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專欄】以武止戈建奇功

《紅線盜盒》中梅蘭芳飾紅線

中華五千年的傳統文化中歷來就敬重道德。古人云："士有百行，以德為首"。孔子辦學設四科：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也以"德行"為首。武術作為中華文化的一部分也同樣如此。因此，武術界一直將有無優秀的品德作為追求的主要目標，並讓武德成為武術的靈魂，把有無優秀的武德，當作評價武林人物最重要的標準。

"武"字由"止"、"戈"二字組成。按古代造字法中的"會意"，它的意思是"以武禁暴，整亂，止息干戈，非以為殘而與縱之也"（見《漢書武五子讚》）。可見武有御暴防身、止戈平亂、化解爭鬥、獲取和平之意。

這裡我們講述一個以武止戈建奇功的故事

紅線盜盒止戰亂

紅線原本是唐朝潞州節度使薛嵩的侍女，由於擅長彈奏阮咸（月琴），而且精通經史典籍，所以相當受器重，而被任命管理文書工作，成為薛嵩的機要秘書。

出身名門的薛嵩，祖父薛仁貴是大名鼎鼎的武將，唐高宗時征伐高麗有功，被封為首任「安東都護」，父親薛楚玉曾經擔任範陽節度使，由於有長輩的庇護，他在年輕時候沒什麼作為卻還能過得安穩，不過，後來因安史之亂使他的人生產生非常大的變化，開始關心起周遭的人事與國家安危，紅線經常協助他處理軍營中的大小事務。

唐朝經歷安祿山、史思明的叛亂以後，社會局勢還很混亂，尤其在河南、河北一帶仍然藏有亂黨軍隊不時騷擾百性，薛嵩接獲命令帶領部隊駐守滏陽，管制太行山以東區域的治安。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為了讓各地軍隊將領能夠和諧相處以確保朝廷和百姓的安全，朝廷要求薛嵩把女兒嫁給魏博伯節度使田承嗣的兒子，另外，兒子娶滑臺節度使令狐彰的女兒，三家節度使聯成姻親，來往也會更密切些。

薛嵩的親家，田承嗣，早先跟著安祿山一夥人叛變，安祿山戰敗後見風轉舵，馬上投降朝廷，仗著僕固懷恩的力量，不僅得到寬恕還被授予魏博節度使的官位，管理魏州，短短几年間軍隊已經擴充到十萬人。然而，這一切對田承嗣來說實在不能滿足，他還想要更多，包括他的親家薛嵩的地盤－太行山以東。他總是藉口自己一到夏天就會熱得喘不過氣來，希望遷移到山東，那裡氣候比內陸涼爽，至少可以多活幾年，甚至占卜吉日就要遷移到潞州，直接霸佔薛嵩的管轄領地，一點也不管百姓的身家性命，非常蠻橫無理！這個自私的人，重金招募軍隊中最勇猛的戰士三千人，組成一支剽悍隊伍，號稱「外宅男」，不但隨時隨地保護他的安全，夜裡還有三百名勇士輪流值更，同時也準備以這支精銳隊伍作為攻打薛嵩的先鋒部隊。

自從田承嗣囂張地傳出準備遷移的消息，薛嵩成天煩惱得睡不著覺，唉聲嘆氣，想不出辦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這一天，處理完軍務，薛嵩拄著手杖來到庭院徘回沉思，紅線跟在一旁伺候，想到煩悶時薛嵩不免又嘆了口氣，「大人，這一個月來您總是吃不下、睡不著，您心裏頭是不是為了魏博節度使的事在愁煩呢？」紅線輕聲問道，薛嵩仍然是低著頭，語氣緩慢而低沉地回應紅線：「這件事關係著大家的性命安全，不是你所能想像得到的。
」
「奴婢雖然出身低微，但是我也可以為大人分擔憂愁。」紅線露出堅毅的神情望著薛嵩。

看紅線和往常一樣沉穩不亂，薛嵩便將田承嗣準備遷移到潞州而造成兩家關係緊張的重要性對紅線說明，「我繼承家業守在潞洲，朝廷又賦予我保護國土的重責大任，潞州絕對不能在我手上被奪走！田親家的為人你也清楚，說難聽點，他是貪得無饜的人，講『遷移』是掩人耳目的好聽話，實際上根本就是『吞併』！既然打定主意要攻下潞州，就不會在乎我們兩家還有著姻親關係！更教我擔心的是，兩家人馬打起來必會連累百姓再受戰亂摧殘！我真不知道怎麼化解這場災禍？」，薛嵩激動地表述這陣子以來的心情。

「其實，這件事不難解決。」紅線四平八穩地回應薛嵩。

「大人，請求您讓奴婢到魏州，一到田親家翁府邸隨即觀察他們的動靜。今晚一更時分就動身，大概三更回來向您報告。這段時間請您先寫好一封問候信、準備信差和快馬，在奴婢回來之後會派上用場的。」紅線說出她的計畫。

聽紅線這麼一說，薛嵩非常驚訝，「從來不知道你有一身好本領，都怪我糊塗！不過，如果事情沒有順利進行的話，反而會引發嚴重的後果，到那時候又該怎麼處理呢？」

紅線信心滿滿地答道：「有紅線辦事，沒有不成功的。大人請您稍待一會兒，奴婢整理好裝備再出來向您辭行。」，說著馬上回到寢室換上輕便服裝、盤上長發、胸前掛上一把刻有龍紋的匕首，在額頭寫上「太乙星君」神名，不一會兒打點完畢便回庭院向薛嵩行禮告辭，紅線才一起身，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在紅線離開後，薛嵩回房等候消息。一整夜，憂心忡忡，深怕紅線這一去有任何閃失！傍著燭火燒盡，也不敢合眼。漫漫長夜過去，忽然響起了軍營起床號角聲，此時薛嵩彷彿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聲音，趕緊開門觀看，真的是紅線回來了。

「事情還順利嗎？沒有引起騷動吧？」薛嵩一面慶幸紅線平安回來，一面詢問事情動況。

「回大人，紅線總算達成使命。奴婢並沒有傷害田親家翁，只是把他床頭邊的金盒拿回來而已。」，紅線將金盒交給薛嵩，接著描述她到魏州以後觀察的一切情形。

「奴婢在子時左右就到了魏州。田府四周有那支剽悍的「外宅男」重重守衛，一般人無法接近。奴婢悄悄地潛入田親家翁的房間，只見田親家翁在帳中熟睡，枕著一個犀牛皮做的枕頭，頭用黃巾包著，枕頭下壓著一把七星寶劍，寶劍旁有一個金盒，就是您現在手上拿著的金盒。金盒裡面有張紙寫著田親家翁的生辰八字以及北斗七星的神名，上面散了一些珍貴珠寶，看來似乎想要仗勢神明保佑而為所欲為。他那裡知道，和平常一樣有高手保護的夜裡，竟然命在旦夕。奴婢拔出沾了迷藥的髮簪，輕輕抹在守衛們的衣服上，他們立即昏睡過去，奴婢趁機拿走金盒趕著回來。儘管路途遙遠，只要一想到能夠為大人解決問題，步伐也變得輕快了。」，紅線敘述一路過程，薛嵩感激在心，嘴裡直說：「紅線，辛苦你了！」

「大人，接下來請您將問候信連同金盒一起交給田親家翁，這個金盒應該是他老人家最重要的東西，見到金盒必然令他震驚！趁天還沒亮，得趕緊行動。」，紅線提醒薛嵩計畫中下一個步驟。

薛嵩馬上轉身回房取信，接著傳來信差囑咐他說：「見到田大元帥，你就說昨晚有一位從魏州來的客人拜訪我家大人，這位客人說從大元帥床頭邊□到一個金盒，我家大人一聽金盒是從田大元帥身邊取得的，隨即小心翼翼把金盒裹好，吩咐屬下原物奉還。」

信差片刻不敢逗留迅速跨馬急馳，一路上沒有休息，直到半夜才趕到魏州。

三更半夜早過了接待賓客的時間，按往常作息大家應該休息了，但元帥府竟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好像在忙些什麼事？信差猜想也許就是為了這個金盒吧？當下顧不得禮節直接用馬鞭敲門，請門侍通報：潞州節度使派人奉還金盒。

田承嗣聽到這怪消息雖然半信半疑仍連忙從大廳出來，當信差雙手奉上薛嵩親筆問候信以及金盒時，不忘把薛嵩交待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田承嗣知道。田承嗣接過金盒，嚇得直冒冷汗，心裏大驚：「這怎麼可能？我枕邊的金盒竟然在薛嵩手上！難道他有神仙相助？實在是太神奇了，也太恐怖了！」

田承嗣請信差到府裡休息，設宴款待，還送給信差許多珍奇寶物，另外又準備更多禮物請信差帶回呈送薛嵩，當然，還包括一封親筆回信。

薛嵩接到田承嗣的回信，打開觀看：「.從金盒失而復返的事件看來，我的性命完全操縱在您的手中，經過這一次的教訓，我一定改過自新再也不會找麻煩了。以後我絕對聽從您的差遣，不敢以親家的身份自稱，您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怕是僕人的工作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至於外號『外宅男』的隊伍，純粹是防盜而已沒有別的用意，我已經解散他們，讓他們回鄉種田了，請您放心。」，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薛嵩終於鬆了口氣，放下心上這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