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玉器 立體化風格

2008-08-18 15:30 漢代玉器是接續戰國晚期的路線發展而成的，不過，此期玉工舍棄了傳統的規律性紋樣，改以立體化的動物紋作全盤性的設計，讓立體化的動物紋飾從附屬性的地位躍升為視覺美感上的主角，從而開啟了全面立體化的時代。

一、全面立體化的紋飾風格

漢代的立體化紋飾除了有平面立體化的動物紋之外，還有經過減地工序所產生的高浮雕動物紋與淺浮雕動物紋。然而，與戰國晚期──西漢早期的玉器不同的是，漢代的平面立體化動物紋是玉器的主角，玉工為了突顯動物紋飾的形體，運用了大量的鏤空，往往改變了傳統器物的形制。

例如在廣東省廣州市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組佩飾中，屬於右夫人的組佩飾有二套，其中一套以二件玉璧、二件玉珩、二件玉管及一件玉舞人串接而成，位於頂端的玉璧透雕三個首尾相連的螭龍紋，第二件玉璧透雕四個交疊蟠繞的螭龍紋。這二件玉器都是運用鏤空的技法，將璧體透雕為螭龍紋的組合，雖然仍保持著"內圓外圓"的傳統璧形，但是立體化的龍紋組合已經從圓形的輪廓裡跳脫出來，成為鏤空玉璧的新形制。

高浮雕動物紋和淺浮雕動物紋是漢代新興的紋樣，它們與平面立體化的動物紋一樣，透過凹弧面和多視點的角度取像，表現立體化的感覺。不過浮雕動物紋浮凸的軀體可以產生更多的變化，尤其是高浮雕動物紋可以透過高低不同的彫刻技法，營造上下起伏的動感，有栩栩如生的效果。

例如江西省南昌縣塘山公社七里大隊出土一件漢代的玉劍(王彘)，表面彫琢二個一大一小的高浮雕螭龍紋，大龍昂首挺胸、四足張開，雄踞於四分之三的器表上，小龍身體捲曲地縮於一端，玉工透過深刻後的高浮雕來突顯大螭龍紋的威武與霸氣，而捲曲如環的小龍卻也有著昂揚的頭部，彷彿在劣勢之中仍有奮力一搏的勇氣，二者之間的張力，就在高高低低的肢體動作中瀰漫開來，是漢代高浮雕動物紋特有的戲劇性效果。

二、形制完備的成套玉器

組佩飾、劍飾玉及喪葬玉，雖然各有不同的發展歷史，但是到了漢代都呈現出成熟而穩定的形制風貌。例如由多件玉器系連而成的組佩飾，在春秋時期形成"中軸平衡、左右對稱"的定制之後，各組件的造形與紋飾都隨著時代的遞嬗而改變。到了漢代，在平面立體化動物紋的題材及藝術鏤空的製作技法下，不僅可以連結出平衡對稱的組佩飾，各件玉器也都擁有獨立的美感，成為既可配組成套、又可單獨為飾的器物。

劍飾玉在春秋時期出現以來，造形尚不固定，也少見"首、琫、(王彘)、珌"成套使用的例子。但是到了戰國晚期以後，劍飾玉的造形日趨穩定，位於劍柄頂端的劍首多呈圓餅狀，在劍柄和劍身之間的劍琫是中厚邊薄的凹字形，位於劍鞘中間的劍
(王彘)為長方形體，底下有矩形的系綁孔，而在劍鞘底部的劍珌則是中厚邊薄的梯形。這樣的劍飾玉大量出現於漢代的貴族墓中，如西漢南越王墓的西耳室裡，出土四十三件玉質劍飾器，考古人員依據劍首、劍琫、劍(王彘)、劍珌的形制來歸類，大約組成八套完整的劍飾玉，由此可以看出當時對於劍飾玉的使用是多麼的盛行了。

喪葬玉是古代用來殮葬的玉器，它的起源可以上溯到新石器時代，其後經過西周、春秋及戰國，到了漢代發展最為成熟，成為包括玉衣、九竅玉塞、玉握及喪葬大璧的組合。這類喪葬玉器可見於廣州西漢南越王墓、河南省僖山漢墓及河北省滿城漢墓等貴族墓葬裡，其中玉衣又稱為"玉匣"，是依身份等級用金絲、銀絲、銅絲或絲線，將穿有小孔的玉片連綴成人體的模樣，以包覆逝者的身體，它與塞入九竅中的玉器，以及鋪陳在逝者身體上下的大型玉璧一起保護逝者的精氣不朽。其中玉琀多作蟬的形狀，玉握多呈臥豬的造形，琀蟬與臥豬表面都用簡明俐落的斜刀勾勒肢體，成為漢代特有的"漢八刀"紋飾。

三、豐富動物玉琱與玉質器皿

除了佩飾玉、服飾玉、喪葬玉、劍飾玉之外，漢代還製作了許多圓雕玉飾，如玉鳥、玉鵝、辟邪、駱駝、玉豹、玉虎、玉熊、玉牛及玉人等等。這些圓雕玉器的造形各不相同，有的呈現或站或立、靜止不動的姿態，有的則張牙咧嘴、跨步擺尾，強調勇猛生動的形象。

在動物玉琱的題材方面，有些玉器摹擬真實存在的動物，如玉鳥、玉鵝、玉豹、玉虎、玉熊、玉牛等類；有些玉器則表現當時追求不朽的神仙思想，如陜西省咸陽市漢元帝渭陵建築遺址出土的羽人騎馬玉飾及玉辟邪等器物即是。而在玉人方面，漢代玉工最常以女性舞者為題材，製作出舞人玉飾，她們身著曳地長裙，一手拋袖過頭，一手垂袖於裙邊，很寫實地呈現出漢代舞者的衣著和舞姿，具有賞心悅目的效果。

此外，漢代還有玉質羽觴杯、角形玉杯、高足玉杯、玉盒、玉卮、玉樽、玉斗及玉盤等器物。這些器皿大都以大塊的玉料製作，玉工順著設計者的圖樣，不惜工本的將玉料掏挖成空，塑造出杯、盤、樽、盒的樣式，表面再彫琢各種紋飾，呈現出精緻華美的風格。

例如安徽省巢湖市北山頭西漢墓出土一件形體較大的無蓋玉卮，器身呈圓筒狀，底部有三個獸面形足。器身一側突出一個環形的扳手，扳手上面浮雕一熊；另外一側則有一個高浮雕的朱雀，雙翅開展貼於卮體表面，嘴內銜一活環，雙腳直立，踩踏在浮雕螭龍紋的背上；其餘器表分區彫琢階梯式連線乳丁紋及勾連雲紋等紋樣，紋飾豐富，作工極為精緻。其他如江蘇省徐州市獅子山楚王陵、湖南省長沙市馬王堆二號墓、安鄉縣黃山鎮劉弘墓及廣州南越王等墓葬中，都有精美的玉質器皿出土，值得讀者細心的鑑賞。

漢代玉器在戰國晚期的基礎上，無論造形、紋飾及製作工藝，都有長足的進步，當時的玉工以凹弧面和多視點的角度取像，製作動物紋飾的立體化技法，大量運用在片狀佩飾器、圓雕動物玉器、劍飾玉、服飾玉及玉質器皿上，成為漢代玉器的標記。其生動活潑的紋飾風格，與豐富而精緻的器形品類相得益彰，讓漢代玉器呈現出豐盛華美的景象。

本專欄的分類專題到此結束，下週將統整前文所述及的各項內容，為讀者做提綱挈領的摘要分析，幫助大家進行實物的鑑定與觀賞。

PS.文(王彘)是一個字，左邊部首為王，右邊為彘，因系統呈現亂碼，故以此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