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臥底，東莞童工地獄大曝光

2008-05-02 13:21 內地繼去年爆出震驚國際的"山西黑磚案"後，再被媒體踢爆大規模拐賣童工的醜聞。性質猶如人販的"黑中介"，利用所謂的"高薪"誘惑，從四川涼山的貧窮鄉村，把長娃娃臉、只有十多歲的孩子拐騙出來，一批批運送到東莞。人販再把東莞當"中轉地"，把孩子一車車地送往深圳、惠州等地的血汗工廠，讓他們走上剝削、凌虐、不見天日的童工生活。

據廣州《南方都市報》報導，近百名小孩帶臉盆、棉被等簡單行李，聚集在東莞塘廈某超級市場的門外。孩子們像超市擺放的商品，列隊讓人挑選。三名工廠的工頭走到孩子面前，不時拍拍這個小孩的臉、捏捏那個小孩的胳膊。這些小孩面容稚嫩，身高大多不過一點四米。其中十來個看上去還不到十歲。

當老闆們挑好了心儀的孩子，就與黑中介簽訂用工協議，內容包括："每月甲方（黑中介）需保障乙方（工廠）員工，每月至少上班三百小時；臨時工（即童工）工資由甲乙雙方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這份所謂的協議中，沒有任何關於員工放假、社保、醫保等福利條款。

送往深圳惠州等工廠工作

塘廈某職業介紹所的負責人透露，不少工頭來此挑工人。這些待選的工人，都是有人從四川涼山地區帶來打黑工的，其中六成是童工，時薪大約只有二點五元至三點八元人民幣，既不需要任何福利保障，幹活又很拚命、能吃苦，所以很受工廠老闆的歡迎。

據估計，聘用童工的血汗工廠，可每月減省工資成本數萬元。而且，童工每月的薪水，據悉部分都流入黑中介與工頭的口袋中。如黑中介與工頭操控的童工愈多，獲利也就愈驚人。

據該職業介紹所的負責人估計，僅在石排區的工廠，就至少有六、七百名廉價的涼山童工。另一名工頭還稱，經他"招聘"的童工遍及珠三角：東莞某電子廠有六、七十人、惠州某電子廠有五百多人、深圳那邊也有二百多人。

為童工做假身份證變18歲

數量龐大的童工們，是如何被送到各個工廠？又是如何能躲得過勞動部門的檢查呢？有工廠的工頭透露，"我們把他們都搞成了十八歲！"原來，工頭在"買入" 童工後，都會為孩子做假的身份證。據《南方都市報》的記者發現，"在男童工中，最小的今年竟然還不到九歲！"

在陌生的地方，孩子們常被打罵，幾天才能吃一頓飽飯，一些小女孩甚至慘遭強姦。他們日復一日從事繁重的工作，掙得每小時不過兩、三元的工資。一些孩子想要逃跑、想要回家，但遭黑中介、工頭們施以毒打，甚至加以死亡威脅。

而在遙遠的家鄉，他們的父母卻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女原來正活在不見天日、慘不忍睹的生活下。在孩子的老家，孩子的數目愈來愈少，有些學校只剩下不到十名學生。

六點半起床搶早餐

"鈴......"早上六點半，阿英被鬧鐘鬧醒，本想再躺一下，可室友催得急："快起床，不然沒早餐了！"年僅十二歲的阿英，自上月十六日被"賣"到東莞某玩具廠後，就每天工作至深夜十一時，不知何時可再與家人團聚。

從每天清晨約七時起，孩子們在你爭我搶、食物不足的情況下，匆匆吃過早餐後，即展開長達十數小時的工作。清晨未夠七點半，阿英已經到了玩具廠，負責噴油工作，掙那每小時只有三元的工資。

工作環境惡劣

包括阿英在內，所有工人都沒戴手套，也沒有任何保護措施，整個廠房瀰漫刺鼻的氣味，但大家都只得忍受。午飯一般是青菜冷飯，大家匆匆吃過，又得重新工作。直至傍晚時分，阿英在晚飯後，約有兩小時的休息時間。那時候，她已倦得幾乎沒有力氣，但不久又要重回廠房，展開近四小時的不間斷工作。

深夜十一時，阿英雖想洗個澡，但因工廠並沒熱水，只好打點冷水，洗了臉和腳，就鑽進了被子。雖然床上沒有鋪棉絮，但阿英說："床子已成為世界上最溫暖、舒服的地方！"每天，她總是餓上床，期盼第二天會有頓豐富早餐，但很可惜，她的願望只是一再落空。

漂亮女童工屢遭工頭強姦

"稍微漂亮點的女孩，工頭說不定甚麼時候就會強姦她們！我也強姦過這些女孩子，一般玩的都是十五、六歲女孩，很漂亮的呢！"名為阿火的小工頭直言，許多女孩被帶到工廠後，不僅過天昏地暗的打工生活，還得面對強暴與凌虐。

現年二十一歲的阿火，本身也是童工出身，十二歲時被帶到東莞打工，至今整整九年了。目前，他主要幫工頭做類似"打手"的工作，負責控制有時不聽話、偶爾想家的小孩。

引誘吸毒帶往夜店

阿火跟童工們住在石排市場周邊出租屋，房子又擠又熱，還傳出陣陣發霉的惡臭。阿火表示，稍微漂亮點的女孩，經常被工頭看中，"有少數漂亮點的女孩子，還在老大誘惑下吸毒，最後被帶進娛樂場所。"

阿火不知道內地記者的"臥底"身份，還熱情的安排一名十六歲的少女，要給記者"消遣"。阿火興奮地說："上、上，不要緊，她經常被人搞，給她一根煙就行！"

女孩接下記者遞過來的一根煙，熟練地抽了起來。對於友伴說"她經常被人搞"，女孩有氣無力的反擊說："我不是自願的，被強姦了兩次。"然後，有孩子拿出一把西瓜刀，架在記者脖子上問："你怕不怕？他們（工頭）就是這樣對我們的！"在飢餓和暴力的環境下，記者從孩子的雙眼，看到令人心寒的人生閱歷。

四重剝削工資少三分二

由今年四月一日起，東莞工人最低工資已調高至每月七百七十元，即時薪四元四角三仙。按此標準，每名童工每月若工作三百六十個小時，理應獲取最低一千五百九十四元八角的勞動收入。

不過，在涼山昭覺、美姑、布拖等眾多童工家庭發現，只有部分家庭收到工頭所稱的"匯款"，其中最多亦不超過五百元，原來童工的三分之二工資被四重剝削，稱為"四環利益鏈"。

工頭中介工廠層層壓榨

第一環是小工頭。他們負責在涼山招童工，談好工錢後將他們帶到東莞，此後小工頭要控制童工的勞動情況，第二環是大工頭，初到東莞的小工頭人生地不熟，往往需要投靠熟悉珠三角、有一點惡勢力背景的大工頭。大工頭扮演介紹用工企業、解決證件問題等角色。若成交，小工頭按每個童工每個月二百至三百元付錢給大工頭。

第三環是黑中介，由於黑中介對制度熟悉，在勞動部門眼線多，就算偶爾碰到檢查，亦有方法將這些童工變成所謂的"實習生"。有些大工頭與黑中介簽訂有長期協議，有些則是臨時性的合作，但這種中介收費較貴，每小時每人五角錢。最後一環則是用工單位，招聘一名涼山童工僅需時薪二元五角至三元八角，而且沒有加班工資及雙休概念，亦毋須給予醫療保障等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