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民啟示錄：中國未來的方向（1）

2008-03-30 06:26 作者:偉華 2008年3月10日以來，西藏藏民發起了和平示威抗議活動，最終導致執政當局武力鎮壓、藏民暴力反抗，藏人被殺一百多人。事件延續至今，有關聲討中共當局、要求保障藏人人權、抵制中共奧運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要求胡溫當局懸崖勒馬，與達賴喇嘛展開平等對話的呼聲漸漲。

留心觀察事件發展動向、研究相關資訊，讓我感到強烈震撼、給我強烈預感的，奧運之後，中共政權面臨崩潰，中國將面臨國家神聖與傳統資源的重組。發端於西方，在中國持續近一個世紀的共產主義運動及其國家暴力形態將為全人類所唾棄。

這些天來，有關誰首先挑起西藏事件暴力衝突的爭論愈演愈烈；國內媒體有關藏民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抱怨不絕於耳。人們很不理解的是，中國巨大的經濟援助及城市化、工業化、市場化建設，為什麼種下了西藏要求高度自治甚至獨立的苦果。想想中華帝國經濟擴張中所表現出來的文化傲慢，想想那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經濟優越感，想想那無處不在的思想枷鎖和威逼下的"信誓旦旦"，自由剝奪下的恩賜如何掩蓋牛馬不如的生活。民族屈辱與尊嚴踐踏下的表面繁榮又如何消解鐵籠中的憤怒？無處不在鐵腕彈壓怎能不激起被壓迫藏民民族精神的反彈？所謂的大國崛起、帝國復興、海洋文明，中共政權的表現，遠遠超越於各海洋帝國海盜殖民時代的經濟侵越、文化殖民、武力征伐，幾與二戰時期的日寇暴行相提並論。

作為歷史事件觀察者，對我來說，問題的關鍵不在於申辯誰是誰非，也不在於張顯自我，提供解決方案，而在於接受文明衝突的啟示，洞察真相、把握未來。無論中共中央作何選擇，文明進程已不可抗拒！

一、自由市場的力量

對宇宙的遐想、對自由的嚮往，潛存於人的內心深處。在此，我要宣揚的，不是經濟決定論、不是市場決定論，而是重申那賦予市場無限創造力的自由的神奇力量。我將分析的是，在鐵桶一般嚴酷生活之後，部分自由所帶來的後果。

其實，在西藏發生的事件，就是當年在南非、在印度歷史事件的重演。自由市場的必然結果，就是民族文化自覺、經濟自覺乃至政治自覺，它必將導致個體尋根意識乃至族群尊嚴的覺醒。日不落帝國的衰敗、大英帝國殖民時代的終結，正是全球市場化的後果。全球經濟的市場化，催生著今天無處不在的民族獨立與自治。

這種讓人不能理解的"忘恩負義"，同樣發生在中國的民間，發生在自由開放市場的所到之處。專制帝國恩賜的"自由與機會"換來得的不是社會的"感恩戴德"，而是更進一步、更高層次的權利與自由訴求。在農村，農民唾棄土地集體所有制，進一步要求私有土地產權；在軍隊，復員軍人要求改善社會保障、提供工作機會的維權此起彼伏；在企業、在城市，無處不在的訪民已經讓中共當局焦頭爛額、防不勝防、百思不解。

上海陳良宇的挑戰中央威權、臺灣人主體價值與認同的追求、中共黨內部門利益衝突與無法遏制的貪婪腐敗，自由市場在主流話語的打壓之下，以心照不宣的潛規則方式，置換著傳統社會倫理，深刻的改變了人的思想行為方式。表面的國家利益至上、愛國主義、國家主義被個人利益動機下的個人主義、人民主權、公民權利訴求所取代。目之所觸、耳之所聞，無處不在的是個人利益至上對所謂愛國主義的"背叛"、地方部門利益對中央的"背叛" 、地方經濟自治與自主對中央集權的"背叛"、個人主義對國家主義的挑戰。在此，我分明看到，共產主義的國家機器，遭遇著全社會的公民不合作與理性計較。

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空洞化及其政黨的空殼化，用多元利益訴求的崛起，昭示著傳統中央集權金字塔權力結構的分崩離析、中央政權的癱瘓及地方自治與自決時代的來臨。在一個日益平等的平面結構上，我們將看到傳統權力結構的瓦解，適應全球化市場的新的社會結構重組、資源權力的重新分配。不要說少數民族獨立，我分明已經看到，在不遠的將來，中國各大省份及自治區都將宣布自治與獨立，一個終結共產帝國的時代已經來臨。

二、大中華天下觀的衰敗與少數民族獨立運動的泛起

當西藏藏民要求獨立、當中共資本權貴裹挾著大量的財富移居國外時，我們看到自由市場的另一個驚人的後果，就是愚民政策下的、民族利益至上的天下觀早已蕩然無存，個人自由與幸福成為全社會認同的共同價值，沒有多少人真正在意這個專制國家的未來。這既為中共暴政崩潰後社會重建掃除了傳統的非理性障礙，又為自由主義重建國家公共政治倫理打下了基礎。

在此，有必要重申中央集權傳統帝國賴以存在的前提條件，中國傳統民族主義賴以滋生成長的土壤：海內歸心、八方來朝、君臨天下、威震四方，中國歷代傳統帝王之所以能夠自命為天子，中國之所以自認為世界的中心，中華帝國之所以具有強大的凝聚力，關鍵在於當時歷史情境下人類視野與認知的侷限，及由此傳承下來的君權神授觀、對上蒼、對神的敬畏。

如今，人性的解放、人的發現、理性精神的弘揚、現代科技的昌明、視野的不斷開闊，在傳統邊陲"蠻夷"各族的心目中，打破了東方帝國的神話。從此，中國不再是世界的中心，近代的主權國家觀取代中國傳統的天下觀，保障的弱小國家免遭大國的強權凌辱，中央帝國失去其賴以存在的"天然屏障"。現代的民族自治與自決又進一步重構全球的地緣政治格局，進一步弱化著國家的功能。

而個體人權與族群人權觀的深入人心，以其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推動著了東西方冷戰結束以來，以文明為分界、以民族認同為精神紐帶的社會重組，國家以往的強制性功能進一步弱化，民族部落與地球村的時代即將來臨。當此時間、空間高度壓縮的信息化時代，與全球民主化、經濟全球化浪潮同時而來的是，弱小民族的獨立、解放、自由運動無處不在，還有就是基於共同價值觀的地區性橫向聯盟，全球倫理讓超越於國家範式與民族界限的經濟、文化、社會、政治、軍事合作與聯盟成為可能，形成了新的生命共同體體，從歐共體到歐盟、到亞太合作組織，我們都看到了這種跡象。

三、中共暴政崩潰的未來方向

當中共政權崩潰、歷史巨變發生時，或許還有人痛心的看到，新疆、西藏甚至內蒙暫時遠離我們而去，歸宿於其他文明部落。然而，回眸一看，讓傳統民族主義者感到驚喜而無比欣慰的是，在共產意識形態灰飛煙滅、非人道暴政蕩然無存之際，共同的語言文化背景及生活方式，將讓華人所到的華人區，都變成中華文明部落的生命共同體，直系親緣的臺灣、香港、澳門、新加坡、緬甸、越南、寮國等東亞地區將實現認同回歸；亞系親緣的蒙古、西藏、巴基斯坦及東北亞各國將形成更加緊密的經濟、文化、政治聯繫，以文明為分界的生命共同體將在區域的共同倫理與價值背景上，形成更具創造力、更為廣泛的華人市場。

一夜之間的巨變粉碎遞進民主的幻想，終結地方對中央的乞求，而業已存在的共同市場及千絲萬縷的內在關聯卻把我們緊緊的聯繫在一起，足以迫使人們重新走向談判桌，共建鬆散聯邦式的生命共同體。這既不同於原蘇聯，也不同於原東歐各國。因為中國已經有了高度依存的共同市場，自治與獨立一旦成為事實，迅即消解其離心動力，經濟、文化依存與認同尋根將上升為主要矛盾，形成強大的社會凝聚力。由此，我們將看到，全球市場既是瓦解傳統帝國的強大力量，既是恢復個體、族群主體價值與尊嚴的健康力量，也是重建區域或合作倫理、重構生命共同體的力量源泉。

由此，我們可以推論，中華帝國經濟、文化內外擴張的必然後果，帶來的不是受惠地區的"感恩戴德"，而是文化與經濟傲慢下的尊嚴反彈、自決訴求。西藏自治訴求，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中國正迎來一個歷史性的巨變時刻，以文明為分界的社會重組與契約重構即將拉開序幕，在死去文明的廢墟之上，我們看到的將是，一個具有無限創造力與活力之新生兒的誕生！

2008年3月27日字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