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入定的七葉窟(多圖)

這也不難瞭解何以當佛陀涅槃之後的九十天,修行證果的五百位阿羅漢在大迦葉尊者的號召下,選擇在這個文風學思鼎盛的地方,結集第一次佛陀在世時所說過的法,以求佛法住世。

旅程中,如果一直都在舟車勞頓,趕車趕車,又是趕車,突然有個下午時段,大家一起去爬爬山,登高望遠,有陽光,有清風,那真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恩典,太美好了!(這時候就算給我世界七大奇景,我也不要。)

但在欣喜的同時,我沒有忘記小小懺悔一下。因為,我們不是純粹來爬山遊玩的,而是來瞻仰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七葉窟",佛陀涅槃後第一次佛經結集的地方。再說,此刻有幾位同行的夥伴正遭受水土不服之苦,無法像我們一樣在烈日下拾階登高,而不得不放棄這個瞻仰聖地機會,殊為可惜,所以,我還是把注意力轉回來,好好對焦在位於王舍城(Rajgir)的七葉窟上。

只不過,明知要把心思專注在即將探訪的七葉窟,但在一步接著一步踩上石階時,周遭的景色還是佔了上風,尤其每踩上一步,印度平原的那種舒坦悠緩就多增加一分,視野逐漸拉開,眼底那片與天空永恆平行的印度平原,幾千年來不曾改變,說它舒坦悠緩,因為它早已老僧入定。不問紅塵,也不被紅塵所問。

而事實上,我的無法專注在七葉窟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我除了知道它是佛陀入滅後第一次佛經結集的地方外,就一無所知了。這當然與出發前沒有好好去查資料有關,所以也就有在飛機上惡補登機前才買的旅遊書的窘境。(慘的是還買錯書!什麼印度自助旅行趴趴走這類的書。)

當然,回來之後有特別查詢了資料,獲知七葉窟位於比哈爾省的白跋羅山(Vaibhara Hill)上,屬於王舍城的領域,而當時的王舍城可是人文薈萃,才學之士莫不以匯聚王舍城為榮,所以佛陀在證得正覺之後,也來到王舍城說法,就是在靈鷲山和竹林精舍。這也不難瞭解何以當佛陀涅槃之後的九十天,修行證果的五百位阿羅漢在大迦葉尊者的號召下,選擇在這個文風學思鼎盛的地方,結集第一次佛陀在世時所說過的法,以求佛法住世。

如果2500年前的當時,沒有大迦葉尊者的號召以結集佛典,我們今天就無法聽聞到佛法了。

只是,當時正往七葉窟途中一階一階往上爬的我,並不知道先人的用心良苦,也無法體會七葉窟在佛教歷史上的重要性,只是一味飽覽白跋羅山的風光,小至一草一木,大至天地穹蒼,都有暫時解除舟車勞頓的無限喜悅。一喜悅,自然就忘了為何要來七葉窟的原因,哪裡又會去追究它背後的歷史意義?

但也因為當時是一心一意在爬山和看風景,所以對七葉窟的感覺,反而最好。

七葉窟位於白跋羅山上。年近中壽的李所長,老當益壯,引領我們一群人親臨七葉窟,遙想當年五百位阿羅漢第一次結集佛法的盛況。(圖/歐明慧)
現在一回想起七葉窟,一望無際的印度平原自然浮現腦海,沒有蒼涼,只有深瀋的平淡,猶如老僧入定。(圖/歐明慧)

 現在一回想起七葉窟,一望無際的印度平原自然浮現腦海,沒有蒼涼,只有深瀋的平淡,猶如老僧入定。當然,跟同行夥伴們一起登山的畫面,也是我對七葉窟回憶裡的重要一環,尤其是李所長以接近中壽之齡,說健步如飛是稍嫌誇張,但遠遠比我這個"年輕人"爬得氣喘吁吁要好得太多了。而當下,陽光意外收斂了正午的毒辣,清風徐徐中,往前看,往後看,往上看,往下看,都是那麼美好,一片讓人可以盡情呼吸的晴晴朗朗。

真的完全洗滌了這多日來的趕車夢魘。

"嗯,這就是七葉窟了。"這樣一個初次見面的反應,好像它本來就是這樣子,理所當然。(圖/歐明慧)

 因為心情大好,來到了傳說中的七葉窟,也不會因為它看起來像個平常無奇的洞窟而有所失望,"嗯,這就是七葉窟了。"這樣一個初次見面的反應,好像它本來就是這樣子,猶如看見農曆十五的月亮,原本就是一顆圓圓亮亮的東西掛在天邊,如此而已。

可是,對於洞窟的狹小倒是有點意外了。遙想當年五百位阿羅漢齊聚這裡,辛苦編輯整理佛陀說過的法,長達三個月之久,因此,有點難以想像當初所有阿羅漢擠身洞窟的實況。

但我想,這已不是重點。重點是,因為有他們認知佛法必需住世的共識,大家一起努力把佛陀在世隨緣教化的說法,一一記錄下來,流傳後世,讓後人得以聞法而釐清自己的憂悲苦惱,再從憂悲苦惱裡轉化為智慧,完成自己。

七葉窟,我來了。也向這五百位阿羅漢,深深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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