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會兒,我們好像重新要進入冷戰,美國總統要佈署飛彈防禦系統,讓莫斯科惱怒,而紅軍坦克跨過邊界,「教訓」敢膽挑釁的鄰國,也令美國嚴詞警告,派飛機艦艇運送物資,顯示道義上的支持,連阿巴合唱團的熱門曲都重新流行成為背景音樂。
然而廿一日卻傳來東德換諜人伏克爾的死訊,沒有了他,冷戰不再像是冷戰了。
冷戰期間,沒有部隊交火,沒有戰俘,但是卻有熾熱的諜報戰,許多間諜入獄,間諜行為國際上被認定為國家主權的行使,就像軍人執行防衛國家任務一樣,雖然對方國認定是安全威脅,但任何情治機構,就像軍隊之於戰俘一樣,有義務盡一切可能,將出任務的工作人員救回。
東德律師出身的伏克爾,由於司法部長官逃往西德,捎信要他也來,訊息遭東德情治機構截獲,被逼開始替他們做事,但讓他國際揚名的大案子,是一九五九年接下阿貝爾東德太太的委託,開始與西方談判,三年後,在這座接連西柏林與波茲坦的橋上完成了交易。
伏克爾後來還安排了幾次在「間諜橋」上的交易,但基於安全考慮,伏克爾的間諜交易,更多是「貨品」由自己的金色奔馳載過東西柏林檢查哨,經過他手中的間諜,總共超過一百五十名,常常雙方對自己人的重視,並不是等值的,一九八五年,四名東德間諜就換得二十三名西德間諜,西德連把自己總理布蘭德搞下臺的間諜紀堯姆都願意拿出來交換。
有些時候不是人與人的交換,而是金錢的交換。
在急需外匯的東德,金錢可以換取往西德的通行證,監獄裡的政治犯,想投靠西德親戚的人都可以來找伏克爾,他可以代為連絡西德親友,打通安全情治單位的關節,據估計,經他手的到西方的政治犯有三萬四千人,家庭團聚的達二十一萬五千人,以一個律師來說,生意真是興隆。
伏克爾只是個窗口、是個招牌,所有案例都要經過情治單位核可,所有收入也歸國家,據估計西方付出總額高達二七億美金的「贖款」,伏克爾僅僅拿他的社會主義的年薪,以及西德政府給他的酬勞:每年二十萬元,但這已經夠他在東德活得像個豪富資本家。
伏克爾的價值在於直通東德情治機構Stasi,連當時西德總理施密特要與東德共黨總書記何內克舉行高峰會,都由他來接頭安排,但是隨著一九九○年東德政府垮臺,情治機構瓦解,伏克爾的好運也告終,有人提出告訴,稱當時他勒索客戶,強逼想去西方的人賤賣財產,他也曾短時間入獄,但最後檢方放棄起訴,釋放後,在自己別墅裡抑鬱以終。
由伏克爾所安排的間諜換俘,是冷戰中最浪漫的情節:埋伏多年的間諜身份被曝光,但多年忠誠獲得回報,國家願意不惜一切,光榮的把你弄回去,在踏上「間諜橋」的那一剎那,還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
然而越靠近中線,間諜們的心理越發毛,「敵人會不會臨時變卦,從身後把我射殺?」再走兩步,心裏浮起另一個虛無念頭,「我會不會知道太多了,被自己人射殺」。
伏克爾與冷戰間諜們,他們所活著的年代是真正的冷戰,一九八四年才派駐在德勒斯登的KGB間諜普丁,只是小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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