氣嗎?"我大吃一驚。
"不是賭氣,這些天我冷靜想好了,才做的這個決定。"
"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一下?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我激動的說。
"其實,沒有什麼原不原諒的,就是沒有阿萍,我們遲早也會有這一天的。我們的愛情太幼稚也太脆弱,經不起任何的考驗。我是個天真的傻瓜,整天活在不現實的幻想中,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愛你,後來才發現自己愛的不是現實中那個真實的你,而是那個自己用幻想描繪的虛假而完美的你。相戀一場,原來我愛的不是你,而是自己的幻想。"柯雲就像電影裡的主角一樣,講著經典的台詞。
"柯雲,你該不會是氣昏了頭吧,說出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我沒有昏頭,當我有一天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我覺的自己很可悲。"
"祝你和阿萍幸福!"最後,柯雲對我說。
柯雲走了,也帶走了我的初戀。我的心被寂寞和空虛啃噬著,我學會了抽煙、酗酒。阿萍不失時機的接近我,很快就俘獲了我的心。阿萍的前男友是黑社會成員,他們相戀多年,前不久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分手了,她沒告訴我,我也不想問。阿萍在情場上很有一套,哄的我很開心,很快我們就租了房子同居了。剛剛經歷過失戀的情傷,我對這段感情很珍視,阿萍時不時的問我要錢,我都一一的滿足她。最後,她以和朋友合夥到什麼地方做生意為由,向我借了一大筆錢,然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被阿萍騙了,但我一直不肯承認這個事實,一直以為她不過遇到了什麼特殊情況,一時不方便和我聯繫,我企盼著她有一天能回來。
阿萍終究沒有回來,我又陸陸續續的認識了一些年輕女孩子,我變的玩世不恭起來,玩起了感情遊戲。
一天,我跟家裡打電話。
"曉風,你和柯雲是怎麼回事?她什麼也不肯說。"母親問。
"我們分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當初不是好好的嗎?"母親很詫異。
"是我對不起她,我配不上她。"我感慨的說。
"你可不要像社會上那些不負責任的年輕人,對女孩子要有責任感,不要像你哥那樣,到最後連老婆都沒有。"母親囑咐道。
"放心了,到時候在我那些女朋友裡面挑一個結婚就行了,你到時只管抱孫子。"我吊兒郎當的說。
"曉風,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真讓媽媽傷心。"
"媽,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以為還是你們那個時候那麼古板呀,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講求及時行樂。"
"你還真配不上人家柯雲。"最後,母親嘆息著說。
母親最後那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點著一根煙,猛抽了起來,然後騎上摩托車在高速公路上狂飈。
"曉風,你好像不開心?"看見我回來了,小燕迎了上來問。
"沒有啦。"我否認。
小燕是我現在同居的女友,對我很崇拜,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我懶懶的靠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跟母親的對話,勾起我對往事的回憶,小燕坐在旁邊翻著我的相冊。
"曉風,這個女孩兒是誰?"她指著我和柯雲當初的合影問。
"我第一個女朋友。"我漫不經心的說。
"你們為什麼沒在一起?"她帶著醋意追問。
"我們之間有一場誤會,她不肯原諒我,離開了我。"
"你愛她嗎?"她又問。
"曾經很愛。"
"那你愛我嗎?"
"很愛你!"我隨口就說了出來,這句話我對很多女孩都說過,成了我背的最熟的台詞了。
我的回答很令小燕滿意,她的醋意全無了,親熱的靠著我。
為了怕碰到柯雲,我以公司新年期間要趕貨為由,也不回家了。
我隔些時候就打電話回家,真實動機是想側面的打聽柯雲的消息。聽母親講,柯雲還是孑然一身,沒有交男朋友。
"柯雲這孩子真讓人心疼,我真捨不得她,認她做乾女兒了。"母親在電話裡說。
過了幾個月,我再打電話回去。
"曉風,我現在開始煉法輪功了,這功可神奇了,煉了不到兩個月,媽幾十年的老毛病好轉了很多。"母親在電話裡跟我聊。
"媽,你又心血來潮了,這些年你練過各種五花八門的氣功,又是舞什麼劍呀,也沒見起多大作用。"我給她潑冷水。
"這功跟以前的那些功可不一樣,以前練的那些算是小學生水平,現在這功就像上大學。我告訴你,我把這功介紹給柯雲了,她的悟性真好,一說她就願意學,一直堅持下來了,不像你那兩個姐姐,怎麼說也不信。"母親滔滔不絕的說。
"媽,你幹什麼呀?柯雲那麼年輕,練什麼功嘛!"我抱怨道。
"媽有媽的想法,一個是想讓柯雲開心點,再就是法輪功講真、善、忍,希望她能修出大忍的心,寬容你的過去,回心轉意,你們能和好如初。"母親說出了真實想法。
柯雲會回心轉意嗎?我們可能破鏡重圓嗎?母親的話讓我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這麼多年,在我的心中鎖著一塊神聖的地方,我不許任何人踏足,那裡珍藏著柯雲和那段初戀的點點滴滴。
(三)相逢拘留所
99年7.20,當局開始全面鎮壓法輪功了,電視上每天都在黃金時段播放不利法輪功的報導,報紙也是鋪天蓋地的揭批。
"媽,法輪功不要再煉了,國家現在開始鎮壓了,叫柯雲也不要煉了啊。"我在電話裡說。
"曉風,法輪功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政府鎮壓錯了,我們要反映情況去。"母親說。
"媽,別堅持了,不要讓我擔心,不煉不就好了嘛。"我著急的說。
"你放心,媽知道該怎樣做。"
我的心開始懸了起來,母親和柯雲都是我最心愛的人,我不希望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有任何閃失。
隔了幾天,我又按捺不住打電話回去。
"曉風,柯雲給關進拘留所裡了。"母親說。
"怎麼回事?"
"她去北京為法輪功上訪,被遣送回來,就給關了進去。"
"過兩天我請假回來。"
我去向上司請假。
"這段時間要趕貨,生產任務很緊,你能不能過了這段時間再請假。"香港經理說。
"經理,我知道這段時間在趕貨,不適宜請假,但是我老家有急事,必須要回去。"
"這樣啊,好吧,不過不能批准你一個星期的假,只能批三天,你的工作自行跟同事協商,找人幫你代班。"最後,經理同意了,在請假條上簽了字。
我搭乘當天的飛機,飛回了老家。
兩天來,我一直在拘留所的門口轉來轉去,這個地方很陌生,我不知道要怎樣接近,不知道要向誰開口問,最後都打道回府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假,下午必須搭飛機返回公司,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試著去見見柯雲。我提著水果在拘留所的門口站著,後來,我看到一名警察從那扇門裡走了出來,我終於鼓起勇氣走了進去。進了大門,裡面很深很暗,快走到盡頭的時候,看到正面一道大鐵門上著鎖,鐵門外一個房間門開著,幾個人穿著便裝的人坐在裡面。
"請問這是拘留所嗎?"我站在門口問。
"是啊,你有什麼事?"靠近門的那個男青年答道。
我走進去,掏出事先準備的好煙一一散發給每個人,"請問柯雲是關在這兒吧?"
"你是她什麼人?"坐在辦公桌後面那位年紀大的男子問。
"我是她表哥。"我撒了個謊。
"表哥?"他意味深長的笑道,"年輕人,你那表妹很頑固啊,一直不肯寫保證。按理說必須直系親屬才能見面,我今天就破個例,只要你能讓表妹寫個不煉功的保證,我馬上就放人,你帶著她愛去哪就去哪。"
"這麼簡單啊?"我很意外。
"我是這兒的所長,說話算數!"他又說。
"好吧,我試試。"我點頭答應。
"趙兵,去把柯雲帶出來,安排他們到隔壁的房間見面。"他吩咐靠門口的那位青年。
"好呢!"青年拿著一大串鑰匙走了出去。
"你到隔壁房間等著。"所長對我說。
"謝謝所長!"我感激的說。
隔壁的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長木椅子,我坐著等著,眼睛一直盯著門口。
柯雲被帶了進來,看守走開了。
柯雲看到我很意外,"曉風,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在電話裡聽媽說你給關進拘留所裡了,就請假回來了。"
"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她問。
"馬馬虎虎吧。"我答道,掏出一根煙來點上。
"曉風,你以前不抽煙的。"柯雲很意外。
"是的,人總會變的。"我感嘆道,"我們之間的一場誤會就改變了彼此的命運,能告訴我那天怎麼那麼巧,你怎麼剛好出現在電影院門口?"我一直想揭開這個謎。
"可能是冥冥中注定吧。你知道我最大的愛好是看電影和聽音樂,當我們鬧彆扭的時候,我就一個人跑去看電影,後來,時不時自己一個人去看電影成了習慣了。那天,我剛剛想去看電影,就撞到你們了。"柯雲平靜的說。
"柯雲,我知道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晚了。當時你是誤解我和阿萍了,這之前我們沒有任何不軌的行為,阿萍喜歡我,想約我看電影,我那天是想去告訴她我不能喜歡她,因為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有時候眼見也未必是實,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柯雲感嘆道。
"所長說了,只要你現在寫個不煉功的保證,馬上就可以放你。"我剝著橘子說。
"我不能寫,法輪大法是正法,我修煉無罪。"柯雲語氣堅決的說。
"柯雲,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還是那麼死心眼兒,做人那麼認真幹嘛?你高興煉功也好,寫個保證騙騙警察,出來後你想上哪兒煉就上哪兒煉去,何苦要在這裡受苦。"我開導她,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
"我從小就很認真,在學校擔任班幹部的時候,因為對工作太認真太負責任了,班主任老師專門跟我媽講,讓我做人不要過分認真了,將來出生社會會吃虧的。我當時不理解,老師為什麼要教學生變圓滑。出生社會以後,因為做人太認真,我吃了很多虧,無論是在單位上,還是感情上。我想刻意的改變自己,想讓自己隨波逐流,但是我做不到。修煉法輪功以後,我才知道自己和大法有著很深的緣分,大法講真、善、忍,使生命返本歸真。真是符合宇宙特性的,我慶幸自己沒有失去先天的這分真。"柯雲眼中閃著光彩。
"你知道咱們國家,共產黨鎮壓異己從來都不會手軟的,你這樣堅持的話,我真擔心你的安危。"我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一個人一旦明白了真理和生命的真正意義,可以為其舍命而不足惜。"她一副鐵了心要堅持下去的樣子,我知道沒有希望說服她了,我瞭解她的性格,她認定的路就會一直走下去。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我岔開話題。
"沒有。"
"過去雖然結束了,但生活還要繼續,不要太死心眼兒了。"我以為她是難忘舊情。
"我現在的生活很寧靜,覺的這樣很好,我已經習慣了。"她淡淡的說。
"我們分手後,你一直沒交男朋友嗎?"
"沒有,別人也給我介紹過,都是見了一兩次面就沒有下文了。"
"不要太挑剔,你年紀也不小了。"我的口氣儼然像個大哥哥。
"不是挑剔,當初失戀帶給我的創傷太深了,我變的膽怯而懦弱,哪怕遇到一點點的阻力,我就會打退堂鼓,再也沒有當初不顧一切去愛一個人的勇氣了,我一直在做逃兵。修煉以後,我才慢慢的平靜,生活才重新充滿了希望的陽光。"
"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一個人過下去呀?"
"一切隨緣吧,如果能在我們功友裡面遇到心靈相通又有緣分的男孩子,說不定也會成家。"
"都怪我媽,那個時候要叫你來煉什麼功,我看你是痴迷進去了。"
"曉風,不要那樣說,我心裏一直很感激你的母親,是她把佛法捧給了我。我看遍了大法書籍,書中闡述的法理是那樣的高深莫測,那樣的浩瀚無邊,我從中明白了生命的真正意義,明白了生命的因緣和輪迴。我回顧我們的那段情緣,還記得我們認識之初我的那種感覺嗎,我一直預感到不能和你相伴一生,在我和你分手的時候,心中明明白白的有一個意識告訴我情緣已盡了。我再回憶自己得法的過程,悟到我們的一段情,是要籍此認識你的母親,她是和我緣分很深的人,通過她讓我得法,我們的那段坎坷情路,是我為得法必須經歷的魔難。"
聽了柯雲的一番話,解開了我心中一個疑問,母親從看到柯雲的那一刻起就喜歡的不得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我知道母親很難這樣喜歡上一個人的,看來是柯雲說的她們有緣吧。
我沒能說服柯雲,帶著牽掛回到了公司。
(四)緣歸善果
我常常打電話回家,希望能聽到柯雲最新的消息。後來,母親在電話裡告訴我,柯雲被判了兩年勞教,送到遠處的勞教所去了。我感到心很痛,勞教所是個多可怕的地方,而且以柯雲那樣的性格,少不了要吃很多苦很多虧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的牽掛漸漸變淡了。
"曉風,我又懷孕了。"一天,小燕跟我說。
我感到好突然,坐在沙發上沒吭聲,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沉默了很久。
"我們回去登記結婚吧。"我突然冒出一句話。
"曉風,我還以為你又要讓我去打掉呢,沒想到你真的願意跟我結婚。"小燕感動的落淚了。
我和小燕雙雙辭了工,回到了老家,辦妥了結婚手續,並在家附近開了家店。
小燕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呆在家裡休息待產。
"曉風,昨天我碰到柯雲的母親,她說柯雲回來了。"有一天,母親突然對我說。
這話猶如一塊石頭扔進了我平靜的心湖中,激起千層浪。
"柯雲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我問。
"曉風,你要幹嘛?你和小燕都結婚了,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當初我是一直希望你能娶柯雲,但是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小燕馬上就要生了,你不要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母親不放心的說。
"媽,別囉嗦了,快告訴我吧。"
我的手因為激動有點顫抖,撥響了柯雲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柯雲。
"曉風,怎麼會是你!"她感到很意外。
"我想見見你,約個地方。"我迫不及待的說。
"我知道你和小燕的事了,我媽都跟我說了,我們還是不見面的好。"她淡定的說。
"柯雲,不要這樣,見個面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兩個小時之後在新世紀茶樓見面,怎麼樣?我也想跟你聊聊你的信仰。"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說:"好吧。"
掛上電話,我的心在狂喜。我精心的刮了鬍子,吹了頭髮,從衣櫃裡找出那件深藍色的襯衣穿上。這件襯衣是當初柯雲送我的,為此我們還鬧過彆扭,柯雲送我的時候,我嫌顏色太深了,抱怨說不喜歡這種顏色,她氣的有幾天都不理我,其實,同事都說很好看很適合我。
"曉風,你要去哪裡?"小燕問。
"去見一個朋友。"我邊說邊往外走。
我騎上摩托車,提前到了茶樓。我設想著等一下見到柯雲時的情形,我要告訴她這些年藏在我心底裡那句話。
我看到柯雲走了進來了,她穿著一件素雅的連衣裙,洗盡了鉛華。
"柯雲,我在這兒。"我跟她打招呼,她微笑著走了過來。
柯雲要了一杯茶,我要了一杯咖啡。
"曉風,你以前不喝咖啡的。"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啊。"我感嘆道。
"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說,到底什麼事?"
"你在那個勞教所吃了不少苦吧?"我答非所問。
"那是個人間地獄,裡面的惡警邪惡至極,迫害致死、致殘好多法輪功學員,欠下了纍纍的血債。"柯雲沈重的說。
"聽說你很勇敢,沒有轉化,你是你們那些人裡面的英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樣熬過那些日日夜夜的,怎麼吃下那些苦的。"我疼惜的說。
"是的,除了當初為愛而受的苦,我這一生從小到大幾乎都沒吃過什麼苦。我從來沒見過,也想像不到中共的勞教所會是那樣充滿了血腥殺戮、各種流氓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黑窩。是大法使我變的堅強,堅定著我的意志,我才能正念闖過一關又一關。"柯雲眸子裡閃著堅定的光,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輕描淡寫的講訴著她在勞教所經歷的那些殘酷的迫害。
我肅然起敬的看著她,感到她已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小女孩了,變的成熟而冷靜,堅強而樂觀。
"還記的我身上穿的這件襯衣嗎?是你送我的。"我指著襯衣說。
"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穿啊。"她很意外。
"我一直珍藏著,沒舍的穿,今天是特意穿上的。柯雲,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我怕再不說出來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
"曉風,你......"
"知道嗎?和你分手之後,我就和阿萍好上了,並住在了一起,最後她把我騙了。這些年我交了很多女朋友,都比較年輕、漂亮,但是,我並不感到幸福,我發現她們跟你不一樣,好上之後就要這樣要那樣,物質上的慾望永無止境,我和她們在一起不過是互相利用。我和小燕結婚,是因為良心上過意不去,她曾經為我打掉幾個孩子了。"我邊說邊觀察柯雲的表情,她低頭喝著茶,顯的很平靜。
"柯雲!"我叫道。
"啊?"她抬起頭。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忘不掉你,才發現你是我這一生中的最愛!"我迎著她的目光,勇敢的說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話。
"曉風,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我們思想的差距太大了。再說你和小燕已經成了事實了,勇敢的負起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來。"柯雲依然很平靜,襯出我是那麼的激動。
"你是說你煉功我不煉,所以我們的思想差距很大,是嗎?我可以學法輪功啊。"
"你要學功當然好,但不能抱著這麼不純淨的目地來學。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小燕母子的事,修煉以前我會這樣做,這是我做人的原則,修煉以後要做的更好,修煉的人要事事處處替他人著想。你也不要傷害這樣一個弱女子和一個無辜的孩子,擁有的時候一定要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覺的可貴。"柯雲認真的說。
"我有這樣的心裏準備,不管你是否會接受我,我都要說出心裏的話,否則我會不甘心。現在死心了,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媽都這麼說。"我盯著杯子裡的咖啡說,並一飲而盡。
"對了,我帶了張真相光碟給你,拿回去和小燕好好看看,千萬不要相信電視和報紙上的謊言。"柯雲打開手提袋,掏出一張光碟遞給我。
"本來我對法輪功不感興趣,我知道電視和報紙水分很大,不過,因為你在煉,我會好好瞭解瞭解。"我接過光碟說。
"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祝你和小燕幸福!"柯雲笑著站起來說。
我目送著柯雲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我點著一根煙,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藍藍的天空飄著一片雲,她是那麼的悠然自在,又是那麼的聖潔,可望而不可及,柯雲就像那片雲一樣......
手機響了,打斷了我的思緒,"餵!小燕啊,什麼事啊?"
"等一下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到超市買一瓶醬油、一瓶番茄醬,還有幫我買幾袋酸梅。噢,對了,紙巾快用完了......順便再買一箱易拉罐,千萬別忘了啊。"
"知道了。"
"差點忘了,剛才二舅媽打電話來,說三叔公的兒子......"妻子在電話裡說個沒完。
"好了,等一下回家再說。"掛上電話,我在心裏自嘲的笑道:凡夫和俗妻才是絕妙的搭配,還是繼續我那材米油鹽、鍋碗瓢盆交響曲吧。
我再抬頭,剛才那片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按熄了煙,結了帳,走了出去。
後記:我和妻子看了柯雲送的真相光碟,明白了"天安門自焚"是中共一手導演的騙局,明白了法輪功真相。後來,我和妻子都退出了中共的黨、團、隊組織。柯雲一直堅定不轉化,當地六一零頭子很震怒,下令要抓她,她被迫離開家鄉,去了另外一個城市。我在心裏默默的祝福柯雲,祝福所有苦難中的法輪功學員,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尚、最勇敢、最堅強的人,是我們民族的脊樑和希望。現在已經有超過5900萬民眾聲明退出中共的組織,中共政權即將土崩瓦解,長夜將近,我們的民族就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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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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