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位貪官母親的閑談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去看望了一下過去一位同事的母親。他的兒子前兩年因貪污被判了死刑。老人不知是歲月的遷移還是心靈的滄傷，顯得是那樣的蒼老，更多給人無助無奈的感覺。

她告訴我，剛出事的那兩天，就像丟了魂一樣，現在好一些了。但總覺得這兩年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想起那些事心口總是堵得慌。

兒子出事了，我也不好意思見人，這幾年很少出門，過去的親戚也很少走動了。

她說兒子原來是一個好孩子，小時候挺懂事的。上學一直很優秀，參加工作以後表現也很好，在外邊當了官，全家都高興。開始過年過節往家裡拿點東西回來，還覺得挺新鮮。後來官越做越大，東西拿回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好，我開始害怕了。一個老太婆，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對我來說，他們說的好吃的東西到我的嘴裡與蘿蔔白菜一個樣，好穿的衣服與粗布衣衫一個樣，甚至還不如粗茶淡飯好吃，粗布衣衫舒服。後來他們過年過節回家，鄰居很羨慕，我總是高興不起來，更多的是擔憂和害怕。但他們大了，我也管不了啦！

還沒等他到宣判，他父親就去了，這也許是報應。回想起他小時候，一家人生活並不寬裕，日子過得緊巴巴，但踏實，那像後來那些日子。表面上熱熱鬧鬧，實際上心裏不舒服。

她說：人一生很快，好時間更短。把他們拉扯大才多久，剛剛好一點，就有事了。實際上，一家人平平靜靜的日子最好過。一個人出事，全家老老少少都不安寧，誰都抬不起頭來。

她最後給我說，人活著還是規矩一點好，我們村上還有一個，現在家裡看起來富麗堂皇，但別人都指著說是「貪」來的。老百姓心裏有數，從小看著他們長大，不做生意不搞發明，那來那麼多錢，自己還顯「貝」還是顯「贓」！一個小偷，警察抓不抓不重要。偷了人家的東西，警察沒抓就不是小偷了？老天長眼著呢！這樣明白的老人面前，我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言語去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祝願她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