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面御史錢灃:畢生斗貪官 與和珅叫板

和珅是我國歷史上最大的貪官。他受到乾隆的高度信任,是乾隆帝須臾不能離開的人物。他在官場的人緣關係極好,左右逢源,他還有一個特點,受人賄賂就替人辦 事。在和珅專權時,敢以虎口拔牙的勇氣揭露他貪污行為的人,非常稀少,電視劇《宰相劉羅鍋》把劉墉描述成大智大勇的反貪勇士,把和珅揭得原形畢露,狼狽不 堪,其實那是戲說,真實的劉墉與和珅的關係相當融洽。但在雲南昆明,乾隆朝出了一位鐵面御史,名叫錢灃,他一生與貪官污吏作鬥爭,成功地查處了國泰貪污 案,給了和珅以沈重的一擊。

鐵面御史畢生斗貪官

錢灃(1740-1795),字南園,雲南昆明人,比同朝為官的和珅大10 歲。他的先祖是應天府江寧縣(今南京)人,從軍駐守雲南,後在昆明定居下來。他的父親是一位銀匠,家道貧困,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錢灃中了舉人, 乾隆三十六年(1771)中三甲第十一名進士,入仕後任監察御史,相當於現在的監察部專員。

錢灃入仕二十餘年,一生與貪贓枉法進行鬥爭,清乾隆年 間的三起反貪大案,也就是勒爾謹、王檀望的「冒賑折捐案」,山東巡撫國泰貪污案,閩浙總督伍拉納與福建巡撫浦霖的貪污案,他都是積極的參與者。甘肅勒爾 謹、王檀望「冒賑折捐案」被揭發後,他抱著除惡務盡的決心,首先彈劾陝甘總督畢沅,認為他作為陝甘兩省政務的最高領導,對此案負有失察之責,乾隆將畢沅的 官階從一品降為三品。

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福建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貪污大案,那就是閩浙總督伍拉納、福建巡撫浦霖、福建布政使伊轍布、福 建按察使錢受椿的共同貪污案。此案的貪污額巨大,達白銀250多萬兩,涉案的官員達30多人。錢灃對此案不是直接舉報者,但他與此案的主犯浦霖有過一段爭 斗的往事。雲南師範大學歷史系教授朱桂昌教授對記者說,錢灃任湖南學政時,浦霖任湖南巡撫,兩人在湖南共事過三年。浦霖是個貪黷小人,清乾隆五十年,湖南 大旱,他卻試圖以辦壽禮為名藉機斂財,錢灃對此加以譏諷,浦霖被迫取消壽慶,還受到警告處分。有意思的是,清乾隆六十年,錢灃病故於北京,他的靈柩出京返 回雲南,途經北京良鄉,浦霖因案發被押解到北京處斬,他的囚車也經過良鄉,靈車與囚車不期而遇,相對而過,令人發出無限感慨。

敢與和珅叫板

錢灃一生最大的亮點是智破山東巡撫國泰的貪污大案,使得和珅庇護國泰的圖謀沒有得逞,給了他沈重的一擊。

清 乾隆四十七年(1782)四月,錢灃直接舉報國泰貪縱營私以及其他種種不法行為。國泰是皇親國戚,權傾一方,為人狠毒,朝中又有和珅撐腰,錢灃只是一個六 品監察御史,力量的對比相當懸殊,但他決心以智慧將國泰扳倒。當時,乾隆派戶部尚書和珅、左都御史劉墉與錢灃一道前往山東查辦此案,國泰事先得到和珅的通 風報信,早早做了準備,他向商人借來許多銀子,湊足了庫存數量,以掩蓋庫銀嚴重短缺的真相。誰知這一切沒有瞞過錢灃的眼睛,錢灃開封檢查庫銀,發現庫銀多 半是商家的雜色銀,與成色十足、色澤明亮的帑銀不符,於是,國泰貪贓枉法、造成國庫短缺的罪行徹底敗露。國泰曾向和珅行過重賄,和珅在確鑿的證據面前也不 敢為他開釋。錢灃因此而名聲大振,一年之內,連升三級,出任通政司副使。

清乾隆六十年(1795)八月,錢灃隨乾隆皇帝從熱河返京,因過度疲勞而 一病不起,一個月後竟溘然長逝。他的兒子錢嘉棗在整理其父詩稿時,在他的枕下發現有一份數千言的彈劾和珅奏疏草稿,列舉他罪證20餘條,但這份奏稿生前沒 有送到乾隆手上。這說明錢灃早在秘密收集貪污證據,準備在合適的時機給和珅以致命的一擊,由於天不假年,他的心願生前沒有完成。

朱桂昌教授說,錢 灃彈劾和珅的奏稿已無原本,但這是可信的,根據是錢嘉棗的回憶錄。錢灃是一個處事嚴謹的人,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就置貪官於死地。乾隆在世時,和珅受到高 度信任,彈劾他的時機還不成熟,錢灃是暗中收集和珅的罪證,等待時機。如果錢灃能多活幾年,首先彈劾和珅的很可能是錢灃,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他沒有等到公 開叫板的一天。

錢灃一生與腐敗勢力作鬥爭,是有名的鐵面御史,他死後,朝中人人感到可惜。由於錢灃多次與和珅鬥爭,《清史稿錢灃傳》就暗示錢灃是 被和珅害死的,說他用軟刀子殺人,讓大量繁雜的工作安在錢灃身上,日夜勞累,使他的身體受到極大的傷害;更有人說錢灃是被和珅用毒酒害死的。朱桂昌教授 說,這些說法出自對錢灃的崇敬與對和珅的痛恨,事實並非如此。和珅忌恨錢灃是事實,但用下毒的下策害死錢灃的說法並不可信。當時和珅聖眷正隆,地位與權力 無人可以動搖,錢灃還威脅不到他的地位與權力,再說和珅也沒有必要出此下策,製造一個轟動朝廷的大案而引火燒身。

真實的情況是,錢灃在乾隆五十八年自雲南返回北京復職,途中生了一場大病,到了北京後身體一直沒有恢復。乾隆六十年,他隨乾隆從熱河回京,舊病復發,當年病死。

錢灃墓被擠得無法容身

錢 灃一生清廉節儉,是清朝有名的清官。他當京官時,不飾車馬,只是買了一匹瞎了一隻眼睛的騾子當坐騎。他當湖南學政時,前往各縣視察,按當時的規則,學子要 湊錢向學政致意,稱之為「棚規」,但錢灃一概不受,當時湖南就傳誦著「錢灃來了不要錢」的民謠。到了晚年,錢灃名滿朝野,清乾隆五十八年(1794),他 在昆明任職期滿,回京復職,連路費也沒有著落,當地官員打算贈路費,卻被他謝絕,最後他向親戚借錢上路,回到北京。

錢灃敢向貪腐行為鬥爭的勇氣與 精神至今仍在雲南廣泛流傳,在昆明以至全國,有很大的影響力。他被譽為雲南人的傑出代表,是正氣、正義與清廉的一面旗幟,雲南京劇團以他的事跡為原型,演 出了一出很有感染力的京劇《瘦馬御史》。中央電視臺曾熱播長達六十集的連續劇《大清御史》,該劇以錢灃為原型,展現了他在偵破「乾隆朝三大案」中的貢獻。

錢 灃在昆明的故居在舊城改造中被拆除,當地許多有識之士感到極為可惜,在昆明風景秀麗的曇華寺木蘭園,建了一座錢灃紀念園,重現他的豐功偉績。木蘭園是一座 佔地達3.4公頃的大型園林,有鮮明的江南園林風韻。園中有一小型湖泊,湖畔豎立著錢灃的銅像,銅像背後是一排錢灃的書法拓片,書法廊背後展出了錢灃的生 平。

錢灃死後葬在昆明郊區羊腸村的北山上,記者特地瞻仰了他的陵墓。他的陵墓是雲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用條石砌成,墓體高大雄壯,前有三級台階,全用大理石砌成。陵墓主體保存完好,沒有受到破壞,令人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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