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專欄】鸚鵡變成小鳥-----崇尚感覺(3)
《審視國寨大幼兒》系列

文學寫作因而也愈趨感性化,內容多表現個人體驗。文化人的知識和智慧也盡顯感性,做人不再做精英,心裏難擱下的是做明星。過去寫作要深入生活,要化個人感覺為集體感覺,費時費力。現在寫作只要有個人生活和感覺,有語言文字駕馭能力就可以了。寫作不再神聖,成了普通的寫字工作。寫作的成功因而不再是作品的深度 和高度,而是其在大眾中的知名度。作品的商品化炒作變得比寫作更重要了,這在文壇上由北京個體戶作家王朔開先河。

存在於個人感覺中,寫個人感覺,這在國寨歷史上是個進步。我們由此開始了自己對生活對社會對世界的認識。孔夫子說過,小人同而不和。這便是對個人感覺必然嬰幼兒似的趨同並總是起鬨的大眾生活的描述。自我意識在感性層面上發育,結果儘管活得很性情瀟灑,卻依然每個人大同小異,由性情化而大眾化最後管制化,自我還是不能從群眾中誕生。

以前我們所說的、所做的都是別人要我們說的、做的,不過是在做"鸚鵡"。存在於黨組織營造的感覺中的現象,例如"文革"中一人領口號喊"打倒劉少奇",立刻便有"打倒劉少奇"的萬眾呼聲,昨日的仰慕變成今日的仇視。我感覺我存在,結束了感覺組織化、個人鸚鵡化的時代,國人在感覺生活方面有了個人追求和個性表現。但是感覺存在主義和感覺個人主義又造成了一個大眾化氛圍,成為一種無意識的群眾化現象。社會流行"跟風",即趕時髦:一人穿紅裙覺得好看,結果街上一 遍紅;一人玩呼啦圈覺得好玩,結果全社會都來"呼啦";一個人吼"我一無所有",結果大江南北跟著吼。挂BP機、持手機一出現即成為一族。

個性張揚很快變成失去理性。跟感覺風的現象,使人往低處走向大眾看齊,冷藏了文化精英和知識精英。精神遭貶抑,崇高受歧視,英雄和偉人在感覺上等高,情形頗像有首流行歌曲所唱:我是一隻小小、小小的鳥,飛來飛去飛不高。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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