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利： 促成人權愛國者聯盟

2008-04-24 01:09 (歐盟理事會政治委員會4月7日在斯特拉斯堡舉行關於北京奧運前的中國政治形勢聽證會，一百多位來自近50 個國家的議員出席了聽證會。剛剛出席在烏克蘭首都基輔舉行的世界民主運動大會的楊建利應邀在聽證會發表題為"促成人權愛國者聯盟"的演講。聽證會後，歐洲理事會政治委員會發表聲明。聲明說："本委員會認為，北京奧運會開幕前是通過各種恰當的方式向中國政府施加國際壓力的合適時機。我們成員國必須保持團結和一致，爭取促使中國在民主、法治、人權領域的具體進步。"聲明還說"本委員會認為有必要就採取具體行動方面進行進一步商討。我們已確信關注中國的人權狀況並採取及時有效的措施是使我們的責任。")

 在歐洲理事會政治委員會聽證會上的演講（2008年4月17日）

主席先生：

         謝謝歐洲理事會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談談奧運前中國的政治形勢。這是很大的題目，很難面面俱到，我想從最近一個月又一次引起大家關注的中國的民族主義情緒談起，期望能夠從這個出發點理出一個頭緒來。

        自從3月14日中國政府武力鎮壓藏民的抗議活動受到世界性的譴責，特別是奧運聖火的傳遞在歐洲受到抗議者的干擾後，中國又一次出現了的民族主義的熱潮。我所到之處都有人問我，國際社會及各人權團體是不是不應該利用中國舉辦奧運的機會給中國政府施壓促其改善中國的人權狀況？按目前的情況判斷，是不是中國政府很可能會利用民眾的民主主義情緒，轉移國內矛盾，這樣一來是不是對中國的人權狀況和國際社會都會不利？這些問題所表現出的擔憂是普遍的。

        要回答這些問題，首先要透過民族主義情緒的表面釐清當前中國民族主義不同構成。表面情緒下的價值根源和流向是不一樣。

         首先是官方實用民族主義。中國共產黨的信仰在中國已經失去了意識形態領地，雖然共產黨不再試圖用他們自己都不再相信的意識形態重新佔領人們的思想，但是他們絕不會放棄共產主義信仰留下的真空，民族主義就是他們思想領域中維系統治合法性的一根稻草。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所開展的以黨代國為目的的"愛國教育"就是政府的典型努力。但是這一切，對於現實的中國人來說，如果沒有經濟的發展是不會起到作用的。中共政府非常明白這一點，維護一黨專政的統治合法性的根本是經濟的持續增長，"發展是硬道理"就"硬"在這裡。然而，維持經濟的繁榮必須與世界接軌，更重要的是要和西方的民主發達國家保持良好的關係。因此，中國政府不能無限制地扇動民族主義情緒，以免控制不了自己製造的野獸，從根本上破壞他們所需要的國際環境，進而傷害他們維持統治的經濟社會條件。所以中共官方的民族主義完全是實用主義的，幾乎沒有任何理想主義成分，我稱它為官方實用民族主義。

         與官方實用民族主義沆瀣一氣是民間實用民族主義。他們的實用性不是表現在對外關係上，而是表現在對官方的關係上，持這種實用民族主義的人常常是各領域各層次的精英。表達民族主義的情緒基本上是他們表現政治精神生活的唯一方式，但是他們自覺地隨著官方的要求表達情緒，黨需要他們對外國人生氣的時候他們就生氣，黨不需要他們不生氣或馬上停止生氣的時候他們就會不生氣或馬上停止生氣。比如說，他們對中國官方媒體長期的造假誣蔑扭曲、鉗制新聞自由和控制網際網路從來不感到不舒服，當然從來也沒有抗議過，但是對於西方媒體他們不滿意的對西藏事件的報導卻義憤填膺，在海外的還走上街頭抗議。他們的這些行為的虛假性和矛盾性，他們自己也許都不清楚地意識到。這種現象是長期專制統治的產物，在中國尤甚。

         官方和民間的實用民族主義統稱實用民族主義，二十年來，實用主義思想在中國自上而下十分暢行，可以斷定，外界所看到的民族主義情緒的相當一部分來源是實用民族主義的，雖然把實用主義和民族主義（中共常把它和愛國主義混為一談）放在一起，聽起來很不和諧，但是這種不合諧卻在中國堂而皇之地存在著。所以中國的民族主義情緒常常表現出舞臺化、表演性、短期性和靈活性。

        中國的民族主義的另一個品種是民間樸素民族主義。它追求國家的尊嚴，有很強的理想色彩，與官方的政策不總是保持一致而且還常常是政府外交政策批評者。民間樸素民族主義對民主有追求，但是有時會把民主制度當作國家富強的手段，有時會把民主主義和民族主義矛盾起來。民間樸素民族主義者在討論身邊的社會問題時能夠理性、正確、富有正義感，因為他們的判斷所基於的信息是他們眼見的事實、是準確的，但是在民族問題、外交等問題上，他們基本上基於政府提供的信息進行思考，所以常常會被政府挑動起來。但是，他們理想主義的成分又隱含著與政府對立的情緒，隱含著從批評政府的外交政策到批評政府的所有政策到挑戰政府的制度的潛在力量。其實，這是中國民族主義一個可能的走向

         所以， 對於實用的專制的中國政府來說，民族主義是雙刃劍，弄好了可以幫其消減統治合法性危機，維持政權，弄不好會破壞它需要的國際環境還可能為釀成境內的某種不可控的反對力量。

         感謝上帝，在中國還存在著另外一種民族主義，也許稱它為愛國主義更恰當，它是以陳光誠和胡佳為代表的人權愛國主義，是以人權、民主、人民的尊嚴和福祉為中心價值的愛國主義。人權愛國主義應該成為中國人填補意識形態真空的主流思想。它通過樹立每一個國民的尊嚴而樹立國家的尊嚴，它通過解放每個人的思想和潛能來追求國家的強盛，它是通過追求每一個人的人格不分裂來追求國家的完整。愛國主義和民主主義從來就不應該是對立的，當今中國的人權愛國主義把它結合得十分完美。人權愛國主義是最健康的力量，它的成長，將會在中國帶來民主的變革同時抑制變革中的惡性動亂，帶來變革後的和諧，緩和並最終化解國家分裂的趨勢。在我看來，即使用大中國的眼光來看，達賴喇嘛，長期堅持和平的不追求獨立的中間路線，他就是一個人權愛國主義者。從大中國的眼光來看，臺灣的當選總統馬英九也是一個人權愛國主義者。

         從今天到奧運開幕還有不到4個月的時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我們如何做才能幫助中國的人權愛國主義者壯大聲勢，團結民間樸素民族主義者 ，促成國內國外，台海兩岸，各民族人權愛國者的聯盟，轉化民間實用民族主義者，孤立官方實用民族主義者，進而促成中國的人權進步呢？

          目前最大的危險就是，我們害怕中國挑動中國人的民族主義情緒，並因此停止我們抗議的行動和聲音。這樣會使中國政府更加堅定信心，"六四"一關過去了，現在這一關也過去了，對內對外都可以為所欲為了，這將是中國的人權災難。不僅如此，果真這樣，民間樸素民族主義者會傾向於認為只有中共政權才能維護中國的"尊嚴 "，越來越輕視人權和個人的尊嚴，聚集在中共的民族主義大旗之下，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國防力量的擴張，在加上民間樸素民族主義的理想主義狂熱，中國的納粹化不是不可能的。       

         我們要繼續我們的抗議活動和聲音，國際社會應繼續採取有條件參與和部分參與的策略，每一個有意參加奧運的人，無論是運動員還是運動愛好者，都應該公開地或在自己的心中確定一個人權的道德標準，如果中國政府的行為低於這個標準，你就應該發出聲音或採取抵制的行動。今年的沉默不會被看作成是中立的。我們的聲音和行動會給中國的人權愛國主義者創造發聲的空間，會促使民間樸素民族主義者不斷地深層思考中國的"羞辱"的原因："羞辱"是來自外部還是來自內部？使他們重新認識人權是國家尊嚴的根本，轉化成人權愛國主義者。國際社會應該積極促成人權愛國者的聯盟，使他們採取協調的、和平非暴力的抗議活動，迫使中國政府放棄武力鎮壓並開始與人權愛國者聯盟的對話，把奧運開成啟動中國實質民主化進程的慶典。

救命的稻草也可能是上吊的繩子。中國政府如此重視這次奧運會的機會，而且它顯然已經輸掉了試圖把人權議題排除奧運之外的戰爭，奧運已經成為全世界檢視中國人權記錄的機會 ，奧運已經成為世界的所有角落的中國人權愛國者採取行動改善中國人權重新贏得中國尊嚴的信號。中國政府的實質是實用的，他們聽得懂壓力的語言，因此，我剛才所說的那種前景時可為的。一切端賴我們的努力。

謝謝！

nitiatives for China 公 民 力 量

Yang Jianli 楊 建 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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