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金戈鐵馬、戰車轔轔中的戰火了。
也聽不到硝煙瀰漫中拚死衝殺的喊殺聲!
多少年過去了。奇窮河,像一首歌,演繹訴說著這個民族的悲涼滄桑。奇窮河,又像一幅描寫苦難的風景畫,依舊靜靜地躺臥在這片古老而多災多難熱帶雨林的國土上。
陽春三月,當北國大陸的柳樹梢頭悄悄掛上了它的嫩芽,我與一位在越南投資做生意的戰友,一起來到當年他夢繞魂牽、拋灑過熱血的地方------奇窮河畔。
奇窮河,發源於越南的諒山省與中國廣西寧明縣交界的枯隆山西側,由東向西流,橫穿過越北門戶重鎮諒山市,幾經轉向後從廣西省憑祥市平而關匯入我國左江。
這裡曾是一九七九年二月中越邊境戰爭中,中國的"和尚將軍"許世友讓他的部隊攻略越南最後一戰的地方。往昔如昨,從奇窮河往北直到中國邊境線上,當年這裡的每一個山崗、河流,都曾長眠著戰死沙場而倒下的中國士兵們的屍骨,他們如今仍靜悄悄地躺在異國草叢裡,三十年如一夢,沒人知道他們是誰,陪伴他們的只有那終年如潮水般的蟲鳴與天上的日月星辰和不動的鬱鬱青山!
他們思念仍在緬懷著自已的妻兒兄妹、白髮蒼蒼的父母嗎?他們的冤魂魂歸何處?他們曾經思考過被喻為中國慘勝、越南慘敗的那場戰爭嗎?
帶著對戰友們的深深哀思,我們從諒山市郊小心地沿著奇窮河靜靜的走著,生怕驚動了昔日戰火紛飛中倒在河畔椰子林中的亡靈。
春天裡,奇窮河碧綠的水靜靜地流淌著,兩岸青翠欲滴的景物倒映在水中,波光艷影惹人陶醉,已尋不出一絲當年被戰火損壞的蛛絲馬跡,大自然的手筆已拂平了那場眾說紛芸的戰爭創傷,當年被中國軍隊55軍163師494團一個連炸毀的奇窮河大鐵橋已不復存在,那個叫陳啟海的江西南昌兵和他的戰友---爆破手們,卻永遠地留在了奇窮河的鐵橋下。
越南涼山奇窮河上於1979年中越戰爭中被163師炸毀的奇窮河大橋
沒有比戰爭更殘酷的事實了,當倆個自詡為"兄弟加同志"的馬列主義信徒加戰爭變態狂-----當年的執政者鄧小平和黎筍,為了各自的目地兵戎相見的時候,他們唯一不顧惜的是自已國家的士兵和老百姓!戰場,可以被歲月改變;綠色,可以掩蓋彈跡;黃土,可以掩埋生命,但戰爭給人尤其是親人留下的傷痛,卻永遠無法用世上的一切去彌補。
據戰後比較祥細的資料顯示,那場戰爭,在那個多山多林多雨多霧的狹小地帶上,雙方出動近百萬的軍隊,拚命馳騁廝殺,短短二十天時間裏,中國損失了三萬多將士,越南更是死傷多達六、七萬人次,奇窮河以北,越南的一切建築物,幾乎被中國軍隊蕩劫一空,雙方殺紅了眼,無怪乎有人感嘆:就算當年馬克思從天而降,恐怕也要被雙方兵士攪成肉泥扔進奇窮河裡。戰爭,有時候能把人鑄造成惡魔,給當事者留下永久的痛悔。
當年在攻克諒山市區後,曾發生這樣一件真實的事:中國軍隊在把諒山炸成一片廢墟後,幾個士兵在廢墟中找到了幾個倖存的餓了幾天的越南老頭老太太,於是拿出壓縮餅乾讓他們吃,然後問他們:"中國兵好不好?"那幾個老人對他們說:"日本人不好"。他們很奇怪,再問他們:"中國兵好不好?"這回那幾個嘴裡啃著壓縮餅乾的老人卻回答的是"美國人不好"。這下他們終於明白了,在人家的國土上拿著槍橫衝直闖,殺人放火,和當年的日本人和美國人一樣,能讓異國他鄉的人民讚美你什麼呢?
許和尚在攻入越南後下了一道與當年日本侵略中國時幾乎一樣的命令---三光政策:殺光、燒光、搶光!無論你有千百個理由去為這個命令辨護,但對越南人民來說,犯下的罪惡都是極大的。曾經參加過當年越戰的老兵,第163步兵師任尖刀班長的王志軍,在香港出版了一本戰地回憶錄《《1979對越戰爭親歷記》(這本書在大陸不能出版),這本回憶錄是站中共一邊倒的立場上為中共臉上塗脂抹粉之作,書中曾有一段赤裸裸的描述:
1979年許世友在中越戰爭前線
"許大和尚命令我們打諒山時要部隊摧毀每一座建築物。哪用老和尚命令?其實163師的小和尚們早已在同登(越南地名)就徹底實行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我們可一根毛都沒給它們這幫狗雜種留下。打仗就是打仗,假什麼道德仁義!......。政治就留給那些政治家在他們的後花園去玩弄吧。"我們最可愛的人終於露出了猙獰醜惡的面目,接下來便是"剿匪",在別人的國度裡挨山挨洞拉網式的殺人放火,還美其名曰"剿匪",也算是世界一大奇聞吧。
普遍受到中共御用文人魏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流毒影響的幾代中國人,也許他們當中一些人以為解放軍不會幹這種缺德事,但這卻是鐵的事實。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這支被中國人民養了幾十年並幾十年如一日稱之為"最可愛的人"的"人民軍隊",是一支最沒有腦袋、靈魂與信義的行屍走肉的怪物,只要它還掌握在獨裁者手裡,對別國異已鐵血屠戮,對國內人民動槍動刀時也是毫不留情,越南人算什麼呢,只要獨裁者一聲令下,前面就是親爹親娘、兄弟姐妹也照樣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和鎮壓。自從赤色中共建國近六十年來,每一次運動都能見到部隊參與屠殺的影子,三反五反有它,文化大革命武鬥中也有它,七九年對越戰爭的硝煙還沒有散去,八九年六四鎮壓學生的槍聲已經響起,九九年鎮壓法輪功的血跡還在流淌,大量的部隊已開到拉薩去鎮壓藏民,這一切,軍隊都充當了中共打手的角色,哪裡還有絲毫"子弟兵"的影子 ?嗚呼!這就是中國軍隊不能國家化的最大的悲哀。
中越之戰中亦不乏冷靜的思考者,與痛心的懺悔者,曾任昆明軍區十四軍四十師一一八團一營二連付指導員的山東鄒縣人汪斌,在那場混天黑地的戰鬥中,一場突擊戰下來,包括連長、指導員、付連長等六十多人全部死去,當他在越南領土上四十八號陣地附近第三次組織搶救傷員時,不幸被俘。戰後他曾發出這樣的感嘆:"這次軍事行動從大的方面講,加劇了緊張局勢,不利於中越兩國人民友好相處,從小的方面講,使邊民離家出走,使參加戰鬥的部隊負出傷亡。我想像這樣無謂的戰鬥應該不打為好,可以通過談判以其它途徑來解決邊界分端,從而避免不必要地流血。"歷史還真嘲弄人,當年被中國軍人拚死奪下的老山、者陰山,近年來被中共統治者大筆一揮,又還給了人家,真應了清醒者如汪賦們的一句話:"即有今日,何必當初呢!"
徘徊在奇窮河畔,遙思這個千年裡多災多難步履蹣跚的民族,不覺間已從奇窮河步行來到諒山北市區,放眼望去,在那一幢幢新蓋的樓房空隙裡,仍能看到夾雜著不少佈滿彈痕而使人觸目驚心的廢屋殘垣,靜靜地矗立在那兒,訴說著當年的慘烈戰景,逝者如斯,三十年過去了,諒山又恢復了當年戰前的熱鬧與繁榮。
漫步在諒山市街頭,晴朗的天空裡,偶爾會飄過來一陣雲彩,索索落落的無端下一陣霹霹叭叭的雨,涼風便會從奇窮河裡飄起,驅散人們心頭的煩悶,南國的氣候倒像一個多愁善感的伊人,給人心裏平添了一種乍悲還喜的印象與情緒。
與戰友去的日子恰逄春日裡的一次諒山廟會,緊傍奇窮河的一條狹窄的街道上,擠滿了一群群的從周圍前來趕廟會的人們,他們興致勃勃的在廟會的人群中穿梭著,越南天氣長年高溫,非常炎熱,男人們衣著大都比較隨便,許多女孩子們穿著長袖衣裙,將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出門還要在臉上蒙上一塊手帕,保護臉部皮膚不受風吹日晒。亦有穿那種傳統服裝者,通常以絲綢一類的輕盈柔軟的布料裁剪,款式類似中國旗袍,上身很貼服,強調出越南子女的阿娜曲線,自腰以下開高衩,走起路來,更顯得衣袂飄飄,俏麗輕盈的樣子。
越南人大多信佛,尢其是婦女,廟會一般也都是由信佛的宗教人士主持舉辦,廟會上各種土特產、工藝品琳琅滿目,民間歌手們在人們的叫好聲中揮汗如雨地扭動著身姿,撥動著琴弦,那首叫《綿河上的小船》的民歌,伴隨著吉他聲,久久的迴盪在廟會的上空。
三十年前那場戰爭對他們而言好像一個昨日的故事,但願那真的只是一個故事吧,他們是否知道,當年有多少像他們一樣年青的兩國青少年,還沒有享受到美好人生,就在炮火中倒在他們腳下這片紅土地上,永遠地長眠了!彈痕與歌聲,戰爭與和平,死亡與新生,記憶與遺忘,這個人類永恆的話題,在這裡被刻意對比著凸顯銘記。
二00九年,是中越之戰三十週年,也許是中越雙方執政者都覺得臉上無光、羞於提起那段荒誕的歷史往事吧,雙方都作沉默狀,保持低調姿態。倒是民間網際網路上當年的參戰老兵們回憶的轟轟烈烈,回放著那段慘烈的往事,許多人在追思戰友的同時,仍然把這場戰爭歸罪於越南,且恨的咬牙切齒,就像越方把這場戰爭歸罪於中共一樣,其實中越之戰就是中共與越共兩隻白眼狼互相比橫的一筆糊塗賬,戰爭的結果只能是苦了百姓,傷了兩國人民的感情。
撫今追昔,作為一名有理性的軍人,不能只看自已痛而不顧別人的痛,如果你能與我們一起做一次越南之旅,你如果能踏著幾十年前被彈殼灼熱的足跡來到這嗚咽的奇窮河畔,你會發現,在每一條小溪,雲霧籠罩的山崗下,陪伴著中國士兵千里孤魂的,是倒在中國士兵槍下的越南人民,他們的家庭,大多是殘缺不全的,每年類似於中國清明節的日子裡,在那到處冒著焚燒紙錢的煙霧裡,便是妻離子散的見證,那情景連南國的木棉花也為之落淚,那悲切的哭泣,聽在耳邊,一定是另一種滋味在心頭:那是一場永遠不該發生的戰爭。如果用一將功名萬骨枯來形容一場戰爭的話,那這場戰爭就是中共與越共一高一矮兩個獨裁者的一次賭局,百姓的鮮血充實了它們嗜血成性的野心。
奇窮河,洗淨了硝煙與征塵,沉澱了痛苦和記憶,見證了那段使中越兩國人民都不能忘卻的悲歌!
中國與越南在歷史上分分合合,有著千年的互絡情結,大多以和平友愛而供給後人留下遐想的印跡,近代因入侵的共產主義霸權而引發的齷齪之爭,實在是兩國善良的人民不願看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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