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餓死者果真忠義嗎？（圖）

採薇圖 南宋 李唐（局部）

伯夷、叔齊，商末屬國孤竹君之二子也。以清高隱逸聞名。時紂王昏暴，民不聊生。伯夷、叔齊惡之，聞周文王賢，乃往歸之。文王卒，武王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殺君，可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採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採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餓死於首陽山。"由此觀之，怨邪非邪？

我讀伯夷、叔齊故事，拋卷者三，唏噓者四，不吐不快也。

伯夷、叔齊忠義乎？忠義者也！然，其忠義僅及於家庭倫常、君臣尊卑，猶不及天道人心，實小忠義也。何也？

一者，為臣子者，當盡臣子之職。二人逃逸職守，乃以隱逸清高自詡，坐視君昏民苦，守小義而逃大義，實明小而忘大也。

二者，古語曰：失道昏君，天必假手他人取之。商紂王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武王秉天意伐紂，解民倒懸，實乃天道大義。二人以父子倫常、君臣尊卑阻止，全然不顧天下蒼生死活，只以維持昏暴君王、腐朽王朝為念，置天道民心、君臣道義於何地？

三者，禪讓天下，須授受雙方俱是高德大賢方可行得。若商紂王昏暴之君，令其收斂一二尚且不可，把江山拱手相讓豈非痴人說夢？以暴易暴，不得已而為之。兵征天下，王者治國，也朝代更替之常態也，商湯取代夏朝尚且如此，緣何怨嗟武王伐紂之不善也！

四者，商朝已亡，周朝代之，蒼生安堵，萬象復甦，乃可喜可嘆之事也。緣何二人不食周粟，徒以商朝逸民自居；採薇食萍，餓斃於首陽山之際，猶作歌怨嗟。二人奔周，也以周王賢德，奈何周朝代商朝而立，則恥為周民也？實乃抱殘守缺，棄大守小之徒也！

嗚呼，後世若伯夷、叔齊者多矣，當受二人小義迷惑也！又有一干腐儒，借伯夷、叔齊故事，徒以逃逸清高為美，實乃沽名釣譽之徒也。

於今之精英者流，為得享剩湯殘骨，只以維護暴虐當權者為意，全然不顧是非黑白，於伯夷、叔齊之忠義全然背反也，即便比之腐儒者，也彌遠矣，實乃犬儒也！

古來大忠大義者，必出於舉國板蕩之秋，善惡懸殊之際，當以救民倒懸、去惡崇善、赴湯蹈火為己任，斷非逃逸清高、抱殘守缺之輩所及也。至於是非善不清，善惡不明、為虎作倀者，實乃大姦大惡者也！必為歷史所唾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