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鹿(圖)

 

鹿,日本話說成ばか,意為傻瓜、糊塗、愚昧;馬鹿野郎ばかやゐ,則是混蛋 !諸橋轍次博士的《大漢和辭典》說這一個詞語,是來自於秦·趙高的故事:"馬を鹿といつで無理強ひした秦の趙高の故事。"其實,就是我們所熟知的‘指鹿為馬'的典故,原本是指稱那些飛揚跋扈、顛倒是非以打擊異己的事體;日本人卻借而為傻瓜、糊塗、愚昧、混蛋之意,這真是"橘逾淮而為枳"了。

不過,"馬鹿"一詞也不是日本人創造的,而是其來有自的。《後漢書》卷一百一十上〈崔琦傳〉說:"今將軍累世臺輔,任齊伊、公,而德政未聞,黎元塗炭;不能結納貞良,以救禍敗,反覆欲鉗塞士口,杜蔽主聽。將使玄黃改色,馬鹿異形乎?"又,《元氏長慶集·附錄引〈新唐書·元稹傳〉》說:"胡亥之生也,詩書不得聞,聖賢不得近。彼趙高,刑余之人,傅之以殘忍戕賊之術,日恣睢;天下之人未盡愚,而亥不能分馬鹿矣!高之威懾天下,而亥自幽深宮矣!若秦亡,則有以致之也。"又,跟李端同時的寶應進士古之奇有。

秦始皇帝十七年(230B.C.)華陽太后薨、趙地大飢荒,他卻生下胡亥;是時,秦皇才三十歲,已經有了二十幾個皇子,胡亥最小,最受寵愛。因此,命中車府令趙高教他決斷獄訟,卻不是教他讀聖賢書,秦始皇的崇法蔑視儒學到這一程度,豈不是自取崩亡嗎?趙高從小就受了宮刑,卻精通獄法,所以秦始皇很賞識他,他卻跟胡亥搞起‘同志'來,弄得胡亥不孕而無子!有人說趙高是趙國人,秦滅趙,他自宮以事秦,伺機殺公子扶蘇、大將蒙恬、宰相李斯,玩弄胡亥而亡秦。這種陰狠雄忍,哪裡是張良所可望其項背的?

三十七年(210B.C.)秦始皇崩於東巡的沙丘平臺(現在的河北省平鄉縣東北二十里處),胡亥即時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已經是二十一歲的青年了;卻問趙高,說:"人生世間,就如騁六驥過決隙一般,那麼地快速而短暫。朕已然君臨天下,不好好極耳目之娛,豈不可惜?"趙高說:"話是不錯,但是,沙丘之謀,除了我偷偷地擁戴你之外,群公子、諸大臣都未必心服,你這位子坐得穩、玩得下去嗎?""那怎麼辦?""你要嚴法而刻刑,誅滅大臣及宗室,置親信如我者於左右......" 於是,僇公子十二人於咸陽市、磔公子十人於杜縣(今長安的杜陵),因此連坐而死的,不可勝數;最後,連李斯都被腰斬了!

李斯死,趙高真正獨攬了大權,他要測試自己的權勢大到怎樣的程度。一日,牽鹿獻於胡亥,說:"送陛下一匹好馬。"胡亥笑說:"丞相,你沒搞錯吧?這是鹿呀,哪兒是馬呢!" 趙高說:"是馬,要不然,問群臣好了。"群臣有說是馬、有默然不語、有說是鹿的,說是鹿的後來都被趙高藉故殺了。

是胡亥做皇帝的第三年,霖雨(今謂之大豪雨)從七月下到九月,他當然不能、也不會顧到這許多;卻在夜裡作了一夢,夢見白虎吃了他的驂馬,心裏極不舒服,便叫巫者解夢。巫者說是涇水為祟,得要祭水神;於是,齋於望夷宮,沉四白馬於河。這真應了《藥師如來本願功德經》上的話:"信世間邪魔外道、妖孽之師妄說禍福,便生恐動,心不自正,卜問覓禍,殺種種眾生,解奏神明、呼諸魍魎,請乞福佑,欲冀延年,終不能得。"於是,天下大亂、盜賊蜂起,他派人去責讓趙高;趙高說:"這小子忘恩負義,終有殺我的一天!"便派他的女婿咸陽令閻樂去殺胡亥,兵逼宮闈,胡亥說:"你不要殺我,我讓出皇位,只作個郡王......""要不然,萬戶侯......""要不然,只做個老百姓......"閻樂不耐煩地大叫:"還囉唆嗎?去死吧!"胡亥只得自殺而死,草草地被埋在杜縣之南的宜春苑裡。

嬴政自稱‘始皇',意思是要傳之萬世;哪知到胡亥才二世,秦就亡了。史家之評二世,多說他愚昧無知而誤國,以致身死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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